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春花有些失望,也隻好起身,開口說道,“俺娘說了,不在乎家裡的情況,只要人上進,對俺好就行。”
徐明宇點點頭。
兩個人到了外間兒。
徐東山見他們這麽快就出來了,又知道有內情,便笑著岔開了話兒。
那邊兒的人也覺得不能再尬聊下去了,便道,“地裡的莊稼還沒收完,這中午還得趕回去,徐大哥,我們就先走了呀。”
徐東山佯裝挽留,奈何對方去意已決。
這相親就告了一段落了。
徐東山說話的時候也是含糊,就說是徐家老三,至於真正的名字卻是沒有告訴對方。
等那邊兒人一走,徐明哲去衝上來對著徐明宇擠鼻子弄眼睛,“怎麽樣?相得怎麽樣啦?”
徐明宇瞪了他一眼,他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反倒是徐忠羞紅了臉,鼻子上也沁出了汗珠兒來。
徐東山又和他們兄弟說了一會兒話,又挽留他們中午留下來吃飯,當然也只是佯裝而已,三個壯年老爺們,這吃一頓飯,對徐東山家就是不小的負擔。
徐明哲眼饞別人家的飯菜,就想留下。
徐忠也是有些意動。
這兩人都看著徐明宇。
徐明宇笑著向徐東山道了謝,“不用啦,我娘還在家等著我們三個回去吃飯呢,已經做好了。謝謝東山叔了,以後叔要是有空,也去我們家轉轉,到時候請您喝酒。”
徐明宇捧得徐東山開心。
徐東山笑著答應了,因為徐明宇的人才和工作,村裡的人都願意高看他一眼。
“等叔有了消息,一定要告訴我們呀。”徐明宇臨走又補充道。
徐東山搖頭,這個徐明宇真真是一個心細地,相比之下徐忠和徐明哲兩個人就太過粗糙和不上心了,尤其是徐忠,本來是給他說媳婦的。
徐東山給對方報得就是徐忠的名號和八字,雖然是相看了,但是對方肯定會打聽打聽的。這十裡八莊的,誰還沒有一個親戚呢,就怕那親戚說了實話,老三這門親事又得吹了。
徐東山搖著頭進了屋子。
果真像他想的那樣,馬春花家的就開始打聽了,對方親戚雖是住得離徐明宇家不遠,但是並不太了解徐明宇家的情況,便又拖了另外的人打聽,那人又拖了下一個,接二連三,傳到最後也有些模糊了。
最後的那個人聽他們說見過面了,模樣還俊秀,想著肯定是徐明宇了。這徐明宇可以說是他們附近的小紅人,總之是各種出色,聽人來打聽便不遺余力得將徐明宇的情況一股腦的說了一通。
到最後兩個人互相打聽的人也沒說各自說得人的名字,便又一層層地傳了回去。
傳回到馬春花家裡已經是張冠李戴。
馬春花心中欣喜,又記得當日第一面的印象很好,她娘問她,便扭扭捏捏地點了頭。
徐家得到消息的時候,都高興得不行。
徐馬氏當即拍板,按照女家提的嫁妝要求,二話沒說東湊西湊的湊齊了。
結婚日期也訂的十分匆忙。
馬家本來是不答應,但是徐馬氏人誠懇,拜托媒人說了以後過門肯定會好好待兒媳婦的,她老人家最喜歡這個兒子,每日都盼著抱孫子,希望新娘子早些嫁進來。
婆家這麽誠懇,給足了馬家的面子。
馬家人也覺得不能這樣推脫下去,畢竟下面還有五個女兒還沒嫁人呢,壞了名聲就不好了。
是以結婚日子就定在年底的時候,不過馬家姑娘要求加一個大立櫃。
徐馬氏雖然心疼,但是三兒子好不容易說上了媳婦,怎麽也得先娶到家裡來再說。
這事兒定下來了,徐馬氏心裡放下了個大事兒。
不過又開始頭疼老四,照著她的意思,先把媳婦娶進來再說,感情嘛好好培養。
可惜老四就像是吃了個藥,左了心思,就是死活不同意。
沒奈何,媒人來催,徐馬氏就偷偷泄露了一點意思在裡面。
媒人聽了當場就不樂意了,“老嫂子你這是耍我們的嗎?這都訂了親了又不成婚了。”
徐馬氏不敢太得罪她,畢竟老三的事兒還沒落地兒,萬一影響著黃了就不好了,便支支吾吾過去了。
徐明宇盼了這麽久就等著他老娘,還他清白的單身。
誰知道徐馬氏隻丟了他一句,“反正我是沒臉去說,要說你自己說去。可要是影響了你三哥的婚事,看我不打斷你的腿兒。”
徐明宇沒奈何。
他素來孝敬總不能和他老娘吵架,但願周新春能夠體諒他,等他一等的。
秋收就這麽熱熱鬧鬧的到了結尾,雪白的棉花早已剩下了空落落的枝頭,地裡的人已經開始忙著張羅新一季的麥子。
眼看著周新春的訂婚禮就要到了。
周新春心中擔心,便偷偷留了一封信,拎著裝行李的布袋子,搭了車回紡織廠了。
周老爹和周老娘不識字,卻也知道是封信,便讓周新紅念給他們聽。
周新紅展開紙,上面是一串清秀的鋼筆字。
她開口念道:
“爹、娘:紡織廠裡催得緊,我得回去工作了。勿念。新春。”
“就只有這一句?”周老爹不可置信地道。
周新紅點點頭,“就這一句。”
周老娘有些不開心,“這孩子真是的說走就走,也不知道打個面兒,還學人家城裡人留什麽紙條兒。這劉家怎麽辦?”
周老爹因著秋收劉家來幫忙,一覺得不好意思,二覺得劉躍實在是不錯,現在又去鄉裡教學了,是個有學問的。
雖然小事兒大都是周老娘說了算,但是大事兒一向是聽周老爹的。
“咱們就先訂了吧, 跟人家劉家說明白,等新春回來就補個定親酒席。”
周老娘也擔心好女婿就這麽飛了,附和道,“就這麽辦吧,這個大姐兒真不讓人省心。”
“胡說什麽,春兒那是有正經事兒。”周老爹瞪圓了眼睛。
周老娘也不敢反駁他,從小到大涉及到周新春的事情,周老爹就格外的重視,更是容不得別人說周新春一個不字。
周新春亦是從小活潑可愛,鬼機靈似的說話又好聽,周老爹一直覺得周家最聰明,最拿得出手去的就是這個女兒了。
周新春要回廠呀,徐明宇是第一時間得了消息,便去汽車站接她了。
車站上的車輛不少,好像這秋收的季節,大家都要出來活動活動。
徐明宇也坐不住,眼睛一直望著進站口的方向,數過了一趟又一趟,直到那個貼著大紅字的車開進來,他高興地跑上前,不住地對著汽車揮手,大喊著,“新春、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