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米!
一百米!
八十米!
五十米!
快了,快了,他們已經能清晰的看到營寨內的狀況。
三十米!
他們已經能夠聽到對方的喊話聲。
二十米!
他們已經能夠清楚看清對方的模樣。
十米!
他們已經能夠清楚的聽到對方粗重的呼吸。
“這是什麽怪物?”
“他們還是人嗎?怎麽會長這麽高?”
“是肯塔納野蠻人,來自肯塔納冰原上的野蠻人,只有他們才有這麽恐怖的身量,他們怎麽會出現在拜倫聯盟的土地上?難道他們已經結盟了不成?”
“見鬼,究竟是他們是野蠻人?還是我們是野蠻人?他們怎麽會擁有如此精良的裝備?”
衝在最前面的奧丁獸人士兵,看清對面的情況後,一個個勃然變色。
他們在遠處看的時候,對方一直做出要關閉寨門的舉動,但是等到近前,他們才發現,這不過是對方的假動作。
一座人牆已經代替寨門,將這裡堵死。
只是這道人牆,並不是普通人牆。
對方站在那裡,並不比他們端坐在戰馬上矮多少。
渾身插滿了獸人箭支,就像刺蝟一樣,模樣十分駭人。
但是從他們露出來的冰冷眼神,這些箭支就像不存在一樣。
頂在最前面的不是別的,正是肯塔納重盾兵。
這個兵種,在永夜軍領又有一個專屬於自己的外號塔山。
內層是鑲嵌式複合甲,外層懸掛著大塊、厚實板甲,外側布滿瘤形盾刺的塔盾,就像一扇扇大門一樣,披掛總重量達到了驚人的一百五十公斤。
就這份量,很多沒有經過訓練的肯塔納野蠻人都無法長時間負擔,更別說是普通人,穿上去行動都困難。
這些肯塔納重盾兵出戰後,往往是將塔盾往那裡一立,整個人龜縮到後面,輕易不在出手,這也是他們外號由來的另一個原因,他們必須盡可能的節省體力。
但是一旦動起來,往往就是致命的。
上百斤重的塔盾拍在人身上,骨斷筋裂都是輕的。
奧丁獸人的箭雨,只是進一步驗證了他們恐怖防禦能力。
更別說他們還擁有完整的戰技體系。
到目前為止,聖靈軍團的肯塔納野蠻人士兵,依托的均是兵器鎧甲之利,還沒有動用壓箱底手段。
現在發現情況不對勁,堵門的精銳並不是自己預期中的斷脈士兵,這些奧丁獸人也沒有辦法半路中止。
只能夠硬著頭皮往前衝,心中只能暗暗期盼,肯塔納野蠻人並不像傳說中的那麽凶悍,只是體型比較龐大而已。
但是從對方那個身上的精良裝備,冷靜而又有序的反應來看,他們的這種期盼,注定要落空。
“炸!”
頂著炮火轟擊、地雷陣摧殘、箭雨覆蓋,歷盡千辛萬苦,衝到營寨門外的奧丁獸人,還沒來得及對肯塔納塔盾兵發起衝擊,便迎來了數十枚手雷洗地,被炸的人仰馬翻,死傷慘重。
很快城寨門前,便堆積滿了屍體,成為了防守的天然屏障,為後面奧丁獸人的進攻大幅度增加難度。
最後奧丁獸人在衝近後,就不得不棄馬,步行前衝。
“殺!”
