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詔看看吳襄和吳三桂,再瞧瞧他身邊的十幾個家丁,沒有發現建奴披甲人,立刻有了決斷。
他大聲道:“吳大人,你現在迷途知返本官還可以幫你,本官命令麾下打開甕城,你們十幾人大可以逃進大同城後再做計較。”
此時吳襄不由得動了心,也是奴酋為了彰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大度,沒有派遣白甲兵監督吳襄提議的勸降行動。
紅歹是不認為吳襄父子逃入大同會有什麽損失,甚至於吳襄父子帶著十幾人逃入大同,會起到良好的政治效果。
通過吳襄這十幾人之口,會讓大同城裡的軍民知道大金軍不是“紅旗軍”刻意汙蔑的那樣殺人不眨眼,會讓明軍知道選擇歸順大金國,能夠留下財產並且保全一大家子的性命。
吳襄正要答應,猛然聽見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那是趕來的監軍太監孫茂霖擔心有詐,開口了:
“叛賊吳襄上一次妄圖賺取大同城被咱家識破,今日又換了花樣來迷惑曹總兵,來呀,給咱家放箭射死叛臣賊子。”
吳襄頓時覺悟了,自己手底下沒有了人馬,就這樣擔著曾經投降的罪名回歸大明,豈不是準備引頸受戮?他們立刻打馬退出一箭之地。
吳襄大聲道:“曹大人,你我曾經是袍澤,本官苦心勸你三思,如今你有大同堅城在手,有人馬過萬,此時獻城歸順大金國一定能夠得到王爵。”
眼看著來勸降的吳襄差一點上了當逃入甕城,被死太監一嗓子壞了事,曹文詔氣得直跺腳,他小聲對孫茂霖道:
“本官放吳襄十幾人入甕城還怕他們能夠反了天去?至於如何處置自有天子聖裁。擒拿判將也是大功一件啊!”
孫太監也知道自己莽撞了,大同城裡有軍民十幾萬還怕區區十幾人策反嗎?但是他仗著乃是天子家奴猶自嘴強,道:
“小心使得萬年船,大同城內有軍民官宦十幾萬,責任重大,本監軍當然要杜絕任何可乘之機。”
曹文詔知道太監的牛掰,不肯得罪,乾脆不理他又對城下的吳襄道:“吳大人機會難得,你此時不做決斷,恐怕以後會遺臭萬年!”
吳襄已經從那一陣子的迷惑中清醒了,他大聲道:“大明文官掣肘,太監弄權,武將不僅僅日子難過還要隨時承受兵敗身死的風險。曹大人,本官敢斷言,你繼續為大明效力結局恐怕還不如本官。
今天來本官就是趕來點醒曹大人,你這時有大同城如此大的本錢,選擇歸順大金國肯定是漢臣第一人,以你的能力何愁不能夠公侯萬代?機不可失過時不候啊!曹大人三思!”
曹文詔叔侄對大明忠心耿耿,曹文詔被流寇包圍死戰不降最後自刎而死,曹變蛟在松山被俘不肯變節慷慨赴義,豈是區區吳襄能夠說動。
況且在遼東之時,吳襄雖然八面玲瓏,卻是沒什麽武將瞧得起,關鍵是他靠裙帶關系上位,又沒有戰績、沒有擔當擅長逃跑。
就在這時早就按耐不住的孫太監破口大罵,罵得義正言辭,吳襄在城下聽得無趣灰溜溜走了,跟在身後的吳三桂垂頭喪氣,此時三桂子這個青年還有些羞恥心。
他何嘗不知投降建奴乃是走上了不歸路,但是他沒有怨恨老爹,因為他很清楚當時的狀況,如果老爹不選擇投降,他們父子不可能在葛布什賢超哈營的衝擊下逃生。
吳三桂是個很實際的人,什麽虛名都沒有性命精貴,漢奸就漢奸吧!好死不如賴活著!
紅歹是顯得很能容人,見到勸降無果回來複命的吳襄父子,沒有一絲責備的意思。
他也沒有天真的認為憑借吳襄三言兩語就能夠勸降明國大將曹文詔,之所以願意讓吳襄帶領十幾人前去大同城下勸降還是出於政治考量。
目的是讓明軍將士們都知道,選擇投降之人,大金國肯定會保全他們的性命,給予官位,讓吳襄父子十幾人在大同城下亮相足以證明一切。
建奴破關而入勢如破竹,打敗曹文詔叔侄,吳襄父子投降,諸多入援將領龜縮在城池不敢戰的消息不出兩天就被傳得沸沸揚揚。
巡撫、總督、兵備道、按察使、知府等等文官無計可施,唯有使用六百裡加急把這緊急軍情傳達京師。
連續幾年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曹文詔叔侄敗北,打流寇之時屢建功勳的吳襄父子兵敗投降了,大明強軍在建奴面前就如此不堪一擊?
消息傳到京師,官場一片嘩然,京師再次戒嚴,所有的文官武將都心事重重,京師物價頓時由於恐慌性采購而暴漲。
大朝會,又添了些許滄桑的崇禎沙啞著嗓子問計群臣何以拒敵?
滿朝文武都想起了最能打的“紅旗軍”, 想起了遠在三千裡外的夔州剿殺蜀賊的東平侯,一致要求火速調遣黃漢率領人馬疾馳京師。
崇禎愕然,他用了心思才把黃漢從遼西調走,可是這一年多來“紅旗軍”還是如同鐵板一塊,連山海關的人馬都漸漸地靠向寧遠。
細想這一年多時間,黃漢率領人馬在不折不扣執行了自己命令的同時還相當於上交朝廷幾十萬石糧食解決了漳河、海河沿線幾十萬老百姓口糧短缺的大難題。
最近又連續打敗流寇奪下夔州府以及幾座縣城,其他營伍的人馬不斷催要糧餉,唯有黃漢一聲不吭埋頭打仗,一年多時間斬首數已經超過五萬,而且一個個都是青壯年流寇。
如今又必須調遠在川東的黃漢回京打建奴,因為皇帝知道在必須保證寧遠、金州駐防固若金湯的前提下,能夠機動的“紅旗軍”都被黃漢帶上了。
皇帝不知道寧遠、金州今年的實際情況,也沒有意識到“紅旗軍”人馬有了一年多時間發展質量和數量都不可同日而語。
兵備道孔聞詩根本不懂軍事,不可能知道現在布防的“紅旗軍”人馬究竟能夠面對多少後金軍進攻能夠戰而勝之,因此沒有人敢擅自動寧遠和金州布置的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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