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凡一拳轟碎鋼板,躍下地道。
地道裡漆黑的環境並未給他帶來阻礙,相反寬闊的空間令他既震且驚,道路足以並行五人通行,頂部和兩邊牆壁都砌著均勻的石塊,腳下更是鋪著整齊的青磚,以及無處不在的通風口。
空氣中有絲絲煙味,顯是火把纏繞過的味道,秦書凡循著氣味追擊,沿途不時有大網,利箭,碎石,毒水出來阻擋,還有不少開辟的小室,內中刀槍劍戟均有,令他認定這是用心開辟的藏兵洞。
奔到地道盡頭,是一條長長的台階,台階頂部連接著一片厚重鋼板,秦書凡躍起出拳,伴隨著一聲轟鳴,那厚鋼板應聲而碎,他身子一挺,頂著破鋼片,直直衝射而出。
落地後,眼前一座遍地雜草的小院,除了蟲鳴聲和塵土氣息外,再無並點異樣,秦書凡躍上院內房頂,舉目四望,竟來到了南門附近,四百米外便是東平郡的城牆,與此地相隔僅有三條街道。
一條長長的繩索掛在城牆上,牆壁上還有一排纖細足跡,顯然沈落雁借此已逃到了城外。
“狡猾的雌狐!”秦書凡淨空雜念,擴散心神,方園百丈沒有沈落雁的氣息,逐便放棄了搜尋,打道回府。
翌日清晨,秦書凡與宇文化及,並五百名遺容化妝的禦衛軍離開東平郡,踏上通往洛陽的道路。
東平郡到洛陽走黃河和官道都可,不過河南之地山嶺懼多,相較而言,走水路較快,秦書凡騎馬到黃河渡口,一行人改乘三艘小型戰船,一路踏波禦風,駛向東都洛陽。
宇文化及其人非常記仇,昨夜雖然服軟,但是對秦書凡的態度依然非常冷淡,而且越接近東陽洛陽越明顯,秦書凡不願看那廝的死人臉,便獨自乘坐一艘戰船,身邊有三十名禦衛軍守護。
一路上秦書凡基本不進船艙,搬把躺椅靠在船頭,一邊觀看書籍經典一邊享受河風吹拂,別有一番滋味。
至於那個死人臉更不去理會了。
…………
東都洛陽。
金鑾殿,楊廣坐在寬達二十丈的龍台上,周圍則是美麗的妃嬪姬娥,眾星拱月般圍在旁邊,少說也有五六十人。
內史待郎虞世基和禦史大夫裴蘊跪位階下,兩人是楊廣身邊最紅的大臣,最大優點就是就是報喜不報憂,此刻正稟報著河南平匪事宜,把張須陀吹得就跟天兵天將似的,仿佛沒有什麽匪患是平叛不了的。
楊廣爬在旁邊一名妃子的懷裡一邊大吸香氣一邊傾聽,當二人說完後才抬起頭道:“朕的長生老師到了那裡?昨日公文上不是說到東平郡了嗎?”
虞世基恭身諂笑道:“聖上容稟,宇文大人昨夜傳信,今日一早秦先生就從東平郡出發,東平郡到東都洛陽走水路僅有五百余裡,三天之內必到。”
楊廣有些不耐煩道:“還有三天啊,太慢了,朕的壽命憑白耽誤了數日。”
裴蘊恭敬道:“不如派聖上的飛舟前去迎接,兩天之內絕對到達。”
楊廣拍腿大喜道:“朕的飛舟乃是太尉所造,行水如飛馬,即刻派飛舟前往,你們兩人一同去,代朕迎接。”
虞世基,裴蘊齊聲遵命,隨後躬身而退。
兩人走後,階下的一名將軍單膝跪地道:“聖上,傳聞那人練成了《長生訣》,命達千載,小將以為不足為信。”
楊廣聞言臉上並無不悅,只因這個將軍是獨孤盛,既是娘家獨孤閥的第二號人物,又是他最信任的護駕高手,訝然道:“將軍何出此言?”
獨孤盛恭聲道:“相信陛下也知《長生訣》是天下奇書,當中內容無數年來沒人能夠破解,宇文化及言之鑿鑿,小將以為有真有假,真者,確實有真才實學,假者,無非是哄聖上開心。”
楊廣有些不解的道:“那將軍的意思是?”
獨孤盛道:“請容聖上給小將一個試探的機會。”
“你說說看。”楊廣來了興趣,起初以為獨孤盛阻擊宇文化及,但現在目的明顯了,卻是要試探那個長生奇人。
獨孤盛道:“《長生訣》乃天下四大奇書之一,與之相提並論者都是絕世秘籍,可見練成此書的人不是大宗師也差之不多。而眼下招討大使張須陀與瓦崗賊交戰,其交戰地點正與宇文化及的行進路線相差不遠,小將覺得讓那人前去輔助招討大使,倘若能憑此奇功大破瓦崗,方能證明《長生訣》的真實性。”
楊廣揮手令周邊妃子下去,沉吟了片刻,拍案道:“姑且朕就忍耐數日,試試那人的真偽,另叫楊虛言去觀看,若是假冒,就地刺殺。”
“小將這就去秘密傳旨。”
…………
戰船愈接過滎陽,空氣之中的戰火氣息愈發明顯,河岸兩邊逃難的百姓也漸漸多了起來,偶爾還遇到一些水匪攔路,均被宇文化及親手解決。
這日,戰船行至陽武地界,突然遠方天空紅光衝鬥,隱隱還有淒慘之聲傳遞而來。
秦書凡似乎想到了什麽,對搖船的人說道:“加快行船!”
宇文化及也聽到了聲音,走出船艙,看了眼天際然後縱躍過來,淡然道:“先生不必心急,想來應該是普通盜匪打家劫舍,留下一艘戰船和將士前去處理,你我加速前行。”
秦書凡沒跟這死人臉廢話,直言道:“既然大人著急,那就先行一步,秦某留下處理。”
宇文化及竟無言以對,楊廣要見的是秦書凡,他回去能頂什麽用,冷哼一聲,縱回自己的戰船。
走了十裡,一座被大火焚毀的沿河小鎮映入眾人眼簾,所有房子都燒透了頂,鎮內鎮外滿布人畜屍體,部分變成僅可辨認的焦炭。
除了不斷冒起的處處濃煙和仍燒得劈啪劈啪的房舍外,這座原本應是熱鬧繁榮的沿河大鎮已變成了死寂的鬼域,幸存的人該遠遠逃掉。
有些人身上尚有剛乾涸的血漬,殺人者竟不分男女老幼,一律殘酷處置,令人不忍直視。
秦書凡站在小鎮入口處,看得冷若寒冰,對同樣露出震驚表情的宇文化及道:“繁華的沿河小鎮被屠戮成這番模樣,是普通盜匪所為嗎?”
如此禽獸不如的行為令他得聲音仿似三九天裡的寒風,人人聽得渾身發毛,心神顫抖。
“這、這……”宇文化及張著嘴,卻說出任何解釋之語,似這般情況也是初次見到,不免心神震驚。
突然,鎮東方向隱有車馬人聲傳來,卻是逐漸遠去的聲音。
秦書凡足尖一點地面,整個人似如離弦利箭一般衝射而去。
“我們也去看看。”宇文化及緊張秦書凡安慰,帶著數十名禦衛軍緊隨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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