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燈火通明。
楊廣神色陰沉的來回踱步,嘴上連聲大罵,階下文武百官跪了一地,個個噤若寒蟬。
昨夜再發刺殺事件,他在夢中驚醒,盛怒之下,則令獨孤盛帶領禁衛軍全城搜捕刺客,青皮惡棍倒是抓了近千人,卻沒有找到行刺的凶手,而且帝師秦書凡不見蹤影。
楊廣看過現場,那爆炸過後的坑坑窪窪場面,再聯想到可怕的武器,隻覺身體中莫名生出一股涼氣直入心肺,驚得連忙把朝臣叫來商議對策,可是這些官員人人默然,表現的雖然害怕,卻是一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態度。
楊廣很失望,想起先帝楊堅當時在全國推行均田製,試舉“賢良”,自已又完善科舉製,良苦用心,便是為了打破士族把控土地和世族官員壟斷的局面,可是士族勢力太大,看來,只有去搬到江都,才能徹底擺脫關隴閥門糾纏,重修朝政,再創輝煌。
“朕不管你們用什麽手段,必須在大日落山前找到朕的帝師,否則相關官員革職查辦,關進大獄。”
帝師秦書凡和遷離洛陽在楊廣心裡都是頭等大事,遷離洛陽還可以緩緩前進,但是帝師則一刻也不能失去,畢竟關乎著長生,若是被害,萬事皆休。
虞世基寬心道:“聖上勿驚,帝師大人武功蓋世,天下少有人可與之攖鋒,長生殿沒有血跡,顯是帝師安然無恙。”
裴蘊也奏道:“昨夜發生刺殺後,想是帝師大人追擊刺客去了,稍後便回。”
楊廣聞言一征,暗忖怎麽把這些給忘了,想當初瓦崗十多名高手,還有三萬軍士守護,還不是死在秦書凡手裡,昨夜的刺殺場面雖然可怕,但是卻無法與前事相提並論。
楊廣道:“不錯,朕確是過於擔心了,不過尋找不能停,這件事情交由獨孤盛負責。”
獨孤盛目光一閃,想到獨孤霸說過的刺殺之事,上前領旨並道:“賊人武器犀利,小將唯恐帝師大人已經遇害,倘若如此的話,小將豈不是……”
楊廣知道他在擔心什麽,擺手道:“朕對帝師有信心,將軍盡管尋找便是,找不到,朕也不會怪罪將軍。”
宇文化及暗自冷笑,找到又能如何,還不是一具死屍。刺殺之事是他一手促成,當中的門道太清楚不過了,起奏道:“臣倒覺得獨孤盛將軍擔心不無道理,臣認為聖上要早做打算。”
心事已了,楊廣坐到龍台上,笑問道:“宇文愛卿要朕如何打算?”
宇文化及奏道:“當然是帝師大人,臣擔心帝師大人萬一遇害,牽動聖上心神,繼而有損社稷,所以聖上懷平常心既可,憂愁之心則不必!”
楊廣心中不免生出一股怒氣,正要開口訓斥,一道悠然之聲傳進大殿。
“宇文大人似乎認定秦某已死,可惜讓大人失望了……”
這道聲音溫和不失陽剛,好似家人在耳邊細語,殿內眾人皆感舒服之極。
聲音響起的時候,一名黑袍少年負手踏空而來,初時相距大殿數百米,呼吸之間卻已進到殿內。
來人,不是秦書凡還能是誰!
“你、你竟然沒死?”
不光是宇文化及,就連獨孤盛等十多個大臣都大驚失色,顯是他們清楚圍殺秦書凡的計劃。
“果然無事!”
裴矩目光閃爍,之前得到消息時還擔心這位帝師能否抗過此次刺殺,如今平安返回,心裡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那些費盡腦力的人也不想想,能吐氣凝形擊退他的人,豈是一般人能夠算計的,別的不說,一聲長嘯,就能令所有伏兵者兵敗如山道。
事實上一點也不誇張,以秦書凡的實力要破盾牆陣輕易而舉,一招龍吟嘯就能令所有人筋骨酥軟,全身無力,五六個時辰無法用力。
“獨孤將軍似乎知道很多事情,是否因秦某安然返回而失望?”
秦書凡目光直視龍台下方的獨孤盛,臉上表情似笑非笑,獨孤盛卻感覺一股無形殺意籠罩而來,頓時生出一種難以逃脫,下一刻將要身死的感受。
就在彷徨無助之際,楊廣開口解了他的危難,道:“先生回來就好,朕好生擔心安危,那些行刺的賊人呢?”
