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永夜軍領明目張膽的對拜倫聯盟發動入侵戰爭的話,哪怕是因為蘇菲麗雅的關系,斷口血騎也會毫不猶豫的豎起反對旗幟,與他們兵刃相見。
這是他們信奉的守護理念所決定。
但是死了的斷脈血騎就不一樣了。
不僅僅因為他們到了第二世界中,想要繼續存在下去,除了為肖恩而戰別無選擇外。
還因為他們的守護信念,並不矛盾,甚至相互重疊。
只是將守護的概念放大一點,由守護拜倫聯盟提升到,守護整片大陸,整個世界,整個位面。
“這杆英魂軍旗不會是你們軍領自行製造出來的吧?”
“儲存戰亡士兵的靈魂?”
“將他們轉移到意識空間中?”
“這豈不是說,那些戰死的兄弟,能夠以另一種方式延續存活下來?”
“這與靈魂進入了另一個新世界有什麽區別?”
“而這個意識空間又是你製造出來的?”
一連串的問題從佩德羅將軍、文森、雷契爾和鮑裡斯,四名斷脈血騎右軍高級統帥的嘴中吐了出來,看向肖恩的目光,變得無比詭異,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哪怕他們中間的一位,已經成了鬼。
肖恩這番話後面蘊藏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了,大到完全顛覆了他們對生死的認知。
若是換成十分鍾以前,肖恩與他們說這番話,他們絕對會忍不住失笑出聲。
因為這聽起來實在太過荒謬了。
肖恩所說的事情,已經完全改變了生死,那是神靈才能做到的事情。
他區區一個凡人,怎麽可能做到這一點?
但是現在,佩德羅將軍的靈魂就活生生的站在他們的面前,佐證著肖恩話語的真實性。
尤其是佩德羅將軍,在英魂軍旗展開的時候,更是心生感應,不由自主的伸手摸向了它:“我在上面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吸力,這股吸力不會是專門針對我這樣靈魂的吧?”
“沒錯。”肖恩點點頭道,“也就是將軍靈魂狀況特殊,才能夠抵禦住英魂戰旗的攝取之力,正常情況下,新生靈魂是不能長時間暴露在外,更抵禦不了英魂軍旗的吸力。”
肖恩先前為了將陰影之種從佩德羅將軍的身體中驅除,構建了法則魔法回路,讓其以夢境的方式,淨化整理了一遍自己的靈魂。
雖然最終並沒能保住佩德羅將軍的性命,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佩德羅將軍的靈魂竟然獲得了意想不到的好處。
不僅靈魂強度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靈魂內部結構也變得前所未有的緊實。
這種情況,肖恩只在龍魂和巨人之魂身上見過。
佩德羅將軍現在的靈魂強度,並不比進入第二世界之前獲取法則之力的任何一名巨人之魂弱。
但是在巨人之魂身上,肖恩投入了數量不菲的法則之力,才將他們凝固到這種程度。
而佩德羅將軍自始至終就沒有吸收半點法則之力。
不知道這是一種個例,還是他臨時搞出來的法則魔法回路,對靈魂本身擁有一定的強化作用,能不能在其他人身上普及。
無論是在現實世界,還是第二世界,靈魂強度對永夜軍領都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與士兵的實力密切掛鉤。
別說是像佩德羅將軍這樣成倍增加,只要能強化一兩成,意義也是重大的。
“我能不能試一下?”此刻的佩德羅將軍好奇心十分旺盛,畢竟靈魂狀態,不是誰都能體驗到的。
“可以。”肖恩不僅不會拒絕,甚至樂見其成。
佩德羅將軍現在是變相幫助自己,說服斷脈血騎右軍的三名高級將領,只有他們完全相信了英魂軍旗的功效,全力的配合自己,自己才能夠最大程度的收集他們士兵的靈魂。
佩德羅將軍本來就對肖恩有著超乎他認知的信任,經過驅除陰影之種後,這種信任達到了頂點。
肖恩說可以,根本不疑有他,直接放棄了對英魂軍旗的抵抗。
只見英魂軍旗上面綻放出了一絲微芒,佩德羅將軍的靈魂化成了一道流光沒入了其中,速度極快,若非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這邊,根本發現不了這種細微動作。
“父親的靈魂真的進入到了這面旗幟中?”
