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當然是為了大明開疆拓土幾千裡而高興,為了征虜大將軍的勢不可擋而憂心忡忡。
年複一年,崇禎兢兢業業治理國家,可是這個泱泱大國每況愈下,勞累外加精神折磨,崇禎兩鬢又添了白發幾許,背又佝僂了幾分。
大明朝廷這個中秋節過得不安生,建奴七月底忽然破了延綏鎮入關,至今已經連下城堡二十幾座。
兵部尚書楊嗣昌如坐針氈,平台奏對,閣老鄭國昌、劉之綸彈劾洪承疇坐失州縣,眼看著建奴肆掠無所作為,白白耗用軍餉。
大明除了五年平遼的那鐵打不動的每個月三十萬兩雪花銀的餉銀,就是洪承疇麾下人馬的糧餉佔了大頭。
可是“紅旗軍”連戰連捷,洪承疇的“洪軍“卻是節節敗退,甚至於還被流寇打得丟了數萬人馬。
現任首輔張至發其實是溫體仁提攜的,在東林黨人眼裡是溫黨。
具備政治智慧的黃漢四兩撥千斤,把溫體仁要去了“漢江省”當一把手,約等於收編了所有的溫黨。
重用徐光啟給予科學家最高榮譽,救下孫元化的性命後又扶持他一步步升職,現在擁有了從四品品級,使得松江府籍的東林黨人已經倒向遼國公。
重用東林黨人陳奇瑜、楊一鵬又導致不少東林黨人改弦易轍。
張鳳翼、梁廷棟、鄭國昌等等大員雖然沒有結黨,但是朝廷中沒有派別才是千奇百怪,他們的門生故吏自然就是一個派系,這些人當然會為“紅旗軍”搖旗呐喊。
明朝所謂的黨派都是松散的組織,沒有嚴密的架構和鐵的紀律,太多黨派的成員朝三暮四,也很少有官員為了營救朋黨而奮不顧身。
黃漢沒有成立黨派,然“紅旗軍”體系卻形成了事實的一黨,大明朝堂上稱為“紅黨”。
如果真有為了“紅旗軍”體系的利益處於危險的“紅黨”成員,整個體系還真能夠做到不遺余力營救,不怕犧牲。
相信不久的將來,組織嚴密的“紅黨”會一枝獨秀,也應該是一黨獨大,其他政黨在“紅黨”領導下進行政治協商是必由之路。
這沒什麽不好,明朝的滅亡不是因為扼殺言論自由,而是因為過度自由泛濫導致國家的公信力、統禦力下降使得太多官員不顧朝廷利益,遷就某些黨派的利益。
黃漢會掌握並且控制輿論導向,
某些具備政治野心又沒有治國安民之策的黨派領袖會被調查,膽敢妖言惑眾者“旗衛”會羅列罪名緝捕。
走鐵腕、強權的霸途是黃漢的必由之路,唯有如此才能夠使得被天災人禍、內憂外困逼得亡國的大明煥然一新,使得漢人的帝國打碎枷鎖,衝出亞洲走向世界成為霸主。
黃漢在兩年前跟崇禎攤牌談五年平遼,約等於明確了“紅旗軍”再也不可能任由皇權支配,唯有通過政治協商互相妥協才能夠達成共識。
十幾萬“紅旗軍”在山西下手搶了晉商和絕大多數文官武將,黃漢又在“漢江省”的官員任命上跟朝廷討價還價。
最後幾百“漢江省”官員的實際官職全部是溫體仁根據征虜大將軍的意圖重新任免。
這些行為無一不是在挑戰皇權,無計可施的崇禎已經選擇了多次讓步。
朝廷新官上任的吏部尚書田維嘉得到了“漢江省”的公文,看到了官員重新任免後的清單後直接送交皇帝禦覽。
脾氣暴躁的崇禎在禦書房看到了奏疏後,氣得當場就摔了杯子。
很明顯在“漢江省”地盤上,大明朝廷只有名義上的管轄權,連任命官員都已經做不到,那裡豈不是變成了征虜大將軍實際控制的獨立王國?
“紅旗軍”體系發展到了這個地步,退一步不可能海闊天空,向崇禎妥協實在沒有必要,一步都不能退,退了就是等待著任人宰割,黃漢不怕跟崇禎撕破臉皮。
此時統一戰線的內容發生了根本性改變,團結更多人用釜底抽薪的辦法瓦解東林黨、浙黨、楚黨、應社、複社、閹黨等等派系。
為了避免張溥、張采、楊彝、顧夢麟等等江南文人領袖空談誤國。
這一次黃漢提名的“漢江省”官員中除了科學家畢懋康、李天成等等,就有張溥、張采,還有東林黨的叛徒阮大铖,原閹黨馬士英。
想當年阮大铖乃是東林點將錄中的天究星沒遮攔,這個人其實是個最好的宣傳骨乾備選,他沒有立場確有些能力,一生都在渴望往上爬。
此人實際上才華橫溢,乃是明末著名的戲曲名作家,把他要來“紅旗軍”體系搞出寓教於樂的戲劇作品,使得正能量的宣傳老少皆宜不在話下。
馬士英乃是戲劇《桃花扇》中的反面人物,而那些正面人物都做了漢奸,此人卻堅決抵抗清兵入侵,最終殉國而死。
“漢江省”選官不論出身,只看能力,也不看他們的名聲,只看他們以後的政績。
這一次選官還跟上一次截然不同,不僅僅把名單送去吏部等待批複, 還以征虜大將軍的名義行文直接發給被選官員,估摸著不少人哪怕得不到朝廷任命自己也會乘船趕來赴任。
比如說阮大铖和馬士英,他倆早就被罷官了,都不甘寂寞,而且官癮很大,得到了從五品的提名還不趨之若鶩?
平台奏對,崇禎跟閣臣和六部尚書、都察院左、右都禦史等等大員商議“漢江省”官員委派的大事,最後憋了一肚子氣。
因為能夠一次性外放幾百官員使得朝廷能夠多出不少實缺,吏部尚書田維嘉很積極,這就意味著他接下來能夠有太多官位供他賣官鬻爵。
其余朝廷重臣也沒有反對意見,反正必須向“漢江省”派遣官員,派誰不派誰貌似不太重要,事不關己,沒有必要跟權勢熏天的征虜大將軍對著乾。
有一條最關鍵,崇禎不識人不會用人,他覺得照準溫體仁的提名使得皇權成為了擺設,不準心中又沒有備選之人,故而覺得憋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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