秦書凡頜首道:“陛下多慮了,只不過一些宵小之輩罷了,自以為計劃多麽精妙,卻不知秦某的真正實力,全數被秦某殺了。”
“什麽!”
宇文化及,獨孤盛等十來名文武驚愕出聲。
秦書凡環視笑道:“各位好像很擔心那些賊人的安危,也罷,秦某走時將賊人的首及全數割下來,就讓陛下和諸位大人一觀。”
“好好好,愛卿快去取來,先生這招用的好,若是將首級懸於宮外,必定能震懾各方宵小!”
楊廣拍手歡呼。
宇文化及,獨孤盛等人卻是心中一突,面色焦急,其余大臣則一臉感興趣。
在大部分人期盼的目光下,秦書凡一揮手,數十顆首及憑空而現,劈裡啪啦的掉落在地。
所有首及還流淌著鮮血,落地時血液飛濺,一下子染紅了地面,濃鬱的血腥味立時彌漫整個金鑾殿,不少文臣被這可怕的情形嚇得嘔吐、暈死。
楊廣一面令禁衛軍抬人一面上前觀看,作為縱橫疆場的皇帝,這種鮮血淋淋的場面早就見怪不怪了。
其他人雖然震驚秦書凡憑空取物的手段,但更多的關心是地面上的刺客。
“那不是楊度嗎?楊大人的兒子!”近前的幾名文武驚呼出聲。
“啊,我的兒……”
那位楊大人當即撲了過去,搶起一顆首及失聲大叫。
“那還有孫大人的兒子……”
“李大人的侄子也在這裡,聽說是他的繼承人……”
所有臣子都不鎮定了,大半參於刺殺的人竟是朝中重臣之子。
“你到底是……”
一聲痛哭,眾人看過去,只見獨孤盛搶起一顆首及,首及的主人赫然是獨孤閥英名在外的獨孤霸。
眾人不禁了然,難怪獨孤盛剛才那麽激動,原來參於刺客有他家裡的人,看樣子明顯清楚事情始末。
這時候又響起一聲大叫。
宇文化及抱起一顆額頭稀爛,面目卻清晰無比的首及。
“宇文無敵?!他不是正在江南,與宇文士及駙馬剿匪嗎?”
“賊人三番兩次前來皇宮刺殺,顯然有內應暗中相助,估計獨孤霸和宇文無敵,這有那些高官弟子就是內應……”
失了親人的文武自然痛苦不已,而其他吃瓜群眾則議論紛紛。
“宇文化及!獨孤盛!楊三連!李不正!……”
突兀一聲怒喝震動所有人,卻是楊廣怒發衝冠,仰天咆哮。
楊廣怎麽也沒想到,三番兩次前來刺殺的賊子竟然都是高官弟子,昨天獨孤盛還信誓旦旦接下搜捕刺客的皇命,可是那些刺客就是他家的人,還查什麽查,分明就是戲弄與他。
“聖上息怒!”
宇文化及,獨孤盛等十多名文武連忙跪地口稱不知情,並不斷請罪。
秦書凡冷眼環視殿內情形,如此君不君,臣不臣,上斜下欺,讓他生出一種立刻離去的念頭和心寒,這兩個念頭一出現便長生發芽,瞬間成為參天大樹。
他從金榜藏經閣取出一本書籍,傳音道:“陛下,此為長生訣譯本,現在正式交給陛下,我會放在后宮那處冰窖之中。”
楊廣神色一滯,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覺。
秦書凡朗聲道:“殿內首及皆是這幾日來皇宮刺客的幕後指使者,秦某沒有濫殺一人。陛下,秦某覺得再呆下去反倒使得君臣不睦,索性帝師任務已經圓滿,秦某就此離去!”
言畢拱手一禮,轉身離去。
殿內的聲音先一靜,然後喧嘩起來。
“休走!”
“還我兒子命來!”
“……”
宇文化及, 獨孤盛與十多個文武衝向秦書凡。
轟隆隆!
秦書凡頭也不回的右腳一踏,地毯和厚重青石鋪就的地面頓時寸寸碎裂,狂暴的氣勁罡風如同洶湧澎湃的海嘯瘋狂擴散出去。
噗噗噗噗……
一連串悶哼加吐血聲,衝來的眾人以比來時還要快數十倍的速度倒跌而去,全數砸在牆壁、柱子等物上,齊刷刷摔在地上。
霎時之間,個個渾身無力,哀嚎一片。
“此為教訓,再來糾纏,全數擊殺!”
秦書凡長袖一甩,整個人冉冉升空,而後背負雙手,踏空而去。
“武力通神,踏空飛行……”
石之軒滿臉驚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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