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為老百姓盡一份力的徐光啟興衝衝趕來到永平期望幫助老百姓進行生產自救,鄭國昌已經接待並且宴請過了。
本來以為這位大人來參與賑濟戰爭饑民應該帶來糧食,誰知道他是給老百姓送來希望。
鄭國昌覺得蛋疼,目前他要的不是希望,而是渡過眼前糧食危機,這位徐大人貌似天真得可愛。
黃漢不想在永平府呆著空耗大好光陰,他又親自送來了幾萬兩追繳到的叛國官吏的贓款,並且來找布政使大人辭行,準備帶著本部人馬去開平休整。
他預備在開平鎮投資實業,把諸如煤窯、洗煤廠、磚窯、煉鋼小高爐、土焦化廠、水泥窯等等規劃後就準備去海邊建設一個屬於自己私人的城堡。
這年頭連地方豪強都結寨自保,連鄉下的村子都聯合起來修建土城堡,這些屬於宗族武裝的堡壘、城寨防盜、防匪、防流寇的同時更加防備官軍。
這就表示,連代表政府的大明軍隊都無法進入宗族武裝的堡壘、城寨。
一般情況下,朝廷都是睜一眼閉一眼,除非有確鑿證據指明這些割據武裝公然造反,明軍才會承受傷亡去攻打。
黃漢乃是朝廷的軍官,有時候身不由己,說不定自己明明把一個地方經營得有模有樣,可是朝廷一個調令,地盤就有可能被後來者撿了桃子。
因此黃漢采取私人名義屯田,建造一個屬於私人的海邊堡壘,居民以“紅旗軍”傷殘退役軍人和軍屬以及工匠家庭為主流。
以後即便自己不在這裡當官,後來者也無法染指自己的產業,也進不去屬於私人的堡壘。
鄭國昌正在接待徐光啟,他被這位天真的科學家纏得一個頭兩個大。
因為他沒辦法在人心不穩的時候以行政命令讓老百姓試種徐光啟帶來的新農作物,被兵禍波及的升鬥小民嗷嗷待哺,此時一個處置不當就會生出是非,朝廷不給救濟還強拉硬派豈不是要激起民變?
要使得徐光啟帶來的秧苗能夠按時種到地裡去,唯有跟擁有大量土地的士紳協商辦理。
可是這談何容易,大明朝乃是政令不下鄉,況且人家的田地,想種什麽糧食他這個布政使也管不著。
這時親隨來報守備黃漢求見,鄭國昌頓時找到了脫身的借口,拱手向徐光啟解釋“紅旗軍”主將求見有可能是有緊急軍務,連忙讓親隨傳見。
人家要處理軍務,按理說徐光啟應該告辭了,可是科學家相當執著,不肯走,大有一副今天鄭國昌不答應他的請求就要賴在這裡的架勢。
因此黃漢來到原按察使衙門二堂之時發現還有一位身著緋袍,繡胸前補子上繡著孔雀的正三品文官大員。
黃漢跟鄭國昌關系融洽,抱拳見禮後,鄭國昌見徐光啟依舊端坐,隻得介紹道:“黃守備,快見過禮部徐侍郎。”
徐光啟也耳聞“紅旗軍”久矣,當然聽說過黃漢,此時笑眯眯上下打量這位年輕將領。
黃漢這時不知道這位禮部徐侍郎是何方神聖,抱拳施禮道:“卑職見過大人!”
徐光啟道:“不錯、不錯,‘紅旗漫卷西風’膾炙人口,黃將軍果然器宇軒昂,真是一員虎將。”
黃漢謙虛道:“大人過獎,卑職愧不敢當。”
鄭國昌問道:“黃守備,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卑職來向大人辭行,永平剛剛光複百廢待興,卑職認為要及時組織老百姓生產自救,爭取搶一熟收成才能夠渡過嚴冬,卑職準備帶著人馬去開平鎮組織流民興修水利補種一些農作物。”
原來黃漢是準備去開平鎮種田安民,鄭國昌樂了,徐光啟眼睛放光。
鄭國昌連忙問道:“如果有人帶來了新的農作物秧苗,並且保證今年能夠有收成,不知汝能不能想辦法讓老百姓試種啊?”
黃漢略微沉吟後答應道:“這……,隻要能夠得到收成讓老百姓得以安然渡過糧荒,這應該不是問題,隻是不知是什麽新農作物?”
這時徐光啟已經急不可耐了,他走下座位,拉著黃漢的手開口道:“是種植甘薯,如果運氣好一畝地收獲六七石都不在話下。”
黃漢一下子感興趣了,他強忍著激動問道:“甘薯?您莫非就是老家在松江府的徐光啟大人?”
一個低級武官直呼當朝正三品文官的名字其實是很不禮貌的,可是科學家絲毫不以為意,問道:“黃守備也聽說過老夫的名字?”
“哇!”得來全不費工夫啊!這下子輪到黃漢滿眼小星星。
他道:“何止聽說過,簡直是如雷貫耳!上帝啊!您就是卑職心中救世主般的存在。今日得見是大人卑職前世裡修來的。
不知大人除了甘薯苗是否還帶來了土豆或者叫做馬鈴薯的秧苗?有沒有帶來玉蜀黍秧苗啊?還有您試種成功的耐寒水稻卑職也想要。”
徐光啟震驚了,知音啊!這位粗鄙武夫如何得知老夫近幾年才出的研究成果?他怎麽還知道何為救世主?
他問道:“黃守備是否肯試種老夫帶來的秧苗?你能勸說那些老百姓嗎?老夫帶來了不少秧苗, 最好能夠大面積種植。”
“肯,千肯萬肯,隻是不知道大人所謂的大面積種植有二十萬畝田地算不算?”
徐光啟由震驚頓時變成了興奮,他道:“如果真的能夠種上二十萬畝甘薯,老夫保證這些土地的產出能夠讓四十萬老百姓不會餓肚子。”
黃漢道:“光種甘薯可不行,那東西沒什麽營養,卑職還要種玉蜀黍和馬鈴薯,今年農時已經錯過無法種水稻了,明年還請大人派遣手下來指導老百姓種植水稻。”
“這一切都沒問題,但是黃守備答應老夫的二十萬畝田地卻是一畝都不能少。”
“那是自然,二十畝那裡夠,最好有百萬畝來輪種才會使得產量達到最佳化。”
“黃守備居然還懂甘薯、玉蜀黍和馬鈴薯需要輪種才能夠保證產量?真是奇了,不知你師從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