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軍獵犬群的攻擊,變相吹響了對方進攻號角。
轟隆隆!
第三兵團臨時防禦陣地西北角地面塌陷,露出了一個巨大的、黑黝黝洞穴。
無數粗的、長的、細的、紅的、黃的、綠的、灰的長蛇巨蟒。
從中簇擁著翻滾而出,像那些野獸軍團一樣,發動亡命進攻。
那裡赫然是一座喀斯特地貌形成的地下溶洞,大小深淺不知,蛇群卻好似無窮無盡,源源不斷的往外湧。
隨軍獵犬群組成的防線在它們面前實在太過單薄,眨眼間,便有十幾隻獵犬被蛇群淹沒,只剩下它們痛苦的嗚咽。
安迪斯大山中並不盛產毒蛇,而是多有巨蟒,蛇群自然也不例外,不過落入它們中間,死亡過程更加痛苦,要麽活活勒死,要麽就是窒息而死,無論哪種都死法都比毒死要痛苦。
那群獵犬也沒有白犧牲,至少給第三兵團贏取了一定的反應時間,兩個作為預備隊的百人衛,已經撲了過來,組建防線。
“燃燒瓶,扔燃燒瓶,構建火牆防線。”肖恩驚而不亂,高聲命令道,“第一校,第二校回防,附屬攻城器械調轉攻擊方向,第三校接手正面防線,校正投石機,上火油桶,方向蛇穴洞口。”
傳令兵快速奔走,整個第三兵團有條不紊的動了起來,雖然正前方的野獸軍團從眼前的狀況來看,蹦躂不出花樣來了,但是為了謹慎起見,還是留了一個校進行防禦。
轟!轟!轟!
數百個陶瓷瓶裝著的高濃度酒精做成的燃燒瓶砸下去,蛇群的攻勢為之一緩。
也僅僅是一緩而已。
在不知名原因影響下,這些飛禽走獸,已經完全違背了自己的大部分生物本能,當它們連死亡都不畏懼的時候,這個世上還有什麽能讓它們退縮?
蛇群悍不畏死,前仆後繼,就像過河的蟻群,踏著自己同伴的屍體,硬生生的在火海中鋪出了一條道來。
“結陣,防禦。”
兩個將手頭燃燒瓶扔完的第三兵團百人衛,肩並著肩,盾靠著盾,組成了嚴密的盾牌防線,嚴陣以待。
轟!轟!轟!
兩個百人衛的攔截為第三兵團贏得了寶貴的應變時間,一塊塊打磨的有棱有角的巨石落在了蛇群周邊,落地後,這些巨石最起碼會翻滾五六圈,輾壓出將近十幾米的血道,將動能運用到了極致。
巨石落點,一次比一次精準,第三塊已經直接落在那個源源不斷往外湧動著蛇群的洞口邊緣,將周邊土地都砸陷,讓蛇窟洞口變的更大,蛇群如同浪水一樣在其中翻湧,不知道有多少,好似整個安迪斯山脈的蛇蟲全部聚集到這裡了。
“投石車校正完畢,裝火油桶,發射!”
轟!轟!轟!
