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殿中央挺拔而立的三寶,所有人都感覺到一種不真實,似乎剛看了一場童話劇。
佛像之下,覺遠和覺性的嘴角緩緩張開,到得最後,終於忍不住的大笑起來。
看到兩人不顧形象,戒律院首座子心嘴唇動了動,沒有出聲阻止,殿中央那個晚輩,先是被當作百年難遇的奇才,後來又被方丈認為佛子轉世,然而癡癡傻傻的形象,讓這個晚輩被闔寺武僧嘲笑,當作茶余飯後的談資,而今卻是一個大大的反轉。
羅漢堂首座覺悟眨著眼睛,似乎很難接受,乾枯的手掌按在椅子上,不覺間用上了力,捏裂了扶手。
心情暢快的覺性得意地瞥了眼覺悟,而後拍手大聲宣布:“這一場,三寶勝!靈寶雖敗,但要更加努力修煉,來年定能進達摩院研習上乘武功。”
聽到這道宣判,靈寶臉色頓時黯然下來,眼神幾乎呆滯的望著不遠處的三寶,被人嘲笑了十二年只會念經的廢物,竟然大大打了闔寺眾僧的臉,這是一件很難相信的事情,畢竟十二年,時間太長了,一時間難以接受。
突然間,一股油然而生的異樣出現在靈寶心頭,易地而處,換作他被人叫了十二年的廢物能接受嗎?
不能!
靈寶自認做不到!
苦澀的搖了搖頭,靈寶站起來,對著秦書凡合什一禮,聲音中帶著佩服:“恭喜三寶師弟得悟開竅,進入達摩院。”
秦書凡點點頭,目光在殿內環視一圈,凡是觸及到他明亮眸子的武僧都有些膽怯退避,就連那董天寶都露出見鬼的表情。
“這就是畏懼嗎?”
對於人心,秦書凡又多了一層體會,撿起地上的衣服,站到殿內邊緣,身邊一如既往的沒有人。
【秦書凡擊倒心寶,心寶主動認輸,秦書凡得到1.5點氣運值。】
又來了,一行字在秦書凡的虹膜上滾動而過,秦書凡對氣運值愈發疑惑了。
殿內的寧靜,最終被覺性的聲音打破:“第一輪最後一場由天寶對心寶。”
精彩的戰鬥隨即開始,天寶和心寶是呼聲最高的兩名武僧,兩人從小就有仇怨,加上都是睚眥必報的性格,一出手就全力硬懟。
陣陣的骨肉撞擊聲在殿內回蕩,一招一式,拳拳到肉,讓觀戰者大呼過癮。
秦書凡仔細盯著兩人的動作和招式,待十五招過後,不禁搖頭一歎。
天寶主練鐵頭功,輔練拳腳硬功,腦子聰明靈活,藝成之後經常偷摸下山拿強盜練手,無論是力量還是實戰經驗,在眾武僧中都是名列前茅。
相對而言,心寶隻是年齡大,是同輩武僧的大師兄,雖然練功也刻苦,修煉時間也長,但還是不能與天寶相比,甚至連靈寶都不如,這主要體現在天賦上面。
自古到今,做什麽事情都講天賦,現實世界科技騰飛,但也離不開天賦,古時生產生活條件艱苦,更加注重天賦。
秦書凡仔細觀察,心寶的天賦明顯不如天寶,果不其然,兩人又交手十幾招,心寶就落入下峰。
對過一拳,天寶後退兩步,雙掌在胸前一豎,一高一下,同時雙腳成弓步,在地面一踩一縱,身軀高躍起來,雙掌揮劈,如同持著兩柄大刀,橫衝直撞的斬擊而來。
心寶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一招黑虎掏心,長拳直搗,朝著天寶胸口打去,欲以長擊短,逼迫天寶變招。
但心寶算錯了,天寶這一招是少林寺中有名的螳螂爪,
又叫金剛手,是配合刀法的功夫,練成後空手與敵搏鬥,可用掌帶刀,劈擊斬敵,輕則傷其筋骨,重則破壞腑髒,以凌厲凶狠而聞名。 嘭!嘭!天寶胸口微微一縮,就如同一隻縮身弓腰的螳螂,躲過直擊而來的一拳,雙臂先後一斬,劈在心寶胸口,心寶踉蹌後退,體內五髒懼震,一口逆血上湧,從嘴裡直噴出來。
“死!”
