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天子後,錦衣衛眾立功之人都得到了封賞,提拔錦衣衛用不著內閣票擬,皇帝直接讓司禮監下中旨即可。
婁允以下十九個錦衣衛不僅僅甘冒風險主動出關聯絡“紅旗軍”有功,他們還積極參戰斬殺韃子五十四級,其中有千夫長一名、百夫長兩名。
天子親軍立下大功給天家漲了臉面皇帝高興,封賞給的不錯。
所有的參戰錦衣衛虛職連升三級實授升一級兩級不等,這些基層錦衣衛感覺自己如同一步登天,出了宮門還都覺得如同在做夢般。
皇帝沒有忘了始作俑者之一李若璉,也知道婁允這一行是李若璉特意從幾百錦衣衛裡挑選出的強悍之人,給他升一級虛職成為擁有正四品錦衣衛僉事品級的實授千戶官。
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乃是世襲,平庸得接近無能,因為歷史記載他當錦衣衛指揮使十七年無太大劣跡。
皇家鷹犬十幾年不咬人,這十幾年還是“國家將亡必有妖孽”的末世,這樣的鷹犬要來何用?
駱養性這一次也沾光加了一級虛銜,一出皇城他就樂滋滋邀請所有立功人員去怡春院喝花酒慶賀一番。
李若璉第一時間就安排人把黃漢帶給徐光啟和鄭國昌的書信送去了,現在跟著指揮使去怡春院耍子正好可以順便送信給楚楚。
徐光啟和鄭國昌兩位老大人得知黃漢再次大獲全勝,當天就邀請同僚來家中飲宴慶賀,他們準備大醉一場。
得到了老夫人拿來的信,柔兒一溜煙就送到鄭秀娥的繡樓上,雖然不是寫給自己的,但是鄭秀娥還是一字一句讀得無比認真,隻是奇怪未來夫君的書法為何如此怪異?
鄭秀娥一顆懸著的心放下了,因為黃漢在信中不僅僅報了平安還告知老丈人不會誤了婚期。
親自送兵部公文的秦怡和張鳳儀一行十七人經過兩天不間斷換馬奔馳,僅僅用了兩天時間就趕到了山海關。
此時督師孫承宗沒有到任,遼東巡撫是右僉都禦史丘禾嘉,他目前是遼東最高領導,接受了兵部調兵公文。
遼西明軍往錦州一線集結的命令當天下達,行動最迅速的果然是白杆兵,他們以一天接近百裡的速度在遼西走廊的冰天雪地裡挺進。
馬祥麟初見一臉風霜之色的妻子和妹妹大吃一驚,他還以為是母親出事了,後來得知是自己的結義兄弟有可能會攤上大事,他立刻帶領七千麾下行動起來。
白杆兵到達錦州的時間已經是黃漢拿下青城三天后,寧遠因為離錦州比較近,那裡駐守的曹鳴雷、宋偉兩個總兵官的人馬已經有八千在馬祥麟部趕到的前一天到達。
明軍如此大的動靜果然驚動了後金軍,奴酋紅歹是尤其注重情報收集,喜歡收留漢奸為他所用。
因為丟了遵化而獲罪的范文程為了表忠心請求戴罪立功,春天,他在主子回遼東之時主動要求帶著幾十個漢奸去張家口聯系商家為大金國購買急需的糧食。
紅歹是搶了許多金銀和人口、牲口,他確實需要大量的糧食才能夠挨到秋收。
雖然他們搶劫了不少糧食,但是漫漫長路兩千余裡,以建奴的運力根本不可能把搶劫到手的糧食全部帶回遼東。
後金軍撤退之時,太多糧食逼迫放棄了,他們要利用有限的運力來運輸相對貴重的布匹、絲綢、銅器、鐵器等等。
范文程確實頗有能力,他到達張家口沒幾天就聯系到了本家大晉商范永鬥,在這個見利忘義的賣國商人牽頭下,大量的糧食被偷運出關。
范文程不僅僅籌備糧食有功,他在張家口逗留期間主動派出漢奸並且發展下線把暗樁居然安插到了山西、陝西、河南等等大明鬧內亂的地方。
這個漢奸潛伏在張家口得到了太多大明的內情,他根據多方送達的情報匯總,寫下了洋洋灑灑兩千言的奏疏陳奏紅歹是。
內容是分析大明執政弊端,指出大明文恬武嬉內亂不已,強調在英主紅歹是光榮、偉大、正確的領導下,會把大金國建設成為一個偉大的和大明平等的國家。
說實話,這個時候沒有人會想到建奴會滅了大明取而代之,連紅歹是都沒有這個奢望。
他隻不過想扔掉大明反賊的帽子,希望大金國能夠得到大明承認,為此他不惜取消帝號如同朝鮮那樣成為大明的藩屬國。
紅歹是認真看了在張家口公乾半年後回來的范文程呈送的奏疏,他再次清醒的認識到了漢奸賣國賊對於大金國的重要性。
很明顯,女真人的頭腦簡單僅僅能夠打打殺殺,他們小富即安,從大明退兵後大多數人在家裡終日飲宴醉生夢死,能夠有范文程的文化程度和見識的恐怕唯有自己一人而已。
他第二天就在朝會之時以范文程籌辦糧草、布局情報網有功高調減免他丟失遵化的一切處罰,這就意味著范文程官複原職又成為了大金國智囊團首席漢奸。
明軍大舉在錦州一線集結,紅歹是召集文官武將議事,幾個固山額真都認為是明軍準備發動冬季攻勢來遼東報復,提議大汗早做準備。
范文程有不同意見,他侃侃而談道:“大汗,臣不敢苟同,臣根據情報分析和以往經驗,認為明軍真的發動大會戰僅僅準備工作就不會少於一年半載,哪有說動手就能夠開打的道理?因此臣判斷明軍不會發動大規模進攻。”
紅歹是問道:“如果明軍沒有發動攻擊的願望,為何會在錦州不斷增兵?”
范文程道:“至於明軍為何在錦州集結人馬,臣以為其中必有蹊蹺。我大金軍以不變應萬變, 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歷史上製造了“揚州十日”大屠殺在順治六年染上天花暴斃的多鐸最是瞧不上漢奸,見范文程搖頭晃腦說得吐沫橫飛,開口譏諷道:
“大明文官武將未必都是謀事不密之徒,明國有劉之綸和黃漢奔襲遵化一舉奪城,打得你個狗奴才丟了幾百大金國勇士逃跑的戰例。這就是年初的事,本貝勒還歷歷在目你,想不到你這奴才居然還敢大言不慚。”
在場的建奴和韃子文武都鄙視漢官,見多鐸出言嘲弄范文程哄堂大笑。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多鐸的一番話約等於把范文程的臉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縱然漢奸都不要臉,此刻也是面紅耳赤。
紅歹是替這個好奴才解圍道:“范愛卿,不知最近可有劉之綸和黃漢的情報傳回?”
“大汗,臣一直密切關注他們,劉之綸這段時間沒有什麽特別之處,那黃漢在明國京師公然納怡春院的第一紅牌為妾,整日流連煙花柳巷並且鬧得盡人皆知,臣以為其中必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