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頂上的機槍陣地,被炸塌了一個,石塊沙包,被炸得四下飛散,房頂也在隆隆巨響裡,垮塌下去,一片塵埃隨著黑煙揚起。
“轟隆隆——”
爆炸聲,還在響著,從坡上投下來的手榴彈,一顆接一顆地炸響在兵營大院裡。
火光四起,塵煙彌漫,石塊飛揚……整個兵營,變成了一片火海的地獄。
南宮仕和戰士們蹦跳著,從山坡上衝下來。
兵營裡的敵人,大概是感覺到已經身處絕境,若是再困守在裡面,只能被甕中捉鱉,因此,一個個從被炸得殘缺的圍牆裡,衝了出來。
“打,”
南宮仕帶著突擊隊,正衝到離兵營二三十米的地方,兜頭迎個正著。
“叭叭叭,”戰士們手裡的槍支,一起吼叫起來。
偽軍士兵們,剛剛從爆炸的濃煙烈火裡逃出來,劈頭便被這一陣彈雨砸個正著。
一聲聲慘叫裡,偽軍們栽倒在圍牆內外,被炸塌的缺口,讓屍體塞住了。
“衝啊——”
戰士們頂著硝煙和塵土,衝上前去。
南宮仕一馬當先,幾個大步衝到圍牆邊上,突然從頭頂上,飛下一串機關槍子彈來。
“嘎嘎嘎——”
房頂上,另一挺沒被炸著的機槍陣地,忽然又復活了。
捷克式輕機槍,豎起來朝著正在衝鋒的戰士,瘋狂地掃射,此時戰士們正衝到圍牆跟前,猝不及防,兩個戰士一下被子彈射中,翻身栽倒在地。
南宮仕隻覺得一股火流從身旁掠過,子彈差點打中自己。
他掄起手槍,朝著房頂上“叭叭,”打了兩槍,但是,自己此時身處房下,角度不利,子彈飛到了空中。
“手榴彈,手榴彈——”
有戰士在高喊著。
但是,此時,敵人的機槍正在豎起來朝下面掃射,等戰士們再把手榴彈擰開蓋子投上房頂,還得至少幾秒鍾的時間。
這幾秒種裡,機槍會掃射出多少子彈,打中多少個戰士啊。
大家已經衝到跟前,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那將是一場血腥屠殺。
南宮仕急了,他此時正衝到圍牆缺口處,情急之下,也不往院裡衝了,直接一步跨上圍牆。
腳下,軟綿綿的,那是踩著了偽軍的屍體。
南宮仕一咬牙,一瞪眼,兩腿使勁,往上竄去,身子一長,便跨上了已經殘破的圍牆最高處。他的腦袋,已經伸過了房簷。
手裡的駁殼槍,根本就來不及瞄準,直接就開了槍。
南宮仕的反應速度,動作靈活性,是百裡挑一。
這兩步幾乎就是在轉瞬間完成的,跨步,上牆,開槍,動作差不多同時進行。
手槍裡射出的子彈,從房簷,一直掃射到房頂上。
“叭叭叭叭,”
駁殼槍的子彈,穿透力不比步槍差,直打得房簷、屋瓦劈叭冒煙,打到機槍工事的沙袋上,流沙亂迸。打到歪把子機槍的鐵製槍身上,火星四濺。
同時,打到機槍射手的身上。
一連串的彈孔,咕嘟嘟往處冒血。
這個偽軍機槍射手,也算是極為凶悍了。
在這麽激烈的爆炸和彈雨裡,在最初驚心動魄的手榴彈雨爆炸之後,能夠從煙火中清醒過來,在房上豎起機槍,向著衝鋒的八路軍掃射,算是一員悍將。
但是,再凶悍,也難逃覆滅了。
南宮仕的子彈,瞬間便把他的身子打成了篩子眼。
“啊——”一聲慘叫,機槍手身子一歪,一頭栽倒,他的手指,依舊扣在機槍的扳機上,歪把子機槍的槍口,依舊在“突突突”地射出子彈。
子彈打在房頂上,“劈劈叭叭”鑿出一堆彈孔。
南宮仕一躍上房。
他一腳踢開機槍射手的屍體,把歪把子機槍揀起來,扭轉身來,朝著房下、院裡,那些亂喊亂跑,正在試圖抵抗的偽軍士兵們,狠狠扣到了扳機。
“嘎嘎嘎——”
潑風似的彈雨,從房頂上掃射下去。
這一通掃射,直打得偽軍們鬼哭狼嚎,院裡登時倒下好幾個,偽軍們驚恐萬狀,紛紛返回屋裡。
“殺啊——”
八路軍戰士們,已經殺到了院裡。
一顆顆手榴彈,從窗戶裡,門裡,摔進屋內。
“轟轟——轟——”
沉悶的爆炸,從屋裡響起來,一股股黑色的濃煙,從門窗裡湧出。
南宮仕站在房頂上,手裡端著歪把子頂槍,象個哨兵一樣,監視著整個大院,只要哪裡有敵人,他立刻就舉起槍來一通射擊。
“嘎嘎,嘎嘎嘎——”歪把子沉重的槍身,在他的手裡象小兔子一樣輕輕跳動。
居高臨下,機槍點名,這樣作戰的感覺,就是一個字:爽。
包小樂爬上房頂,來給他充當彈藥手。
兩個人一挺機關槍,在房頂上打開了勢,“嘎嘎嘎——嘎嘎——”打得滿院的偽軍一陣鬼哭狼嚎。
這時候,薑水生指揮著坡下的隊伍,也攻上來了。
兩個縣大隊的主力,合在一起,三百來人的部隊,從四面八方,一起湧上這個偽軍兵營。
“嗡——”一陣亂紛紛的喊殺聲、槍彈聲、慘叫聲,混在一起,象是山坡上刮起了狂風,又象是洶湧的海浪在呼嘯。
戰士們呐喊著,衝進兵營院裡,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圍堵,手榴彈,一顆接一顆地投進房裡。
濃煙滾滾,空氣裡充斥著一股嗆人的熱辣辣的焦糊味兒。
剩下的偽軍士兵們,很快吃不住勁了。
一堆又一堆的偽軍士兵,舉著雙手,投降了。
“繳槍不殺——”
喊聲此起彼伏。
槍聲、爆炸聲,逐漸稀落下來,剩下的戰鬥,基本上就只剩下抓俘虜了。
南宮仕放下機槍,跳下房來。
“大隊長, 大隊長,”有戰士在下面呼喊,“抓到偽軍連長了。”
南宮仕隨著戰士匆匆走向前院。
在一個青石壘成的房子裡,幾個戰士,用槍逼住了一個渾身是血的胖軍官。
這軍官圓頭圓腦,頭上身上,受了幾處傷,血把臉染得象京劇臉譜,渾身數處手榴彈彈片傷,把黃軍裝給染成了紅色。
南宮仕問道:“你是連長?”
胖軍官抬眼瞅了南宮仕一眼,微微喘著氣,把眼睛一翻,“老子……”
旁邊的戰士抬腿就踢了他一腳,踢在傷處,疼得這個胖軍官“啊——”的一聲慘叫。
南宮仕皺了皺眉,這樣凶悍的偽軍,他還是很少遇到。
“既然你不老實,呆會把你交給老百姓。看他們不活剝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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