原本這招過後就點到為止,孰料心寶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甩出一片白色粉末,灑向天寶的眼睛,即便天寶及時伸手遮面,但還是被迷了雙眼。
心寶作弊得手,揮動鐵拳,天寶被一拳打在臉上,腳步趄趔,不過天寶反應急快,仗著雄厚的基本功穩住腳步,回身一招旋風腿,踢中再次出拳的心寶下巴。
下巴乃人體最脆弱的外在部位之一,中招後很容易造成腦震蕩,並對頸椎造成傷害,後世中一拳將人打暈,多半是打在下巴上,心寶雖說不是普通人,但受此一擊也頭暈眼花,腳步如同醉酒,晃晃悠悠,不知東南西北。
本來比試就到此結束,心寶也會受到相應的懲罰,可天寶惱他作弊也不善罷甘休,撲擊而至,對著心寶拳打腳踢。
“住手!”
天寶打的畢竟是覺性大弟子,又違反了點到即止的比武原則,覺性不論對錯,躍到殿中央出手阻止,但天寶已經打紅了眼,竟連覺性都打。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與電影裡的劇情相同,董天寶用偷學而來的般若掌打傷覺性,羅漢陣隨即出動,張君寶為救董天寶也加入進來,最後兩人被戒律院首座子心開出少林寺,就連覺遠都受到懲罰,達摩院的四大武僧選拔也草草結束。
“三寶,你說師叔做的對不對?”
山門前,望著漸漸消失的張君寶和董天寶,覺遠怔怔出神。
“正如師叔如言,是是非非,緣盡緣滅,天寶師兄天賦雖佳,心性不穩,與君寶師弟離寺後,或許能在紅塵俗世中歷練收心,隻要心存善念,在家出家,亦可成佛。”
秦書凡豎著單手,聲音不急不緩,適才殿內一幕讓他感受頗深。
“方丈說你是佛子轉世,師叔方今才知所言非虛,天寶要是有你一半的心性,師叔就放心了。”覺遠搖頭歎息。
兩個從小帶大的徒弟裡,覺遠喜愛董天寶多過張君寶,畢竟誰都喜歡聰明的孩子,可是這個孩子叛逆不聽話。
秦書凡忙轉移話題:“不知師叔送給天寶師兄的心法是什麽?”
張君寶,董天寶離開少林寺,劇情正式開始,與原著中一樣,覺遠將那本心法送給董天寶, 之後就是那本心法讓張君寶大徹大悟,創出震驚後世的太極拳。
“是叔師近些年領悟的剛柔之道運用心得,天寶好勝心重,一味逞強,長此以往不得善終,師叔希望他在煩惱時誦讀,靜心安神,修心養性。”
覺遠拍了拍秦書凡的肩膀,返身回寺。
“難道師叔已練到第三關圓滿?”
秦書凡原地怔了良久,回到自己院內。
進入達摩院,有了獨立的居所,一座一分大點的小院,一間臥室,一間雜物房,房子倒不怎麽大,大半面積都是夯實黃土鋪就的院子。
秦書凡關上門,盤坐在蒲團上,回憶了一下剛才的打鬥經過,覺得靈寶不愧是呼聲最高的武僧之一,自己若不是仗著體質強大,以掌擊爪,先傷他五指,最後關頭又及時變招,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而且靈寶的實戰經驗明顯很豐富,最後那一招銅砂掌出手及時,應對得當,若非銅砂掌沒有大成,是勝是負,還很難說。
得虧他反應快,一招雙龍出海,用寸勁擊靈寶胸口和面門,最後才將其打倒得以險勝,不過靈寶顯然沒有失去戰鬥力,如果是生死搏擊,那就是另一種局面,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論勁力和體質,秦書凡自覺比靈寶強上一籌,但對敵經驗和臨場機變還差了一些。
“看來以後得多與達摩院的師兄弟切磋,增加實戰,不過今日一戰,受益良多,得好好消化一番。”
殿內發生的一切打鬥情景,在腦海裡如電影畫幕一般滾動,秦書凡沉浸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