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蒙山與迎地山同屬靈雲山脈,兩者相距不到四十裡,因山上多林木和多雲霧而得名。
不過霖蒙山在當地民眾的口裡卻是可怕的代名詞,傳聞山上有一個大妖,以食人血為生,每逢秋冬季便出來劫掠四方,且此妖專捉年輕人,鬧得當地百姓苦不堪言。
在相距霖蒙山十三裡外有座青山村,村中年輕一代都因妖而走,只剩下一些老人們獨守空巢。
這日黃昏時分,郭猛一行人進入村中打聽妖洞的消息。
“果真如此?”
在聽到老人所說霖蒙山大妖之事,郭猛大喜,轉遍附近村鎮隻知附近有大妖作亂,終於在青山村得到有用的信息了。
“當然,不過那妖一到夜裡便出來巡視四方,我們這些老人苟延殘喘無所謂,你們這些後生可要趕緊離開,否則性命危矣。”老人苦口婆心勸郭猛一行人離開。
“老伯放心,我等是京中五城兵馬司官員,特來降妖除魔……”
郭猛用了一番唇舌安慰好老人,帶著四名力士毅然前往霖蒙山。
霖蒙山果然多雲霧,還未到山前就霧氣滔滔,當來到山下時,就跟處身在濃霧天差不多,加之夜幕降臨,舉著火把,能見度只有二十多米。
郭猛拴好馬匹,走到山道前突然回頭:“王富,李貴你倆留下看守馬匹,如果聽到我在山上呼喚,你們立馬上山支援,倘若沒有動靜,一個時辰後就快馬加鞭回朝露寺,帶著蘇主簿返回京中,轉告秦大人給我郭猛收屍。”
此次上山除妖,郭猛存了必死決心,蘇星河能為了尋人而元氣大傷,他郭猛一生不弱於人,也無所畏懼。
說完,看著另外兩名力士,他們的身體抖動起來,顯然是被自己的話震住了,郭猛道:“如果你們害怕,也留下來看守馬匹。”
五城兵馬司眾人雖然經過秦大人調教整理,但多年來留下的陋習還未改掉,郭猛不能要求每個人都跟他一樣抱著必死之心。
一聽這話,兩名力士當即叩頭謝罪。。
郭猛歎了口氣,獨自上山。
山道崎嶇,雲霧漫天,好在沒有山風,郭猛舉著火把,踩著碎路曲折小路,慢慢爬到半山腰,腳步謹慎起來。
按照老人的敘述,大妖的洞府就在半山腰,數年前一個外鄉老漢誤入此山,在半山腰見到此妖行跡,嚇得裝死才逃得一命。
半山腰很荒涼,沒有山間的茂密林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只有幾撮乾枯茅草,更無半點山風,出奇的安靜,郭猛熄滅火把,抽出鋼刀,矮著身子向前慢行。
漸漸地,一面筆直的山壁出現在道路盡頭,上面有一個約莫兩米寬的洞口,與其說洞口不如說是裂縫,好似被尖銳的東西硬生生撕開的,開口處可見清晰的裂痕。
這個山洞與老人敘述大致相同,郭猛使出家傳雁行功,一個縱地撲躥,就來到二十米外的裂縫旁邊,耳朵貼在山壁上,靜聽了片刻,裡面沒有任何動靜。
“不管了!”
郭猛雙手握刀,移動兩步,再次猛躥,直接衝進山洞。
一股刺鼻的腥味,使得剛進的郭猛不得不捂住鼻子,然後環視四周,頓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山洞佔地極廣,有一個半足球場那麽大,與外面的濃霧天氣相比,顯得非常明亮,但內部被掏空了,獨剩下一根根連接洞頂的石柱,而這些石柱上面盡皆綁縛著一具屍體,大部分已經成為骸骨,余者多為腐爛屍體,屍體裹滿許多蛆蟲。
近百根石柱林立在石洞中,其中腐屍佔了三成,腥味正是從腐肉上發出,嗆得郭猛差得吐了,山洞內的情形與蘇星河施展的金盆尋親看到的畫面相似,郭猛堅信孫玉蓮沒死,忍著胃中翻江倒海,向山洞深處搜尋。
走了數十米,突然有微弱的呻吟聲斷斷續續傳來,郭猛心中一喜,加快腳步。
前行了十多米,在一個略顯陰暗的腳落看到一根石柱上綁縛著一個披頭散發的人,郭猛走到近前撩開頭髮一看,正是那個孫玉蓮。
只不過此時的孫玉蓮比金盆尋親中的情形更慘,面無血色,手臂上只剩下一張泛黃的枯皮,血肉早沒了。
似是察覺到有人在身前,孫玉蓮無力得睜開渾濁雙眼。
“人!有人……”
“你、你是誰……我是不是在作夢?”
“如果是夢的話,千萬不要醒……”
“你過來抱著我,我身上好冷,冷!……”
看著郭猛,孫玉蓮臉上的欣喜之色一閃而逝,然後是深深的絕望,郭猛心頭猛然一震,想到了才去世不久的母親,母親去世時也是這番表情。
而此刻,同樣的話,卻是不同的人,郭猛的心頭翻江倒海,難以平靜。
郭猛歎了口氣環視數圈,沒有看到大妖,想來是出去巡山了,連忙解開孫玉蓮的繩索,背在身上趕緊出洞。
“謝謝你!”
孫玉蓮意識有些不清了,嘴裡咕噥著,以為郭猛抱住了。
然而剛奔出數十米,異變發生了。
頭頂傳來緊促的風聲,郭猛聽聲辨位,身子向左側一閃,手中鋼刀順勢劈出。
刀光一閃,伴隨著一聲慘叫,血液四散,掉下一個面盆大小的東西。
時間緊迫,郭猛隻稍看了一眼就衝向洞外,那面盆大小的東西卻是一隻怪異的蝙蝠。
剛出了山洞,哇啦哇啦的亂叫聲響徹在山間某處,震得雲霧激蕩不休,郭猛暗叫不好,這聲音分明是孫老漢所說的怪叫聲,連忙加快腳步。
“不要喝我血,啊爹爹……”
孫玉蓮被驚醒,滿面驚恐之色,郭猛安慰著孫玉蓮,繼續前行。
雖然背了個孫玉蓮,但此女的身體卻輕若棉絮,郭猛一路連番騰躍,來到山下後,卻見那四名力士已騎著馬奔出一大截,郭猛顧不得呼喚,躍到自己的馬上,一揮馬鞭,駿馬吃痛,風一般的衝了出去。
跑了一陣,身後一股強橫的氣息鎖定在自己身上,郭猛暗道糟糕,顯然大妖發現他的蹤跡,追來了。
郭猛對著四名力士狂呼,但四人畏懼大妖,竟毫無停下的意思,郭猛氣得大罵,狂揮馬鞭,向四人急追而去。
現在想要擺脫大妖是不可能了,只有孫玉蓮送到那四名力士手裡,讓他們帶著回去,郭猛可以安心留下來一戰。
天幸身下是匹好馬,跑百多米就追到四個力士身後。
郭猛冷著臉,四人都流露著驚恐的表情,郭猛道:“把她帶回去,這次貪生怕死之罪本指揮使就不計較,否則必然爾等!”
“不要!不要離開我!”
孫玉蓮死活不肯離開郭猛的身體。
郭猛歎了口氣,忍著心痛將孫玉蓮交給一名力士。
“還不快滾!我來斷後!”
四人如蒙大赦,感恩戴德的拍馬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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