投石車第四次拋出來的就不再是巨石,而是與巨石模樣、重量相差無幾的密封式木桶,裡面裝著有著惡魔之血之稱的黑火油。
若是將數百枚燃燒瓶形成的火焰,形容為火牆的話,那麽十幾個火油桶砸下去,形成的就是火海,伴隨著滾滾濃煙的火海,火焰一冒近十米。
劇烈爆炸,將不遠處結成盾陣的兩個百人陣震的東倒西歪。
無數被炸的七零八落的蛇屍,就像雨一樣砸在周圍。
地下蛇窟洞口也被炸的更大了,蛇群想要故技重施,想用大量同伴的屍體趟出一條道來,但是惡魔之血的威力,遠不是高濃度酒精所能夠比擬的,前仆後繼的撲進去,還沒等衝到三分之一,就已經被烤乾水份,成為火海的一部分。
即便是這樣,蛇群依舊義無反顧,源源不斷的湧出,成為這個巨大火盆的助燃劑。
火勢剛剛被它們壓小一點,便有數桶黑火油重新砸了下來,讓火勢變的更旺。
另一邊,臨時特殊事務處理組的成員們也加快了自己的節奏,第二個被放倒野獸首領是那隻狡詐的草原狼。
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獵人。
等到草原狼發現中了阿奇爾算計的時候,為時已晚,逼入了死角。
五隻野獸首領中,草原狼正面戰鬥力是最弱的,一旦失去了速度優勢,根本不是阿奇爾的對手,
出人意料的是,第三個結束戰鬥的,竟然是對付安迪斯巨熊的達內爾,更讓所有人側目的是,雙方除了一開始的試探,大部分時間都處於對峙中。
然後達內爾身上猛不丁的爆發出了耀眼白光,顯然動用了術法力量,隨後那隻安迪斯巨熊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從最初的痛恨仇視,變得無比溫順,亦步亦趨的跟在達內爾的身後,比從小養大的獵犬還要乖巧。
剩下的事情,便簡單了很多,達內爾故技重施,對著帶著碎顱者麥基癲狂蹦跳的八角蠻牛和與包子較勁的剃刀野豬各來了一下。
變化雖然沒有安迪斯巨熊那麽大,但是都變了溫順安靜了很多,被它們的對手順勢放倒,然後注入了大量麻醉劑,這樣做終究保險點。
要不是那頭安迪斯巨熊完好無損,達內爾言辭拒絕,只怕它也得是這個下場。
這些野獸首領,哪怕是變的超巨型的安迪斯巨熊,遠遠沒到能夠與冠軍騎士相抗衡的地步,因為他們都帶著抓囫圇的想法,有些投鼠忌器。
否則,它們根本沒有機會在冠軍騎士手下走完十個回合。
畢竟冠軍騎士不僅擁有怪物一樣的身體素質,還擁有比它們自帶武器還要鋒利的武器鎧甲。
從蛇窟火海中躥出來的第六隻巨蟒首領,處境就有些尷尬,因為它的體型注定了它成不了坐騎,哪怕盤起來並不比變異安迪斯巨熊小多少。
它唯一的下場就是淪為醫療研究基地的試驗品下場,死活關系不是很大,動起手來就無所顧忌了。
投石車、弩車齊上陣,連冠軍騎士們都沒動用,便被一陣狂轟濫炸搞成了半殘廢,蹦噠不出什麽花樣來。
在大量麻藥面前,最後也是被裝進籠子的命。
蛇群蛇窟的突然出現給第三兵團造成一定程度混亂外,接下來的戰鬥就乏陳可述。
野獸終歸是野獸,玩不出太大的花樣來。
蛇群之所以出現在第三兵團身後,也不是什麽有意識的計謀,單純地下蛇窟最薄弱的地方,直接通到第三兵團身後罷了。
若是通到第三兵團防禦陣地前面,它們也將會與野獸軍團一起發動進攻。
只能說是第三兵團這次在選擇陣地的時候,出現了漏洞,沒有考慮來自地下的威脅。
“達內爾先生,你是怎麽做到的?”肖恩最感興趣的,還是達內爾如何讓一頭凶獸變的如同一隻獵犬一樣乖巧。
達內爾的臉色並不好看,有些灰白,精神也有點萎靡不振,明顯術法力量動用過度的樣子,顯然剛剛那三下,消耗非常可觀。
達內爾依舊強撐著,不僅因為戰鬥還沒有結束,還因為對付這隻安迪斯巨熊,裡面有很大的試驗成分,若是不交代清楚,沒有了自己的掌控,誰知道對方會不會狂性大發。
“野獸即便是產生了變異,也是野獸,行為模式不應該發生太大的變化,讓它們完全違背自己生存本能,原因隻可能一個,那就是有東西控制他們。”
“一開始,我一直猜測是有術士暗中操縱,但是種種跡象都排除了這一點的,單憑人力是沒有辦法召集控制這麽多飛禽走獸。”
“一定是還有我們不知道的情況,左右著他們的行為模式,難道你們就沒有感覺到這裡的異常嗎?”
達內爾最後的疑問句是對著同為術士的肖恩和艾琳娜去的。
“異常?”肖恩雙目一亮道,“閣下也感受到了?越是靠近峽谷,術法力量的波動異常強烈的,體內的術法力量越發的活躍?我還以為只是自己的錯覺呢!”
