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府來了幾大十將領,亂哄哄的,早就驚動了祖大弼、祖可法。
他倆還以為諸將又是趕來等著開宴接著往死裡喝,搖搖晃晃來到了後花廳。
見到了老朋友劉天祿、孫定遼、曹恭誠等等,祖大弼笑罵道:“才剛剛過了中午,難道你們的酒蟲就上來了,此時開宴也太早了。”
一等副將劉天祿是祖大壽的舊部,跟祖家關系不錯,他心急如焚,沒有搭理祖大弼,用力搖晃著祖大壽的雙肩道:
“王爺,錦州被‘紅旗軍’圍困二十幾天了,駐扎在城東三十裡的杜度連招呼都沒打,自己帶著一萬人馬跑了,咱們怎麽辦?”
祖大壽大著舌頭道:“還能怎麽辦,兵來將擋爾,死戰直至戰死而已,哈哈哈……”
在一旁看著的曹恭誠怒道:“這是什麽話?很明顯錦州已經是棄子,咱們犯得著為了拋棄咱們的建奴拚命嗎?”
劉天祿道:“拚命?怎麽拚?拿什麽跟人家拚?即便咱們想去拚一拚,人家‘紅旗軍’也不肯啊!難道你們沒瞧見那天上飛的大家夥?如果有‘萬人敵’扔下來,誰接得住?”
祖大壽反問道:“那又如何?燒死、砍死、被火銃打死有區別嗎?爾等的家小都在盛京呢,你們希望看到他們被殺頭?”
崇德當然不放心漢軍,遊擊以上將領的家小都在盛京居住。
原關寧軍將領跟薑新、張洪謨等等援遼將領截然不同,他們是當地人,由於是主動投降家庭完整,一大家子幾十上百口很正常。
二等副將韓大勳、裴國珍、孫定遼三人也是祖大壽的麾下,此時面如死灰,孫定遼道:“咱們即便真跟‘紅旗軍’血戰而死,主子能知道實情嗎?家小真能夠被恩養?”
祖大壽看了看眾將,搖頭道:“黃漢那廝太陰毒,錦州發生了什麽不重要,想讓盛京知道什麽掌握在他手中。你們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各賭運氣,別來問本王。”
劉天祿鄭重其事看著祖大壽,發現老上級不像作偽,道:“下官明白了,感謝王爺給兄弟們一條生路。”
祖大壽長歎一聲道:“生路?咱們以前就跟‘紅旗軍’不睦,如今落到這步田地,哪有生路?你們好自為之吧!”
說完祖大壽閉上了雙眼,再也不發一言。
他知道自己裡外不是人,早就有了決斷,與其投降黃漢受辱還不得好死,還不如自行了斷。
劉天祿揮揮手,曹恭誠、韓大勳、裴國珍、孫定遼等等幾十將領都跟著他離開了歸順王府邸。
見外人都走了,祖大弼打了個飽嗝吐出一股酒臭,問道:“大哥,劉天祿、曹恭誠他們好像是準備投降啊?您為什麽不阻止?”
祖大壽慘笑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錦州肯定是守不住了,何苦讓太多人枉送性命?”
祖大弼試探道:“既然明知錦州不可守,大哥為何不嘗試派人跟‘紅旗軍’談談?”
祖大壽愣愣神,一臉痛苦道:“祖家兩三百口都在盛京住著呢,你忍心你的兩個兒子被凌遲?
那黃漢陰毒得很,我即便投降過去恐怕也得不到好下場,橫豎都是一死,投降還要連累一大家子,何苦來哉?”
幻想能夠苟且偷生的祖大弼頓時泄了氣,投降未必能夠保全性命,他有兩個兒子一個閨女都未成年,無論如何也不能連累他們。
一直默不作聲的祖可法道:“死則死耳沒什麽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祖大壽哈哈大笑道:“確實如此,老子早就活夠了,來呀!繼續擺酒,咱們接著喝。”
劉天祿、韓大勳、孫定遼等等將領離開祖大壽府邸後當然沒有各司其職,都聚到了劉天祿的家裡繼續議事。
投降建奴是為了保命,希望得到榮華富貴,現如今這個希望已經破滅,這些軟骨頭當然見異思遷。
他們從來不以再投降大明為恥,最擔心的就是投降後也不得好死。
剛剛在客廳坐定,曹恭誠就迫不及待道:“歸順王跟‘紅旗軍’有仇眾所周知,可是跟咱們挨不上啊!
咱們聯合起來倒戈投降‘紅旗軍’,即便保不住官位,難道連保住腦袋都做不到?”
劉天祿道:“‘紅旗軍’成了氣候,黃漢胸有大志,來日全取天下登基稱帝已是必然。
他承諾只要投降都既往不咎,本官認為可信度很高。他如果沒有海納百川的胸懷,怎麽可能發展到今日的地步?”
孫定遼道:“然也,諸位敢不敢賭一把本官不強求,反正本官想試一試。”
韓大勳問道:“咱們在盛京的家小怎麽辦?幾大十口人呢,建奴殺人不眨眼,恐怕連繈褓中的幼兒都會被殺頭。”
劉天祿道:“你傻啊?咱們可以跟‘紅旗軍’談條件,請求封鎖消息,故意讓盛京得到咱們最後都是堅守錦州直至戰死,誰能夠得知真相?”
孫定遼笑道:“確實如此,‘紅旗軍’兵強馬壯,想來奪取錦州後用不了多久就會攻打盛京。
建奴哪裡有守城的本事,現如今‘紅旗軍’都能夠上天了,盛京無論擁有多少紅夷大炮也是枉然,肯定守不住。
建奴如果不想亡國滅種肯定是往大草原逃竄,以後如同蒙古人那樣在漠北放牧。屆時咱們的家小肯定能夠奪回。”
劉天祿道:“此時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婆婆媽媽肯定是自尋死路。本官想好了,倒戈拿下錦州向‘紅旗軍’投誠,願意跟著本官共同舉事的表個態。”
沒有人反對,幾十個漢奸將領都是牆頭草,都選擇倒戈,他們決定今晚就派人出城聯絡“紅旗軍”。
歷史上這些前關寧軍將領大多數是建奴入關之時的急先鋒,參與了所有的大屠殺,間接、直接死在他們手中的漢民成百上千萬。
可惜這群選擇投降的大漢奸運氣到頭了,他們患得患失耽誤了時間,還沒來得及派人出城跟“紅旗軍”談判,城頭就出現了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