“你不懂!”白朗沉默了半晌道,“這個世界上其實有成千上萬的眼睛注視著你。”倘若和關鶯在一起,縱然遂了心,可別人又怎麽會看你呢。
到底是什麽樣的不堪,才會讓一個看似各方面優秀的男人去屈就娶一個那樣家庭的女人呢。
就像是那句話,想要知道你在別人的眼裡是什麽樣的人,就看他給你介紹的另一半。
白朗,介意這個目光。
即便以前他和關鶯在一起有很多快樂的時光,也有好多舒服愜意的時候。
正所謂人活一張臉。
體面的工作是他的第一張臉,婚姻是他的第二張臉。
第一張臉雖不易,倒也能得到。
但是第二張臉就像是長時間的標簽,說不定就要貼一輩子。
白傑哼了一聲,“老子才不會管那麽多呢。”一句話又成功地噎住了白朗,但介於自己被牽連的事情,白傑還是深覺,“女人如猛虎,兄弟如野獸,都是有欲望沒人性的。”他白二爺惹不起,自然還是躲得起。
便是以後娶女人的時候,還是娶個乖巧聽話的好。
省的這樣雞飛狗跳地鬧騰。
紡織廠裡多少有些徐明宇和白朗的老同學,還有和白朗出身差不多的,不過幾日的時間,白朗的那點子事兒紡織廠裡傳的沸沸揚揚。
倒是起了一些捕風捉影的話兒。
不知是誰先起得頭,“大家聽說沒有,以前在咱們廠子裡工作的白朗,可是鬧出大笑話啦。”
“這定親宴上來了一個挺著肚子的女人,這婚啊,我看是定不成了。”
“聽說後來得這個狐媚子除了一張臉蛋沒有什麽好的。”
“這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就是不一般,容易招惹女人。要我說,還是人踏實的好。”
“可那房子總得有吧。”
又有人道,“你們猜那個女人會是誰?會不會就是咱們廠裡的那個關鶯呀?”
周新春端著飯盤不由得頓住了腳步。
就聽另一個人說,“應該不會吧,沒怎麽看著她和白朗多麽親近呀。”
“這可說不準,那就是個狐媚子。我可是聽說有人看到他們倆一起進了小旅館兒呢。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多可笑,竟然不知道媒妁之言,父母不同意,小輩兒在怎麽鬧騰都沒有用。瞧瞧,現在丟人了吧。”
“要我說,也是這個女人不自愛。”
七嘴八舌地你一言我一語,周新春聽得全身直冒冷汗。
又想起家裡給自己定的親事來,吃飯也吃不香甜了。
晚上想找徐明宇說一說他們兩個的事情,畢竟年紀在這兒了。
可誰知道徐明宇根本不在廠子裡。
這幾日他忙得很。
原本還擔心關鶯的事情對周新春的名聲和心情有影響,想著到時候提點她一下,誰知道正巧廠裡派他去接洽了一筆大單子。
這大單子一筆下來幾十萬呢,會給廠裡帶來不少效益。
為著這筆單子,徐明宇已經連續幾個日夜泡在圖書館了,白天在廠裡上班,晚上下了班就去查閱資料。
起先他只看紡織和機械相關的,但是看到後來,便也翻看起一些管理類和化學類的書籍來。
說起來他上學的時候最擅長的就是化學了。
這些書本上的知識帶給了徐明宇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比電視上那先進城市的刺激還要帶勁兒。
畢竟這些書告訴你的都是實實在在的經驗和可借鑒的步驟。
而電視畫面只是告訴你可以達到怎麽樣的高度而已。
徐明宇的心從未像這些日子一樣充實。
這一充實,就連周新春也有些忽略了,等他發現時,竟已經四五天沒有見到周新春了。
徐明宇心裡心虛,就在外面買了一些零食,讓關系不錯的女工友幫忙捎給周新春。
可周新春那邊兒東西是收下了,但是就是不見人。
按理說紡織廠就這麽大的地方。
他與周新春也是低頭不見抬頭見,可偏偏他就沒一次能恰好遇見她的。
時間略久,徐明宇也感覺出一些不對勁來了。
這些日子關於白朗的傳言,廠裡鬧騰得沸沸揚揚。
徐明宇想著莫不是因為這件事兒?
可若打聽,卻也沒處打聽,消息最靈通的白傑莫名其妙地請了一周的假,要兩天后才能來上班呢。
更何況還有一個大單子天天掛著他。
每天白天徐明宇都去見那個客戶,按照那個客戶的要求不斷的修改樣式和工藝,同時又要應對他突然冒出來的各種專業術語和一些合作談判,例如如果貨品積壓如何處理,是否可以賒欠,是否能夠做出只有上海那等大廠同款的產品等等。
徐明宇被這個南方的精明商人纏得有些頭痛,每日晚上都將兩個人的談話整理出來,分析對方的思路,還要防著對方明天會提出什麽稀奇古怪的要求來,他又要該如何回答。
等他終於搞定了那個單子,陪著領導慶祝完成,歡天喜地想要回來與周新春解釋和分享最近的這一系列的事情。
白傑卻先找上門來了,“明宇哥。”他喊了一聲,遞給了徐明宇一張紙條。
紙條疊得整整齊齊。
徐明宇的心裡卻顫了顫,“誰給的?”
“新春姐。”白傑老老實實地道,他是有些害怕在這些情侶之間摻和的,“我看她臉色不太好。”
徐明宇揭開紙條看了一眼,就衝出去了。
暗罵一聲,白朗害我!
是個男人就該敢作敢當,把事情處理的明明白白,乾乾淨淨,利利索索。
要不是白朗這個家夥猶猶豫豫,吃著鍋裡看著碗裡,關鶯這樣一個有些主見還有些小想法的敢愛敢恨地女人呢也不會想出這樣損敵一千自傷八百的事兒來。
還害的他也跟著受牽連。
徐明宇找到周新春的時候,她正和一群女工抱著洗衣服的盆子去打水,看起來有說有笑的。
徐明宇頓時氣得不行,上前拽住周新春的手腕,聲音也有些僵硬,“周新春,我有話給你說。”
“要說什麽!”周新春擰了幾下,卻還是沒掙脫徐明宇,不由得有些急了,“這像是什麽樣子。”
周圍的女工也都停了下來。
那洗衣盆就嘭得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