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兩位且慢。賞臉喝上一杯?”李把總不禁生出結交心思,他早年也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不過被清廷招攬,當上了把總,即便如此,他好交朋友的脾性,沒變過。
“哼!不必了。”白寒松大怒難當,經過蕭諳一事,他發誓,再有人請他喝酒,決計不會給好臉色看。
李把總還不知自己受了牽連之禍,他不明這一層面,隻知白寒松落他面子,四十余名手下在此,看著他主動邀請,被人拒絕的事實。
“好狂的小子。”李把總拍桌而起。
“李把總,您消消氣,小二,快快上菜。”掌櫃親信連忙拉住。
“算你走運,爺我今天心情好。”李把總吐了口唾沫,嘲諷道。
在小蘿莉擔憂的目光下,白寒松深吸一口氣,忍住想要發作的想法,拉著小蘿莉向大門走去。
趁著上菜的功夫,李把總盯著兩人背影,他確實不打算再找麻煩,只是怎麽越看越眼熟?
“阿春,你看這兩人像誰?”李把總望了眼身旁親信。
“江洋大盜茅十八!”阿春眼中賊光閃現。
“放你娘的屁。”李把總一掌拍去,倒是沒用太大力道。
“大人說放屁,小人自然是放屁,不過大人若說他們是茅十八,他們也就成了茅十八。”阿春慫恿道。
“你這話我愛聽。”李把總哈哈一笑。
“大人英明神武,糧餉欠了三個月,小的們要求不高,有口飯吃就夠了。”阿春嘿嘿一笑,只要李把總將這兩人,當成茅十八抓住,領了銀子,他們也能喝口湯。
“你這小子滿腦子壞心眼,到時候真的茅十八蹦出來,你想過沒有?”李把總瞪了阿春一眼。
他們若是栽贓嫁禍,這銀子一領,隔兩天茅十八又竄出來,還不得人頭落地?
“大人神機妙算,不過屬下聽說千總大人現在日子不好過,知府大人也好不到哪裡去。”阿春陰笑道。
“好小子,有膽色!”李把總沉吟兩秒領會其中深意,誇獎道。
“大人謬讚了,況且這通緝榜上,又不止茅十八一人,您瞧那兩人,哪裡是什麽雅客,一個分明是江洋大盜茅十八,還有一個屬下覺得,是惡名遠揚的毒娘子。”阿春眼睛眯成一條細縫,指著小蘿莉言之鑿鑿。
“沒錯!阿春,事成之後,有你好處!”李把總深以為意地點頭。
兩人三言兩語間,一條毒計登時生出,清廷再上,滿清子弟,無論男女老幼,個個腰纏萬貫,肥的流油,但這些綠營軍士,卻連飯都吃不起,阿春獻出計策,偽造江洋大盜被捕,領取賞銀。
但若是真人再現,兩人必被查,真相一出,腦袋就掉,而其中關鍵便是連上合下,讓大家都有好處拿。
阿春人微言輕,便慫恿有些權勢的李把總,讓他去勾結千總知府甚至總兵,有這幾個大官作保護佑,縱使他日真正的江洋大盜毒娘子橫行,也可指鹿為馬,稱那是他人偽裝。
大家日子都不好過,不會和白花花的銀子為難,阿春相信此計成功幾率很大,到時大官拿大頭,他也能勉強混口飯吃,至於白寒松兩人,不怨天不怨地,只能怪他們運氣不好。
“大人,事不宜遲!”阿春催促道。
“前面的兩人,站住!”李把總猛然拍桌,指向半隻腳邁出門口的白寒松兩人,他也有自己的考慮,不說別的,就白寒松一身功夫,和江洋大盜差不離,機會很大。
“好大的膽子,
光天化日之下,一個江洋大盜茅十八,一個川西毒娘子,我在朝廷命官身前,大搖大擺地走過,今天不把你們綁了,為大清除害,我李令通不姓李!” 見得兩人頓住腳步,李把總義憤填膺道,這一來不僅白寒松滿頭霧水,不明所以,就連眾多手下也是疑惑地望向李把總。
“血口噴人!”
“逢跟他廢話,兄弟們擒住他!”眼看白寒松要解釋,李把總大喝一聲,招呼眾人,同時身先士卒,提起手中鋼刀便奔向白寒松,眼看是要一刀讓他不能行動。
“郡妹,到我身後。”白寒松目光凝重,綠營軍兵已將兩人包圍,李把總更是率先搶攻,此人其貌不揚,清廷一把總,沒想到卻是二流好手,這天降之禍,白寒松沒時間多想,首先得擋下李把總一刀。
“白哥哥。”小蘿莉心中不安,周圍的軍兵個個都不是善輩,不會因為她可愛,心慈手軟。
白寒松顯然不可能一對四十, 更別說還有個李把總,光兩人單打獨鬥,白寒松都不能輕易拿下,只要白寒松被牽製,她也就凶多吉少,小蘿莉年紀雖小,心思卻很靈動,這必然之局,除非發生奇跡,不然兩人只有被誣陷成江洋大盜,毒娘子,遭殺身之禍。
奇跡?有麽?小蘿莉目光忽閃忽閃,望向醉夜樓雅間,裡頭那個猖狂到說出‘誰敢多說一句’的人。
白寒松李把總兩人戰至一處,二流好手交戰,常人莫能插手,小蘿莉雙手抱膝,如同一隻蜷縮的刺蝟。
她明白自己的處境,眾多大漢包圍,她不可能逃得了,白寒松和人生死相搏,她更不能像個懦弱的孩子,害怕到哭出聲來,雖然她心中確實很害怕,但她如果出聲,白寒松注意力一散,恐有立敗之危。
小蘿莉允自坐在地面流淚,她壓抑住自己哽咽的聲音,不讓白寒松聽到分毫,這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不讓自己拖白寒松的後腿,可被抓住依然只是時間問題,白寒松敗象已露。
“好家夥,看刀!”李把總大喝一聲,一刀攻向白寒松面門。兩人一番打鬥,白寒松已是滿臉汗水,體力的劇烈消耗,使他氣喘籲籲,等到筋疲力竭之時,一切都得玩完。
白寒松不是蒙心之輩,他自然明白,趁著纏鬥之際,白寒松腦中苦思脫身法。
李把總的刀刃直撲面門,似要一刀砍死白寒松,緊要關頭白寒松提刀格擋,這一招他使得十分熟練,方才李把總不止一次劈面門,他都有了條件反射,但這一次不同,李把總嘴角,露出一絲陰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