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芸，他、他是誰?”

　　高心萍終於坐不住了，在戚凌芸攙扶下站了起來。

　　此刻她心驚肉跳，即便見過各種大場面，也沒有眼前這一幕來的震撼，尤其是那個如神似魔的年輕男子。

　　只是不知為什麽，在男子身上感覺到一些異樣，好似兩人早已見過，有種莫名的熟悉。

　　“凌芸也不知道，好、好像來找您的?”戚凌芸的臉色也很難看，但仍然保持身體平衡。

　　此刻，秦書凡腳上的布鞋已經崩碎，露出一雙蒼白的腳掌，慢慢向前走動。

　　每一步踏出，地面都會留下一層淺淺的腳印，凹印內沒有碎石渣土，像是被重型壓路機硬生生壓進去。

　　而且，每一步踩下，地面都發出一聲顫抖，好似一個人型大怪獸踩著地面，發出哢哢聲而來，震撼到極點。

　　這一幕，讓所有人心神狂跳，在心中，把剛剛認定的“百人敵”的稱號，又改成了“人型凶獸”。

　　到了現在，高繼凡已經認出秦書凡，就是之前看他的那道銳利目光主人，嚇得早已躲到保鏢身後大叫:“別讓這人過來，快攔住他！快攔住他！”

　　僅剩下的兩名保鏢雖然驚駭到極點，但依然拿出手槍，指著秦書凡，顫聲道:“你，你別過來，我們開槍了！”

　　“開槍?那好，開吧！”秦書凡腳步不停，神色淡然，沒有一絲波瀾。

　　“我們真的要開槍了！”兩名保鏢雙手顫抖，身子在後退，聲音都有些歇斯底裡了。

　　所有人都為秦書凡捏一把汗，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更何況是手槍。

　　即便是百人敵、人型凶獸，但畢竟是血肉身體，哪裡能夠硬抗鋼鐵子彈，民國時期有多少功夫高手沒有死在比武當中，都是死在暗槍之下，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開槍！”

　　秦書凡一聲爆喝。

　　兩名保鏢手指一顫，嘭嘭兩聲，真的開槍了。

　　就在這一瞬間，也不見秦書凡如何作勢，腰身一扭一歪，兩顆子彈擦著他的耳朵飛過。

　　嘩！

　　所有人嘩然，倒吸涼氣，原來他已經不怕子彈了。

　　開了槍之後，兩名保鏢已不顧一切，繼續扣動扳機，但秦書凡已經不給他們機會了。

　　“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只聽得秦書凡的聲音徐徐響起，但他整個人挺胸腰、運氣血、使勁力、扣腳掌，隻一步，身子就跨過十幾米的距離，閃過又射來的兩顆子彈，來到兩人面前。

　　而且，在起步的刹那，他的雙手已然伸出，到兩人身前時，瞬間按住他們的頭顱猛然一撞，鮮血飛濺，直接倒地不知生死。

　　“叫做，咫尺之內，人盡敵國，可惜，你們這輩子聽不到了……”

　　秦書凡再前踏一步，跨五六米遠，衣服乾淨如新，連半點汙穢都沒有留下。

　　他走後，剛才一步衝刺產生的尖銳音爆聲才劈裡啪啦響起，如同鞭炮一樣，震撼之極。

　　這一刻，秦書凡的人型凶獸形象，徹底深入人心。

　　“別殺我！別殺我！我有錢，我有很多錢。”當秦書凡來到高繼凡身前的時候，高繼凡已經嚇尿了，身子發軟的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

　　“辱我者，必殺！”

　　秦書凡手掌抬起，掌指間青黑泛紅，緩緩的拍了下去。

　　就在這一瞬間，一隻手掌擋在高斷凡頭頂，急道:“你無非是要見我，為什麽那麽凶殘，殺死許多無辜人！”

　　卻是高心萍在戚凌芸的陪伴下，

擋在高繼凡身前，冷冷的凝視著秦書凡。　　多年以來養成的上位者氣息，以及護子心切，並未讓高心萍害怕眼前這個殺人惡魔，相反還怒目而視。

　　秦書凡收回手掌，笑了，仰天大笑。

　　他笑的非常痛快。

　　但是在那笑聲之中，卻難掩苦澀之意。

　　“這人好奇怪……”戚凌芸悄然盯著眼前如神似魔的男子，竟然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一抹水霧。

　　好像是眼淚?