這個時候,盾山移動,被肯塔納塔盾兵遮擋在後面的肯塔納陌刀兵大步的衝了出來。
數量不多,充其量就是一個小隊。
但是展現出來的殺傷力,卻是驚人的。
齊刷刷的推進劈砍,就勢不可擋。
刀架刀斷,盾架盾碎。
鋒銳與蠻力結合到一起的時候,將會綻放出恐怖威力。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說的便是眼前這種情形。
數以百計的奧丁獸人,湧上來之前,被十幾名肯塔納陌刀兵擋在外面,不得寸進。
但是後面的那些酋長首領們,不知道最前面的情況,還以為破門在即,瘋狂的往前壓兵力、壓人。
他們的觀念很樸素,若論單兵素質,拜倫人遠遠比不上他們奧丁獸人。
蘇菲麗雅手中的王牌斷口血騎右軍,在野外已經被他們拖死了。
剩下的主要是老對手,從斷脈防線上撤下來的士兵們。
他們算得上是對方知根知底,對方之所以能夠跟他們在斷脈防線打這麽久,依托的是城牆和武器之利。
兩樣中失去了一樣,他們就能夠將其從城牆上趕下去,現在只不過是換了一個場合,他們依舊有能力再次擊潰他們。
落後的情報,讓他們做出錯誤判斷。
源源不斷的將自己的士兵送到了刀口之下。
那一隊肯塔納陌刀兵,往外推出十幾步,便開始有序的後撤。
使用的依舊是先前對付羊群得戰術。
肯塔納塔盾兵已經在他們身後,集結成了盾牆通道。
跟隨著他們壓進來的奧丁獸人,進去了三面合圍狀態。
狹長鋒利的大號永夜軍刀,從塔盾預留刀口伸了出來,對著他們一陣戳刺。
而另一邊退下來的肯塔納陌刀兵已經完成了任務交接,另一支一直在養精蓄銳的肯塔納陌刀兵接手,順著這條通道,一陣斬殺反推,留下一地屍體,在他們走過之後,這些屍體很快便被拖走,就像那些被宰殺的綿羊一樣,隨意的堆放了起來。
力竭便退,力盛便推。
蘇菲麗雅軍寨的三個看起來容易作為突破口的軍門,變成了三張巨嘴,不停的開合咀嚼。
每一次退進推出,少則幾十,多則上百的奧丁獸人的生命。
等到那些在後面指揮的酋長首領意識到情況不對的時候,早已經有上萬名奧丁獸人的性命填了進去,三道軍門,血流成河,地面都已經被浸透,一片泥濘,直打滑。
這是海日冬部最精銳的部分,畢竟他們為了奪口,點齊的都是能戰之士。
這個時候,雖然發現自己面對的,並不是自己熟悉的斷脈士兵,而是一支同樣訓練有素、武裝精良的部隊,也不能將人手撤下來。
因為一旦這麽做,若是讓對方有機會補雷,他們先前的投入就白白費了。
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往前壓,不停的往前壓。
只是這一次,他們的攻擊重點不再放在三道軍門上,而是尋求其他已經被羊群踩出來的安全道路,多點突破。
只有這樣才能夠將他們自身的優勢發揮出來。
這場攻防戰,剛剛開始不到半周,在蘇菲麗雅一方的主動促使下,就進入了熾熱化。
火炮轟鳴不絕於耳。
弓弦震顫、利箭破空此起彼伏。
刀劍撞擊、切肉入骨到處都是。
人吼馬嘶羊咩徹夜不休。
在舍得投入的情況下,地雷陣也不是不可以逾越的天澗。
地雷的數量再多,數量也是相對有限的,蘇菲麗雅一方又沒有時間補買。
再又付出了近萬數的傷亡後,海日冬部的奧丁獸人又開辟了十余處攻城點。
奧丁獸人的攻城手段,可謂是五花八門,不走尋常路。
有簡單粗暴的,直接策馬狂衝向已經清理出來的城牆段,在衝鋒的過程中,已經甩脫了馬鐙,等到離城牆足夠近的時候,直接騰空而起,準備直接撲到簡易城牆上。
理論上,是能夠做到的。
但是等到真正做起來的時候,大部分奧丁獸人發現自己高估了自己的騎術。
這種高速奔馳的跳躍,可不是那麽容易掌握的。
結果往往與自己想要的相差甚遠。
更何況,城牆上還有守軍駐守,飛身起跳的他們,往往會成為活靶子,直接被人家一槍戳下城頭。
在連續死了幾百名這種藝高膽大的憨貨之後,就沒有奧丁獸人使用這種看起來便捷、危險系數十足的方法。
也有精明的奧丁獸人,會先丟一條套馬索上來,瞅準機會,再往城牆上面翻。
只是城牆上,不光有新兵,還有精於防守的斷脈老兵,一旦發現有繩索扔上來,會第一時間招呼人將他們砍斷。
再就是標準的笨辦法了,用屍體堆疊,無論是馬屍,羊屍,還是人屍,都會成為他們最好的墊腳石。