“將軍真的已經死了?”
“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三名斷脈血騎右軍高級將領又是一陣面面相覷,忍不住各自發出感歎。
由於短時間內,他們接受的信息量太大,一些舊有觀念沒有完全轉變不過來,加上佩德羅將軍靈魂直接活生生的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讓他們對佩德羅將軍已經死了這條信息處理的不太及時。
等到佩德羅將軍靈魂進入英魂軍旗,消失在他們眼前,隻留下一具冰冷的屍體,這個問題方才重新湧上他們的心頭。
不過他們的這種感傷並沒有持續半分鍾,肖恩輕輕的揮舞了一下英魂軍旗,佩德羅將軍的靈魂再次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咦?什麽都沒有發生啊?”當事人佩德羅將軍一副疑惑的模樣。
肖恩在一邊解釋道:“將軍的靈魂一旦進入英魂軍旗後,就會陷入深度沉睡中,無知無覺,剛剛將軍已經進入軍旗半分鍾,這一點三位將軍可以證實。”
“將軍剛剛確實消失了半分鍾。”
“我剛剛確實親眼看到父親變成了一道光,進入到了這面旗幟中。”
“這面旗幟真的擁有保護靈魂的能力。”
三人的言辭成為了肖恩的最好證詞。
“這是一件大好事。”佩德羅將軍欣喜道,“這算是為咱們的士兵謀取了一個後路,實在不知道如何感謝領主閣下。”
“將軍先前都說了,我們可是一家人,何須說兩家話?”肖恩心中暗道,你們一手訓練出來的士兵能夠進入第二世界,為我征戰,就是對我的最好回報。
肖恩的雙目一凝,言行舉止停止了數秒鍾,方才恢復正常道,“找到了。”
前言不搭後語的話,讓佩德羅將軍他們均是一愣,佩德羅將軍問道,“什麽找到了?”
“西奧丁帝國的血祭場找到了,他們的血祭還在持續。”肖恩回答道。
“你是怎麽知道的?”雷契爾副將滿臉驚訝,肖恩明明一直在他們面前幫助自己父親驅除詛咒,怎麽會知道百裡之外的事情?
沒等到肖恩回答,佩德羅將軍先忍不住感歎道,“早就聽阿諾德說起過領主閣下分身之術的神奇,現在終於有機會見識到了,說多了你們也聽不懂,你們只需要知道肖恩領主擁有眾多分身,能夠做到信息共享便可以了。”
“原來如此。”文森他們紛紛點點頭,這一次倒是沒有露出太過驚訝的模樣。
相比起肖恩先前拿出來的一系列東西,這點能力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不在一個層次上。
若是他們表現的太過驚訝的話,反而顯得他們孤陋寡聞了。
“必須想辦法打斷他們的血祭才成,只有打斷了他們的血祭,籠罩在血堡周圍的迷霧才能夠消失,才能夠讓陛下他們脫身,我們才有力量重整防線。”佩德羅將軍有幾分悔恨的道,“早知今日,我一開始就不能猶豫,直接率領右軍衝出去,哪怕是拚著右軍全軍覆沒,也將他們的血祭儀式給打斷,我們也不會落的如此被動。”
“將軍無需自責,誰也沒有想到獸人的血祭還有這種功效,而且對方的計劃是環環相扣,且不說當時將軍身負重傷,就算咱們出關殺出去,說不定奧丁獸人的大軍在那裡嚴陣以待,等待著咱們自投羅網,那個時候,說不定局勢崩壞的更厲害。”
文森副將一邊安慰,一邊分析道,“奧丁獸人既然知道血祭是克制咱們的關鍵,肯定會派遣精銳重兵把守,單憑咱們一支出關襲擊,還是不可取的,最好還是能衝破迷霧,與陛下取得聯系,讓他們派遣血堡中的兩支血騎配合,不知道在這上面,領主閣下有沒有辦法可想?”
