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瓦崗軍數十騎殺到近前,宇文化及也不在糾結丟失面子的問題,一揮手,兩百禦衛軍揮刀殺了上去。
雖是以步對騎,但禦衛軍畢竟是從邊軍中千人挑一的精銳,一個突擊就殺了一少半瓦崗軍,余者亡魂皆冒,勒馬逃命,本以為是個普通商販隊伍,孰料遇到了狠茬子。
宇文化及一路來被水匪鬧得憋了一肚子火,哪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縱躍上前,揮動手中大刀,附著玄冰勁,刀刀皆似三九裡的寒冰勁風,數十個呼吸過後,便將所有騎士殺死。
宇文化及還覺得不過癮,躍上一匹馬,向追擊軍漢的瓦崗騎士追去,一部分禦衛軍也跨馬追擊。
秦書凡盤膝在大石上,神色淡然的看著這一幕,十分鍾後那死人臉得勝歸來,一臉趾高氣揚,並沒有因為之前秦書凡的預言而尷尬,相反哈哈大笑。
與其同歸的,還有那名軍漢。
此人生得軀乾粗雄,臉如鐵鑄,滿臉風霜,顴骨高起,眼睛微細,開闔間偶有精光閃爍,給人一種粗豪威言並存的感覺,顯是經常發號施令培養的氣勢。最顯眼的是,他頭頂白色氣運夾帶紅紫光芒,極為耀眼,雖比不上徐子陵寇仲那種大紅大紫,卻相差不多,顯然命格尊貴。
軍漢先是一番由衷感謝,然後自報家門,姓秦名叔寶,他好似認出宇文化及等人的軍人身份,最後還道出了軍隊番號。
宇文化及原本見秦叔寶氣質不凡,一聽他只是個建節尉,滿臉熱情當即消散一空,冷哼的回到大船。
建節尉官名聽起來不錯,還是正六品官,但卻是散官,在隋朝,散官是有官名而無職事的官稱,對宇文化及這個右屯衛將軍兼京城總管的實權大官來說,建節尉只是芝麻綠豆的小官,故不予理睬。
秦叔寶也板起了臉,本是一腔熱情的感謝,沒想到人家根本看不起他,當即負氣離去。
秦書凡叫住他道:“將軍勿惱,過來閑聊幾句,我也姓秦,五百年前你我都是一家呢。”
秦叔寶見秦書凡氣質淡然,說話間有種讓親近結交的感覺,當即取了水囊,坐到秦書凡旁邊,兩人閑聊起來。
秦叔寶,本名秦瓊,就是後世的門神之一,受人常年祭拜,命格尊貴很正常,他是張須陀麾下的將軍,此次出來遛馬,卻被瓦崗軍暗中設伏,殺了十幾人衝了出來。
秦書凡眼睛一亮:“將軍可知設伏之計是否出自沈落雁之手?”
秦叔寶詫異道:“先生也知沈落雁之名,看來,那‘俏軍師’的名字傳得很廣哩,唉,好教先生知曉,這次中伏確實是被人提前設置,卻不是沈落雁,而是李密麾下的祖君彥,這人也很厲害。”
秦書凡問了沈落雁的下落,秦叔寶搖頭不知,又聊到張須陀與瓦崗軍的交戰上面,秦叔寶笑道:“我們大帥乃神將下凡,這些日子連戰連捷,已將翟讓的大軍一步步壓縮向黃河南岸,瓦崗軍苦苦支持,距離敗亡不遠了。”
“連戰連捷?瓦崗軍沒有勝過一陣嗎?”秦書凡眯眼問道。
“當然,那翟讓聞聽我們大帥領兵剿匪,大為恐懼,準備遠遁,若非李密帶兵不斷從側翼襲擾,翟讓早龜縮到黃河北岸的瓦崗寨去了……”
秦叔寶越說越興奮,把每一戰的具體情況都說了出來。
秦書凡聽得皺眉不已,因為他知道瓦崗軍接連敗陣,全是李密的計策,使得張須陀的大軍成為驕兵,而後誘敵深入,一擊必殺。
事實上大唐原本的劇情就是如此,李密伏殺張須陀後,便佔領了滎陽,而滎陽的失陷,實是關乎大隋興衰的其中一個轉捩點,更是李密爭霸天下的起步點。
李密於大業十二年加入瓦崗軍,此人極有謀略,胸懷壯志,利用瓦崗軍和翟讓如日中天之勢,更憑其不世武功,降服了附近的小股義軍和不同勢力,以倍數的增強了瓦崗軍的力量。
同時更看清楚一向單靠截取漕運來維持軍需,實是瓦崗軍發展的致命弱點,不足以供應所需,於是他向翟讓提議道:“先取滎陽,休兵館谷,待士馬肥充,然後與人爭利。”
隻此見地,便可看出李密的雄材偉略,實勝翟讓。
只要能控制滎陽地區,便可長期解決糧食供應的問題,進一步擴展勢力,更直接威脅到東都洛陽,至乎影響到京師和洛陽與江都這三大軍事重鎮的聯系。
翟讓同意後,同年十月,瓦崗軍大舉進攻,先攻下滎陽外圍各縣,直追滎陽城。
楊廣對此極為重視,派出當時頭號猛將河南道十二郡討捕大使張須陀為滎陽通守,率領兩萬精兵迎戰。
此人無論在朝廷或武林,均享盛名,一手“狂風”槍法,號稱當代第一槍手,生性驕橫自負,當然看不起當時只是薄有微名的李密。
以前瓦崗軍每次碰著張須陀,都被他殺得棄甲曳戈而逃,故翟讓畏之如虎。聽到來迎擊他的是這個克星,便欲退兵,道:“此人精通兵法,槍技蓋世,手下羅士信、秦叔寶更是驍勇善戰,不若暫避其鋒,再圖後策。”
其他手下均心膽俱寒,無不同意。
惟隻李密力排眾議,請翟讓率主力與之正面交鋒,自己則與四大得力手下王伯當、祖君彥、沈落雁、徐世績率領千余好手,埋伏在大海寺北的密林內。
當雙方主力接觸,翟讓的大軍果然節節失利,被張須陀追擊十余裡,來到大海寺北。
李密立起伏兵,從後掩擊張須陀大軍。
翟讓大軍亦配合日頭反擊,前後夾攻下,張須陀大軍傷亡慘重。
李密更親自出手,擊斃張須陀。
兩人聊了一個多時辰,秦叔寶乘興離去,秦書凡吃了些飯食,盤膝練功,宇文化及留下五十名軍士巡夜,其他人都回戰艦上睡去了。
與此同時,相距數十裡的滎陽大營。
一座營帳內,年約五旬的獨孤棄神色陰沉得來回走動。
“報……”
一名小校衝進來稟告道:“將軍, 我等找遍小鎮方園十裡都未尋找殺害少將軍的凶手!”
“什麽!”
獨孤棄猛然回首,目中殺意滿滿,冷哼道:“你是說本將軍的兒子就白死了?”
“不!不是!”
小校驚得連忙叩頭,大聲求饒。
唰!
一道劍光突然在帳內亮起,那小校的頭顱帶著鮮血滾落於地。
“來人,將這死剩種拉出去,繼續尋找凶手,找不到的話,你們都得為我兒陪葬!”
獨孤棄扔下長劍,大步離去。
只剩下數名面色蒼白噤若寒蟬的校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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