別說崇尚天葬的奧丁獸人對於屍體本身尊重程度就一般,就算是將屍首和榮耀聯系到一起的拜倫人,到了戰場上,也不會講究這一塊,該拿來墊腳的還得拿來墊腳,畢竟攻下對方的城堡,保全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這種方法雖然笨了一點,但是非常好用。
簡易營寨不同於石頭牆,主體是各種原木,哪怕是建造前,做過防火處理,也沒辦法像石頭牆那樣,傾倒黑火油焚燒屍體。
從地雷陣失守到奧丁獸人在城牆下面,堆疊出兩米多高的屍牆來,用了不到半天。
“諸位勇士,還等什麽?全面進攻,拿下對方的城牆,不過是在招收之間,今晚上我要在他們的營帳中吃肉。”
“聽說他們的統帥不僅是一名公主,還是一名美麗的公主,大酋長有令,一旦將其俘獲,將會犒賞給第一個衝進對方營寨中的勇士,各種戰利品任由他挑選。”
“勇士們,還等什麽?隨我一起上啊,決不能落到別人的後面。”
海日冬部的酋長們再次站出來鼓舞士氣,一些比較悍勇的酋長首領,親自披掛上陣,準備帶隊衝鋒,鼓舞士氣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還是衝在前面,方便他們第一時間搶奪戰利品。
尤其是對方正在大展神威的火炮,雖然到現在他們還沒有看到具體模樣,但是從黑火藥桶那裡得來的經驗知道,絕對是攻城拔寨的好東西。
若是將那玩意搶到手,對方就算是再堅固的城堡,他們也無所畏懼。
至於對方軍營中會不會再次冒出,像先前那樣肯塔納野蠻人精銳,他們反倒不怎麽擔心了。
對方要完全是由先前的那種精銳組成,根本不需要結寨據守,直接跟他們打野戰得了,就對方的那種體量和裝備,就算是步戰,對上他們也絲毫不吃虧。
他們的推測是正確的。
蘇菲麗雅手中確實沒有那麽多的精銳,主要據守城牆的,正是以斷脈士兵為中心,組建的新軍。
但是他們手中擁有那些奧丁獸人酋長和首領預料不到的新式武器。
等到海日冬部氣勢洶洶,發動勢在必得總攻的時候,城牆上面響起了一陣陣清脆轟鳴。
伴隨著清脆轟鳴響起,衝在最前面的奧丁獸人和坐騎,就像是被一隻隻無形拳頭轟中。
若是被無形拳頭轟中的是奧丁獸人,便一個個紛紛的往後仰,鮮血從他們的胸膛、腹部、頭顱、四肢上噴湧而出。
若是坐騎,則嘶鳴著帶著騎士一起摔倒在地。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攻擊從哪裡來的?”
“難道是弓箭?但是為什麽看不到箭身?”
“這是什麽攻擊?怎麽會這樣?”
“邪術,一定是邪術,否則怎麽連人都沒有看見,就能夠攻擊我們?”
“是弓箭,你們看,這是他們的箭頭,只是他們怎麽做到隻將箭頭射出來的?難道這又是他們的新式武器?”
蘇菲麗雅軍寨新一輪的攻擊,又對奧丁獸人造成了極大的打擊。
這種打擊不僅源自於人員傷亡,還有對情況的不了解。
黑火藥桶爆炸,將他們的士兵活生生的震死或者炸死,還能夠在他們理解的范疇內。
這種僅僅聽到聲音, 卻看不到攻擊來自何方,而自己身邊的族人士兵,卻如同秋天的麥子一樣,成片成片的倒下,委實讓他們有些膽寒。
一些僥幸活下來的奧丁獸人士兵,很快便發現了真正對他們發起攻擊的是什麽。
依舊是弩箭,只是這種弩箭沒有箭羽,速度又快的驚人,落在人身上後,直接沒入了他們的身體中,隻留下一道道恐怖的傷口和噴濺的鮮血。
所以,讓他們看起來就像被無形拳頭轟中了一般。
只是對方究竟怎麽做到,將沒有箭羽的箭頭射出來的呢?
速度還如此快,殺傷力如此驚人。
他們身上的皮甲,基本上起不到防護所用。
簡易木盾的防護作用也相對有限,輕易便被撕碎,直接轟在他們身體上。
有一些士兵的身上,甚至出現了貫通傷,前後都在噴著鮮血。
這種新式箭頭,攻擊方式也與弓箭十分不一樣。
大部分弓箭都是帶有角度的拋射,尤其是安迪斯長弓,想要防禦他們,必須將盾牌斜往上。
而這種沒有箭羽的箭頭,是正面射擊過來的。
猝不及防之下,更容易吃大虧。
發射這種沒有箭羽箭頭的工具,毫無疑問,正是出自永夜軍領的火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