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城內,李府中。
“該死,這王繼晉太狡詐了。父親,我們上當了!”李興文帶著一個家丁,急匆匆地推開書房,闖了進去。
“我兒何事驚慌!”或許已然習慣,李天和並未呵斥他的魯莽,只是陰冷地問道。
“你來說!”李興文推了一下家丁,說道。
“是,少爺!啟稟老爺,少爺派小人前往坐山打探消息。小人發現,泉州軍並未攻打坐山,小人本以為是時機未到,可等待了十數日後,才偶然從林間獵人口中打聽到王繼晉帶著人馬繞過坐山,向北而去了!”
“哦!”李天和放下手中的書本,站了起來,本就狹長的雙眼更是眯成了一條細縫。
書房安靜下來,只有著李天和來回的踱步聲。
李府中人都知道,這是老爺正在沉思,此時誰都不可打擾,否則下場定然淒慘。
來回數圈後,李天和轉身看著正掛在書房牆上的一副泉州地圖,一下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父親,究竟怎麽了!”李興文急忙上前問道。
李天和先是吩咐家丁退下後,領著李興文,手指著泉州北部,仙遊境內。
“我兒仔細看,仙遊多山,又是福州進入泉州的最近通道!兵貴神速,為父料想朱司馬和林刺史必是領軍從仙遊而來!”李天和語重心長地說道。
“父親英明!依照父親的意思,莫非王繼晉率軍去了仙遊,名為剿匪,其實真實目的是對付福州兵!”李興文也不是蠢貨,稍作點撥下,他很快就想到了此間的關系。
李天和欣慰地點點頭,說道:“正是如此!”
“若是王繼晉勝了,那該如何是好啊!”李興文的眼中露出驚慌,略顯不安地問道。
“哼!就算是埋伏又如何,三千對兩萬,這王繼晉難道就真的是文曲星下凡,能夠撒豆成兵不成。”李天和捋一捋胡須,自信地說道。
李興文方才淡定下來,頻頻點頭。
“不過我們也不能什麽也不做,興文,你立刻令人在城中散步信息,兩萬福州兵來襲,王繼晉並沒有剿匪,而是對抗天軍,已經兵敗而死了!”
“是,父親!”能夠給王繼晉找麻煩,李興文異常興奮,舔了舔嘴唇,興致勃勃地轉身離去。
泉州城內。
“你聽說了嗎,福州的叛軍打過來了。少將軍不是去剿匪,而是去伏擊叛軍了!”
“據說整整有五萬叛軍來襲啊!”
“哪隻五萬,有十萬人馬啊,據說少將軍奮勇殺敵,奈爾寡不敵眾,已經兵敗身亡了啊。”
“請問,你們是哪裡得到的消息,泉州軍的將士現在在哪?”一看起來乖巧可愛的姑娘,萬分捉急地走了過來,問道。
“這位姑娘想必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吧,如今叛軍前來的信息早已傳遍了泉州城,聽說泉州軍統統戰死,無一生還。姑娘這般美貌,我勸姑娘還是早些跟著家人到鄉下去避難吧,我早已聽說這叛軍可都是些畜生啊!”
這姑娘便是江初菡,今日難得有了家中的許可,可以出外遊玩,便到了蘇府中,拉上蘇若凝,坐上馬車,想要到處走走。
在車上,江初菡一聽到有泉州軍的信息,忍不住單獨下了馬車,前去詢問。
得知結果的她面色蒼白,花容失色,仿佛沒有了力氣,就要癱倒在街上。
“快,去將你家小姐扶上車來!”掀開車簾,看到後,蘇若凝急忙喊侍女前去。
今日畢竟不是偷偷摸摸地外出,小姐出門在外,配備的下人,侍女皆不可少。
很快就有侍女將江初菡扶上馬車,她依舊沒有力氣,直接就倒在了蘇若凝的懷裡,一下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姐姐,你說,他不會有事吧!”哭了一陣後,江初菡抽咽地問道。
“妹妹放心,有你這樣的小娘子為他祈福,他不會有事的!”蘇若凝安慰著她,可不知為何自己心中也泛起了波浪,十分擔憂。
摸了摸腰間的匕首,江初菡方才止住了哭泣,堅定地說道:“你若不在,初菡必不獨活!”
這匕首是當日城門送別時,王繼晉送予江初菡的,在古代,這可以算作是兩人的定情信物了。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你會安全回來的,對吧!”江初菡摸著匕首自言自語道。
“傻丫頭!”看著深情的江初菡,蘇若凝竟感到自己的心中有著幾分淒涼。
察覺了自己的失態,江初菡面露桃紅,從蘇若凝的懷中抬起身來,說道:“姐姐,今日我們就不去踏青了,一同去為泉州軍祈福吧。”
“是為你的小郎君祈福吧!”蘇若凝**地笑著說道。
“姐姐!”江初菡更是面色羞紅,說不出話來。
蘇若凝也不再打趣她,吩咐車夫,轉道向泉州香火最鼎盛的開元寺而去。
一路上,兩人各有所思,也沒有多做閑談。
“壞人,這次居然連我都騙過了,現在自討苦吃了吧。你可不能死,你還欠我一個一月之約呢,我這就派人去找你!”在車上, 蘇若凝心中想著,這番感覺,似乎已不完全是組織交代的任務了,還摻雜了不少個人的情愫。
下車後,趁著江初菡不注意,蘇若凝秘密地交代了一旁的蘇府下人後,蘇府下人得令後立刻轉身跑著離去。
僅僅是少了一個小人,並未引發多少關注。
泉州城內,刺史府中。
長史楊讚圖正坐在刺史府會客廳,其面前則是顯得有些焦慮的江家主江德雲和有蘇家主蘇新知。
如今三家結盟,可說到底結盟的核心都是王繼晉,一旦王繼晉不在了,任何的聯盟都沒有了意義,他們也就失敗了。
“江家主、蘇家主莫須擔憂,以二位家中的情報,莫非還不知這謠言是從哪裡傳出的嗎?”楊讚圖不慌不忙地飲著茶水,說道。
自從王繼晉發明了新茶後,楊讚圖徹底愛上了這茶的滋味,每日必飲。
見楊讚圖如此淡定,江德雲和蘇新知也是安心不少,異口同聲地說道:“李家!”
“正是如此,少將軍戰事順利,還請二位放心!”又飲了一口茶水,楊讚圖怡然自得地說道。
其實前線的戰報並未傳至後方,可楊讚圖心中相信此戰王繼晉必勝,為了穩定後方,他故意撒了謊言。
“李家已經忍耐不住了,二位家主還是早回府中,按照計劃行事吧!”
“是!”
既然已經上了同一艘船,那便退無可退,江德雲和蘇新知只能緊緊跟著王繼晉的步伐。
待二人離去之後,楊讚圖又回憶起王繼晉離開前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