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宇憋著一肚子的火氣見到程梓溫卻也不得不努力表現出一副平和的模樣來。他先是客套地給程梓溫讓座,笑眯眯地問了他家裡的情況。
程梓溫本來有些局促,聽見他言辭親切,心也放松了不少。只是那聲姐夫就好像梗在喉嚨裡,怎麽也叫不出來。
徐明宇看了他一眼,心中微微盤桓,才道,“最近我比較忙,來工地上也少了。你是我親戚,你覺得工地上有什麽不對的,就隻管跟我說。”
“還好。”程梓溫糾結了一下,工地上的事情到底要不要跟老板說,畢竟工地上都是附近的村民,大家都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屋外王旭帶著那個工人躲在後邊兒,這裡雖然臨時搭了這麽一個歇腳辦公的地方。
但是因為簡陋,隔音效果並不很好。
王旭和那個人躡手躡腳地走近,屋裡人沒有聽見,屋外的人倒是聽得一清二楚。
王旭臉色變了幾番兒,就是他身邊兒的那個工人也是氣憤,恨不得進去,要不是被王旭拽住搖了搖頭,這個時候就衝進去了。
程梓溫是到底沒有忍住說了出來,“明……明姐夫,咱們開工也有些日子了。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是不說吧,自己良心上又不安。”
徐明宇挑挑眉,不知道怎麽的就想到了王旭所說的程梓溫貪汙了不少東西。莫非他這是要全部交代了?
如果他將東西都送回來,誠懇道歉地話,他還是要寬以處理的。
畢竟是自己的親戚,親戚幫工就有這點兒不好,要顧及人情。
可不靠親戚吧?他身邊兒又沒有可以信任的人。
徐明宇心裡像是過山車一般,視線漫不經心地盯著程梓溫,這讓程梓溫覺得有些疑惑。
“怎麽了哥。”
“噢,沒事兒你管說吧。新春和新紅是好姐妹,咱們又是連襟,有什麽話不好說的。”
他這番話讓沒上過學的程梓溫感動非常。
心裡更是對徐明宇佩服得不行,畢竟能拿下這樣一個工程,肯定是有錢有背景的,而他還跟自己是連襟。
“那我就說了。”程梓溫緊張地清了清嗓子,雖然是姐夫,可畢竟是上司,“是這樣的。我最近發現許多人喜歡拿工地上的東西,這個壞習慣要不製止可不行。那個王旭,他竟然將庫房裡不少東西都搬到家裡去了。還,還威脅我,想讓我入夥兒。”
程梓溫的話沒有說完就被徐明宇打斷了,徐明宇心中窩火,人家王旭還沒說什麽呢。他果然就來惡人先告狀了。
說實話對程梓溫,徐明宇總是覺得他學問不高,身上又有一股子村裡人的匪氣,更何況程梓溫結婚之前,聽說可是出名的小混混,喜歡打架鬥毆的。
為著這,徐明宇將他請來看慣工地的時候也是三思了又三思。一來這樣的程梓溫能夠震懾住他們,二來就是程梓溫這樣的性格和脾氣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這種懷疑直到今日爆發的更厲害了,徐明宇一隻手在膝蓋上敲了敲,大腦裡飛快地斟酌著話語。
就聽外面一陣咳嗽聲,“領導,我們能進去嗎?”
是王旭,徐明宇掃了程梓溫一眼,程梓溫心下也有些不安,畢竟他才剛剛狠狠地告了王旭一狀,萬一徐明宇當著他的面兒發作王旭,恐怕這同事以後就不能和諧相處的了。
“怎麽了?”徐明宇看著王旭身後還帶著一個人,好像是工地上的工人便有些詫異。
王旭清了清嗓子也沒有看程梓溫,反倒是說,“這個工人要向您反應點情況,我就把他帶來了。沒有影響徐總您談工作吧。”
那個工人原本就是個村民,
沒有想到王旭會在老總面前提到自己,心裡頓時嚇了一跳,不論怎麽說程梓溫都是老總的妹夫呀。他長了一張憨厚的臉,如此拘束,倒是讓徐明宇心裡隱隱地有幾分說不出的滿足。
“不要著急,有什麽話盡管說,說了我就為你們做主。”
這話說得一旁的程梓溫就是眼皮子一跳,不過他沒有多事兒的習慣。
誰知道那人得了徐明宇這一句鼓勵,就將王旭方才在外面時候跟他所說的一股腦的拋了出來。
這話也甭管對不對,他是沒有分辨,隻覺得既然王旭這麽說了就肯定是真的。
而且越說越帶勁,就帶上了幾分激動的情緒。
程梓溫先是聽到他舉報自己就是一愣,後來聽到他竟然誣陷他聯合程黑偷盜工地上的東西,更是氣得不行,掄起凳子來,“放你娘的屁,你竟敢冤枉老子。”
他這一下,原本徐明宇只有幾分相信,現在全然是偏到了另一側。
王旭急忙過來阻擋,誰料程梓溫將怒火全部都轉移到他的身上,生氣地道,“姓王的你說是不是你的搗的鬼,你竟然敢冤枉老子。老子乾死你!”他人高馬大,又是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比起一肚子花花腸子尋花問柳的王旭來說要強壯了許多。
王旭本來是做做樣子,誰料程梓溫這個瘋狗逮著誰咬誰。
竟然連他都打,王旭挨了一兩下,雖然疼但也不至於喊叫。
可王旭偏不,在徐明宇看來,就是王旭受了極大的委屈。
“程梓溫!”徐明宇怒氣衝衝地喊了他一句,誰料程梓溫根本不聽他的。就是那個工人也一副嚇怕了樣子,好像程梓溫是什麽十惡不赦的惡鬼。
眼看著程梓溫就是打到王旭的腦袋上了,徐明宇上前一擋,這一下子登時打在了他的後背和胳膊上。
這是程梓溫蓄起力氣用力最猛地一下,徐明宇一下就被打蒙了。
他從小到大,徐馬氏何曾動過他一根手指頭,可以說也是嬌養著長大的。
更何況他現在還是老板,老總,心裡的火氣蹭蹭地往上竄,不由得指著程梓溫破口大罵,“你這個莽夫!別人說你幾句你就受不了了?怎麽?你做得別人還說不得了?”
“我沒有!”程梓溫梗著脖子回道,至於怎麽證明自己或者怎麽挽回,他一概想不起。更沒有覺察到徐明宇情緒地不對,隻拗著一條筋兒,那就是他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