　　秦書凡笑聲一止，指著高心萍道:“說我凶殘?真是天大的笑話，這話如果由世間任何人說出來我秦書凡都接受了，可獨唯是你，令我的感到齒冷！”

　　“為什麽?”高心萍聲音冰冷如刀，高聲喝問:“難道我以前做過對不起你或者你們家的事情?可盡管如此，你也不該殺人！”

　　“為什麽?好！那就讓你看看我原先的容貌，再問吧！”

　　秦書凡手掌在臉上一抹，臉上的骨骼如同靈蛇起伏不斷發生變化，眨眼之間，竟神奇的變成一個容貌平凡的容貌，正是死前那個平凡的山裡娃模樣。

　　“不可能！”

　　戚凌芸驚呼，高斷凡更是尖叫。

　　因為這張臉他們太熟悉了，幾乎與高心萍有六成相似，尤其是臉龐，根本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印出來的。

　　“明白了吧！知道了吧！你還問嗎?”

　　秦書凡步步逼進，每一步，都讓高心萍後退數步。

　　“你、你是?不可能！在兩歲的時候已經……這不是真的！”

　　高心萍突然尖叫，隨即撲到秦書凡身前，不斷撫摸著他的臉。

　　秦書凡並未阻止，聲音有些沙啞道:“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吧?”

　　高心萍拚命的點頭，激動的都說不出話來。

　　秦書凡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睜開眼睛後，露出濃濃的殺機，道:“那麽今日我要殺他，你怎麽說?”

　　見秦書凡指著高斷凡，高心萍的心情瞬間在激動和喜悅中清醒，急道:“不，他是你的……你不能殺他……”

　　聞聽此言，秦書凡高聲大笑:“你可知，自我習武有成以來，從未被人當面侮辱，而辱我者，只有一個下場，就是死！你要為他這種死不足惜的人渣求情?”

　　高心萍急忙點頭:“繼凡很好，還是你的弟弟，怎麽可能是人渣。之前僅是一句玩笑話而已，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饒過他了。”

　　她說著還踢了高斷凡一腳。

　　高斷凡反應過來， 求饒道:“對對對，是弟弟不對，大哥饒命啊！我錯了，我向你磕頭，我向你認錯，姐，你也幫忙求情！”

　　戚凌芸本不想開口，但現在人命關天，也跟著道:“都、都是一家人，剛見面就這樣，總是不好，他是你弟弟……”

　　“弟弟?開什麽玩笑，一沒有血緣關系，二沒半點兄弟情義，算什麽弟弟?”秦書凡橫了戚凌芸一眼，驚得她連忙捂嘴。

　　秦書凡猛然上前一步，幾乎貼到了高心萍身上，閉目感受。

　　三分鍾後，他退後一步，開口道:“好手段，真以為我可以隨意戲弄，將我秦書凡當成了傻子?看來我就不該來見你，你的心，我近距離的體會到了，殘忍的話，能從你嘴裡說出，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他轉過身去，聲音恢復平靜，臉上再無波瀾:“也罷，反正已了卻執念，我就少殺一人，讓他為你養老送鍾！”

　　邁動著步伐，一步一個腳印，朝著出口走去。

　　“你要去那裡?等等……”

　　高心萍奮起直追，跑掉了鞋子，但依然追上秦書凡的腳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通道。

　　“一朝了執念，萬界任我行，自此，天大地大再也擋不住我秦書凡的前進腳步，哈哈……”

　　爽朗的笑聲，在偌大的體育館內激蕩，聲音好似鍾鳴，久久不息。

　　高心萍淚流滿面，她預感到，可能再也見不到這個曇花一現的“兒子”。

　　“我的親兒子，他不認我了，嗚嗚……”

　　哭聲中，高心萍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