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京都,秋跡漸漸顯露。
才下午六點多,日頭就已經西沉了,余輝灑在一片殘留著青磚黛瓦的古舊建築上,泛起一層清幽的暮色。
在暮色中,歐大業回到了胡同巷子。
愈向裡走,暮色愈加沉重,將巷道變得更加幽深寂靜,一陣秋風從巷道深處吹來,侵襲在身上,涼涼的,有一種孤寂的味道。
孤寂?
歐大業自嘲地笑了笑,多麽文青的詞匯啊,用來形容他,一個精神世界貧乏的屌絲,真是有些糟蹋了。
只是他為什麽會產生與世隔離的孤寂之感呢?歐大業心裡有些納悶,這種感覺逼格很高,似乎只有獨孤玩雕前輩才能體會得到吧。
而他呢,從一個歡聲笑語的環境來到一條孤寂淒清的小巷,因為所處的環境變了,他的心裡就有了落差。
這種心裡落差動搖他的心緒,讓他體會到了孤寂的滋味。
不過,這種滋味也說明了他的內心還不夠強大,他的心境需要加強鍛煉啊。
而無數的事實證明,一塊強大的牛黃對於一個牛人來說,是極為重要的。
人生路很長,而擁有系統的他,人生路比普通人更長,若是沒有一個良好的心境,沒有一個強大的內心作為支撐,未來的道路是很難走得長久的。
只是怎麽才能讓自己擁有一個安穩的心境,一個強大的內心呢?
系統可以嗎?歐大業想沉思著。
系統似乎對治療身體中的疾病有非常好的效果,而對精神和性格的缺陷束手無策。
他不可能通過使用正能量,讓自己變得堅強勇敢。
不過,系統的全稱是歡樂禪傳承系統,那麽系統可以治療身體的疾病,那歡樂禪是否能彌補心境、精神和性格上的缺陷呢?
歐大業搖了搖頭,自從他得到了系統之後,就一直把它當作一個治病的工具,卻從來沒有注重過歡樂禪的修煉。
到了現在,他連禪為何物都不知道啊,那還怎麽參呢,更別提鍛煉心境了。
是否應該加強歡樂禪的修煉,來強大自己的內心呢?
畢竟他是歡樂禪的繼承者,若不修禪,空有強大的本領,若是無法駕馭,最終會發展成什麽樣子呢?
他猜想不到,似乎修煉歡樂禪的道路,並不只是收集能量那麽簡單啊。
想著自身的缺陷,卻又束手無策,歐大業心中略有煩躁。
他抬起頭,看著面前幽長的孤巷。
這條路更像是一條問心路,讓他明白了自己的不足。
歐大業深深地吐了口鬱氣,將繁亂的思緒拋開,想著前方不遠處的小四合院,想著院中的嚴丹晨,心中微微安定下來,便加緊了回家的腳步。
帶著情緒的腳步,如同開足了馬力,沒多久,他就走到了小院前。
走到院門前時,他發現門上的鎖已經被打開了。
他伸手推了一下,沒有推開,門在後面閂上了。
‘天還沒黑呢,晨姐插門幹什麽?’歐大業心有疑惑。
‘叩叩叩...’
“晨姐...晨姐...”
歐大業敲了敲門,又向著院子裡叫喚了幾聲,始終沒有得到回應,也沒有聽到走動的聲音。
‘難道晨姐睡著了?這睡得也挺沉的。’
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他看了看緊閉的大門,又看了眼三米多高的院牆,他決定不走正道。
在小四合院裡住慣了,對其中的構造也有了一些了解。
這座小四合院與別的四合院一樣,廂房的後牆就是院牆,有四五米高,院牆上就是屋頂,不容易翻過去。
不過,在這座小四合院的拐角處,有一段半米多寬的砌磚牆。
砌磚牆上有一處較大的破洞,可勉強容一人通過。
這個缺口是他抓老鼠的時候發現的,想著以後有時間了找人修葺一下,只是這一段時間忙,沒有顧得上。
嘿嘿,幸好沒堵上,否則今天可就進不了門了。
歐大業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快黑了,說乾就乾,他可不想在院子外面呆一晚上呢。
走到拐角處的砌磚牆下面,他抬起頭,看向破洞,目測高度在四米多。
他伸手比劃了一些,要跳一米多高,才能抓住牆頭。
歐大業試了兩次,結果發現自己手臂力量太小,想要翻進去還是有點難度。
他後退幾步,一個加速衝到牆角下,在牆壁上踩了兩腳後,手臂才堪堪掛在牆頭上。
‘呼~’
歐大業深吸一口氣,再接再厲,一條腿又搭上了牆頭,接著他雙手一撐,就扒上了牆頭。
牆頭的破洞不大,他必須要彎著腰蜷縮著,才能轉個身,試著將腳向裡面探下去。
忽然,他看見一個幽黑的身影,正站在不遠處的巷道裡。
巷道太黑,他沒看太清楚。
當他伸展著脖子,準備再仔細查探時,只見那個人影一閃,忽地一下就消失在了。
黃昏、暗巷、古宅、黑影...