“遠遠不止這樣。”達內爾神情肅穆道,“若是你仔細聆聽,你就會發現,周圍似乎有一股奇特術法力量,正在不停的在你耳邊低語,很低很低的一種聲音,普通人根本聽不到,但是那些飛禽走獸能夠感受到,它們應該是被這個聲音召集來的。”
“高頻信號!”肖恩瞪大了眼睛,低呼出了一個名詞。
“高頻信號?這個詞是什麽意思?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詞語?”達內爾疑惑的問道。
“我以前在古安迪斯帝國古籍上看到關於類似情況的記載,有一些比較獨特的能量發出的波動或者聲音,人是聽不到的,但是一些動物能夠聽到或者感受到,其中最典型代表就是蝙蝠,它們是通過聲音觀察周圍的環境,進行定位捕食的。”
肖恩已經不是第一次乾這件事情了,一旦有沒有辦法解釋的,直接往古安迪斯帝國身上推,話說回來,憑古安迪斯帝國相對發達的術法技術,還真有可能已經發現了這種現象,只是沒有流傳下來,或者停留在了某個孤本中。
“差不多是這個概念。”達內爾習以為常,肖恩的身上隱藏了太多的秘密,根本刨根問底不完,不過心中也暗下決心,有時間也惡補一下古安迪斯帝國語,研究一下這方面的知識和資料,等到他將相關資料都研究完了,看這個小子還能拿什麽當借口。
“我用自己的術法力量將這種異常信號切斷了,它們自然而然就恢復正常了,這個小家夥比咱們預計的還要聰明,不想重新被那種恐怖的東西重新控制,只能跟著我,不過我建議盡快將它們送離這裡,因為我不確定這種切斷是永久性的還是臨時性的,那些信號還會命令它們做出什麽匪夷所思的事情。”達內爾神情凝重的道。
他口中的小家夥正是他身邊的龐然大物,這位擁有恐怖身量的大家夥,實際年齡並不大,頂多四五周歲,介於成年與為成年之間。
事實上,被捕獲的這些野獸的歲口都不是特別大,尤其是這幾隻首領BOSS級別的。
歲數究竟在變異中起了一種怎樣的作用,目前還不得而知,需要經過一系列的試驗比較才能得出結論。
“明白,我已經在安排了。”肖恩點點頭道,這一點倒是不謀而合。
除了這一方面的考慮外,還因為麻醉劑這種東西,對肉體或多或少的有副作用,尤其是連續大劑量用,肖恩可不想他們冒著風險、費力氣捉來的家夥,成了殘廢。
蛇窟洞口的這場大火整整持續了一天一夜,到最後第三兵團攜帶的火油桶都耗光了,不得不砍伐了大量木材,將這裡變成巨大的篝火堆。
大峽谷周圍空氣中飄蕩著一股肉香與焦糊味,經久不散。
未來幾年,方圓幾百公裡,野鼠野兔只怕要泛濫成災了。
哪怕有黑火油作為助燃劑,這種燃燒也屬於不完全燃燒,為了防止出現其他意外,第三兵團不得不挖坑對燒成半碳灰的蛇屍,進行掩埋,光是拖出來的蛇屍蛇骨,就將近上百平板車。
除了大量自投羅網,被燒死的蟲蛇外,還有相當一部分是被活生生烤死、悶死的。
地下蛇窟就成了一個天然的大烤爐, 這些被不知名信號指使的蛇蟲,哪怕身後就有逃命通道,也不知道轉身逃走,一個勁的往死路上奔。
地下蛇窟清理出來之後,是一個幽深的、四通八達的地下溶洞,直通大峽谷方向,就像是惡魔張開的一張大嘴,擺在第三兵團面前。
在與野獸軍團交鋒後的第三天,永夜集團軍第一軍團第三兵團就撤了,而且撤的無比匆忙,僅僅是修建了簡單防禦工事,將蛇窟洞口給隱藏了起來。
就像身後有無形惡魔追趕著他們一樣,狂退了五十公裡,別說是蛇窟洞穴,就連近在咫尺的大峽谷,肖恩都沒有派人進去探查。
因為從第二天開始,第三兵團就有極個別士兵開始出現惡心、頭疼等反常症狀。
第二天下午,出現這些症狀的士兵,就開始出現夢遊一樣的病症,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清醒之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第三天清晨的時候,出現這種症狀的士兵數量急劇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