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柳大洪和沐劍聲不卑不吭,柳大洪身為當世一流,自有驕傲,而沐劍聲在這種局面,就是代表了沐王府,可不能在蕭諳面前落了顏面。
“諸位,剛才聽說你們要去皇宮鬧事?”蕭諳坐在賓首位,沐劍聲坐在主位,他環視眾人,最後問向沐劍聲。
面對蕭諳的目光,沐劍聲眼中有些複雜,細微的腳步聲傳入沐劍聲耳中,他抽出空隙,偷望廂房一眼。
“正是。”沐劍聲收回目光道。
“總舵主,此計如何?”白寒松和蕭諳算是熟識,在沐劍聲開口後,他望向蕭諳。
聽到這話,蕭諳身後站立的袁嘯劫下意識的搖頭,身為蕭諳親信,袁嘯劫的動作不加掩飾,讓眾人心中,不快之余,更多的是緊張。
“諸位。”蕭諳挺身而起,他環顧在場眾人,心中斟酌些委婉的說辭。
“恕我直言,此事,十分魯莽,不可如此。”推敲一番,蕭諳如實相告。
“總舵主,闖入皇宮,危險無需多提,方才的話你也聽見,吳三桂步步緊逼,我們萬分無奈,才出此下策。”柳大洪望了眼低落的沐劍聲,他知蕭諳說得沒錯,可若不是被逼急了,他們又怎會這麽做?
“可笑,皇宮禁衛數以千計,你們這幾個人掉進去,怕是雞蛋碰石頭,有去無回。”袁嘯劫道。
此言一出,沐劍聲更顯低落,就連柳大洪,也是眉目糾錯,他們何嘗不知皇宮守衛,只是心中抱著僥幸心理,如今被袁嘯劫一口說破,死亡擺在眼前,任何人都會猶豫。
“那可不是麽?總舵主位高權重,天地會勢力遍布江南,自不會理解我們的苦衷。”劉一舟見袁嘯劫毫不留情面,帶著三分陰氣道。
“這位劉兄,所言差矣,嘯劫所言句句屬實,我也不願看到諸位去送死。”蕭諳也不惱,淡淡道。
蕭諳一語,仿佛讓眾人陷入死路,這一去皇宮,事成還好說,最怕事情未成,他們先被皇宮禁衛亂刀分屍,那時候,沐王府失了柳大洪這第一高手,小王爺也死於非命,就更不能擋住吳三桂的侵蝕。
沉默良久,蕭諳依舊鎮定自若,沐王府眾人已是雙雙陷入沉思,白寒松第一個回神,他望了眼蕭諳側顏,想起揚州城內,那個狂妄到無以複加的蕭諳。
“總舵主。”白寒松叫了聲蕭諳,他目光稍稍一瞥,望向大廳左側。
蕭諳順著白寒松目光望去,但見一個纖細的身影,正椅著牆壁觀察眾人,仿佛察覺到蕭諳注視,那人不好意思的扭過頭,蕭諳見此,呵呵一笑。
收回目光,蕭諳盯著白寒松,在那雙眼睛中,看到一絲微不可覺的渴求。
“白兄,沐王府遠在雲南,更有虎狼在旁,我實在不便插手。”蕭諳搖了搖頭,滿清是虎,吳三桂是狼,身後還有鄭王府這條狗,蕭諳雖喜愛小蘿莉,可這件事上,真幫不上什麽忙。
白寒松歎了口氣,也不多說,他心中並不埋怨蕭諳,蕭諳身為天地會總舵主,家大業大,一個出差,就能導致數萬人流離失所,再說天地會和沐王府並未有什麽交集,就憑他和郡主這點微薄關系,怎麽讓蕭諳幫這個,會引得天地會出現不小損失的忙?
由此種種,蕭諳所選合情合理,他沒理由因為一點非分之想未成,而對蕭諳不滿的。
“如此,道不同不相為謀,總舵主請回。”劉一舟稍微一想,知道蕭諳白寒松兩人方才的經過。
不知因何緣故,劉一舟心中陡生怨氣,
他望向蕭諳臉龐,心中怒氣更重,致使他口出不遜。 “劉一舟,住口!”不等袁嘯劫瞪眼,本是垂首的沐劍聲喝道。
聽到小王爺發怒,劉一舟噤若寒蟬,胸中怨氣隱而不發,坐上椅子不敢吱聲。
“總舵主,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只是沐王府之急,實在沒有他法。”柳大洪沒理會劉一舟,他站起身,朝著蕭諳拱手道。
“哦?”蕭諳眉頭一挑,這群人竟然這麽想去送死?不過說實話,他們死不死,蕭諳並不在意,此次來的目的,主要是為了那纖細的背影。
蕭諳假作沉吟,內心卻在暗思,幫沐王府一把,說難也不難,只需號令李力世,向吳三桂傳出消息,到時候吳三桂這條奸猾,面對一直不溫不火的天地會的突然發難, 有八成把握,在投鼠忌器下,不敢對沐王府動手,話雖如此,蕭諳憑什麽幫他們?他想救的只有一人。
可是,如果再加上一整個沐王府,蕭諳倒是可以考慮考慮,思慮片刻,現在說出這話,未免有趁火打劫之嫌,要想名正言順,還需對方心甘情願的來投。
“看來諸位已經吃了秤砣鐵了心,不過滿清精兵的威力,不知你柳大洪可敵幾人?”蕭諳慢悠悠道。
聽到蕭諳這樣說,眾人下意識望來,難道總舵主領教過滿清精兵?十多年前滿清入關,只聽江湖上風聞,滿清精兵如何了得,個個都能以一敵十,才使韃子佔據江山,但他們沐王府偏居一隅,並未和清朝精銳發生過戰鬥,就連最年長的柳大洪,也只是從他人口中得知。
“區區凡夫,何懼之有,我柳大洪別的不敢說,百八十個,不放在眼裡。”見得沐王府眾人陷入沉思,柳大洪站出來提升士氣,他身為當世一流,也確實有資格這樣說,可惜滿清精銳並非普通凡夫。
“你倒是有信心。”蕭諳緩緩望來,站立的柳大洪一見那雙眼睛,心下不由微微顫栗,揮去那抹下意識生出的恐懼後,柳大洪不禁側過頭,他心中暗道:天地會總舵主,強過自己不知凡幾。
“嘯劫,你去和他比劃比劃。”瞧得眾人在次陷入沉默,蕭諳出聲。
“哼。”柳大洪聞言,不由冷哼一聲,他不否認,方才有些畏懼蕭諳,但現在蕭諳主動‘挑釁’,而且還是派手下,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裡,太不把沐王府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