說到最後,文森的目光轉移到了肖恩的身上,期望他能夠繼續給他們帶來驚喜。
他們現在最頭疼的事情,是消息不通,完全不知道塞德裡克大公現在的狀況,更別說是協同作戰。
聽到這裡肖恩算是明白了,無論是佩德羅將軍,還是文森副將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血堡面臨的真正危險,還單純的以為,塞德裡克大公只是被灰霧給困住了。
深知道灰霧來歷的肖恩,可沒有他們這麽樂觀,旁敲側擊道:“你們有沒有想過,血堡正在受到敵人的攻擊?”
“敵人的攻擊?攻擊從何而來?我們沒有辦法進出這種詭異迷霧,西奧丁帝國的那些獸人也沒有這個能力才是,若是東奧丁帝國的那些活死人倒是有可能,但是根據我們的情報顯示,那些活死人並沒有調遣重兵前來協助西奧丁帝國。
畢竟雙方先前還在打生打死,烏蘭巴日不可能一點戒心都沒有,肯定不會允許那些活死人出現在自己的大軍背後。”鮑裡斯頭頭是道的分析道。
“將軍的分析並沒有問題,可是你的分析僅限於正常敵人,可是這個世界上還有一些非正常的敵人,佩德羅將軍先前的狀況你們也看到了,他中的可不僅僅是一種詛咒,而是一種寄生生物鑽進了他的身體中……”
“寄生生物?怎麽可能?”鮑裡斯驚叫出聲,“祖父先前中詛咒的時候,很多人是[新 ]親眼目睹的,根本沒有看到實質性生物。”
“我都已經說了,咱們面對的並不是正常敵人,這種寄生生物也是,普通的寄生生物可沒有改變一個人的思維模式的能力,這是一種十分危險的靈體寄生蟲,常人肉眼是看不到,其不光侵蝕人的肉體,還會扭曲操縱一個人的靈魂,這一點佩德羅將軍應該深有體會。”肖恩此刻反而開始慶幸,佩德羅將軍被陰影之種寄生。
若是沒有他這個親身經歷的佐證,想要他們相信自己帶來的情報,都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更別說是讓他們配合自己的行動。
佩德羅將軍余氣未消的道:“剛剛我不僅直面了它,還與其戰鬥過,那種東西,竟然在老子面前,變成老子的模樣,那絕對不是老子,老子可不會那一套狗屁不通的歪理邪說,那玩意就跟魔鬼一樣,操縱人的靈魂和肉體,絕對不是常理上的詛咒,這肯定是那些活死人製造出來的新手段。”
“這種生物名為陰影之種,在沒有進入宿主的身體之前,十分脆弱,長時間暴露在空氣中,就能夠將其殺死,但是籠罩在血堡外面的灰霧,卻是它們的樂土,像佩德羅將軍這種體魄和意志無比強大的人,要不是解救及時,都差點被其吞噬操控,更別說那些普通士兵,我有理由相信,西奧丁帝國的血祭,就是為了製造這種怪物。”肖恩的說法半真半假。
沒辦法,陰影之種真正的來頭,太過驚世駭俗。
若是告訴他們,這種寄生體是外來生物,那他需要解釋的東西就太多了,估計得一直從多元宇宙說起,一直到自己世界面臨的破滅危險。
對於靈魂都屬於全新天地的他們來說,這種說法絕對是天方夜譚,讓他們更難以相信不說。
他們一旦相信了,反而容易陷入無盡絕望深淵。
這種敵人實在是太過強大了。
有時候肖恩都忍不住捫心自問,他們究竟有沒有能力戰勝這種敵人,更別說是普通人。
一旦喪失希望,人類很容易失去理智,僅僅是自暴自棄都算是好的,還有一些喪心病狂的,甚至反投入敵人的懷抱中,成為敵人的引路人。
像娜仁托婭那樣,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利用是一碼事情。
在知道情況,依舊給對方賣命,那就是另一碼事情了。
肖恩的這一點醒,讓在場的所有人,勃然變色,僅僅是佩德羅將軍一人中招,就將他們斷脈血騎右軍搞的焦頭爛額。
若是這樣的人成批量的出現,究竟是怎樣的情形,他們簡直不敢形象。
他們腦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那名血騎對佩德羅將軍發動自殺襲擊的那一幕。
那名血騎是加入斷脈血騎二十多年的老資歷,實力雖然不強,但是人緣向來不錯,誰也沒有想到他會對佩德羅將軍發動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