這些元素組合在一起,使得畫面有些陰森。
歐大業趴在牆頭上,想著自己又沒有做虧心事,又何必怕那些妖魔鬼怪呢?
唧唧...唧唧...
突然,他的耳邊傳來兩聲尖銳的叫聲。
聽到聲音,歐大業精神一振。
老鼠!
在這座小四合院裡,歐大業見過好幾隻大老鼠,有時候晚上他被老鼠翻箱倒櫃的聲音惹怒了,就拿著棍棒和老鼠進行遊擊戰,將老鼠趕得四處逃竄,只是最終也沒能有所繳獲。
沒想到在他翻牆的時候,會和老鼠來一場不期而遇的邂逅。
唧唧...唧唧...
他順著聲音就看見不遠處的牆頭上,看見一隻老鼠正在和他乾一樣的事情,翻牆入戶。
只是兩者略有不同,他是翻進自己家,而老鼠是躥進他的家。
是可忍鼠不可忍!
歐大業迅速溜下牆頭,在搶的拐角處找到一根手臂粗細的棍子,然後就追著那隻老鼠,想要把它趕出去。
他最討厭老鼠了,尤其在晚上的時候,吱吱呀呀的聲音常常吵得他難以安睡。
於是,在黃昏的小院裡,他就揮舞著一根木棍,不停地追著老鼠跑。
“啊!!”
“抓小偷!抓流氓啊!”
突然,小院裡響起一陣響亮的驚呼聲。
聽到叫聲,歐大業停了下來,轉過頭,他就看見嚴丹晨隔壁廂房的房門被打開了。
廂房的門口正站著一個穿著睡衣的女孩子。
女孩子留著披肩長發,頭髮還濕漉漉的,她的皮膚很白皙,五官也挺精致的,尤其是那兩條微微翹起的眉毛,帶著英氣,隻比暴力女管煒稍遜三分,不過就是因為這三分,才讓她的面孔看起來更柔美、清秀。
歐大業仔細看了看,覺得她有點面熟,像是後世娛樂圈裡一個有名的女漢子苗小葡。
只是此刻女孩子雙眼瞪圓,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讓他有些懷疑這個時空的苗小葡,究竟還是不是那個會開飛機的女漢子。
他向前走幾步,準備認識一下這位新鄰居。
只是還沒等他靠近,女孩子就雙手交叉,緊緊地摟著自己的肩膀,後退幾步驚惶地靠在門框上,想著院子的上空大聲地呼喊起來。
“啊,抓流氓啊,抓小偷啊!”
這時候的胡同很安靜,他擔心女孩把周圍的人都喊叫過來了,到時候更麻煩,他趕忙跑過去,走到女孩的面前,大聲說道:“喂!你別亂喊,我不是小偷!”
見歐大業提著一根長棍跑過來,女孩就更加地慌張了,直接就順著門框滑下來,坐在了地上,小臉蒼白地看著他,眼眶中包含著水霧,一副嬌柔可欺的的樣子,讓他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種邪惡的刺激感。
“你,你想幹什麽?我已經叫人了, 你不要想著乾壞事,你要是幹了壞事就會被警察抓起來,被抓起來你就完了...”
見他靠近,女孩大喊時神情慌張,有些語無倫次。
歐大業便輕聲安慰道:“你別喊了,我真的是好人,我就住在這裡。”
“不行,你不能住我屋裡,我長得也不漂亮,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啊?”
女孩誤會了他的意思,神色更加驚慌了,一雙手抱在肩頭開始有些微微地顫抖。
“我真的住在這裡,我在這裡已經住了快一個月了。”
歐大業想安慰女孩子,就伸手準備拍拍她的肩膀,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只是他的手還沒落到女孩的肩上,女孩就大聲叫喊起來,兩個手握成小拳頭,放在胸前,像是在防禦,也像是在示威,“啊!你不要碰我,我很厲害的哦,我學過跆拳道的,我是黑帶二段,我真的很厲害的哦,我要是出手,你肯定會很痛的。”
“我沒有惡意,你別緊張,晨姐...”
“嘭!!!”
歐大業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院子門發出一聲巨響。
接著,院門就被撞開了,從外面進來了七八個人,其中還有兩個穿著民警製服的青年人。
“啊,就是他,我剛才看見翻牆的小偷就是一個光頭,警察同志趕快把他抓起來。”一個中年大媽看見歐大業就大喊起來。
‘我怎麽了?光頭又怎麽了?這算是一種髮型歧視麽?’
歐大業心裡很疑惑,是出了什麽大事了嗎?
為何警察要如此興師動眾地闖入他的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