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機靈踢了大胖鬼子一腳,“起來,你他奶奶的起來。”
胖鬼子哼哼嘰嘰歪倒在地上,就是不起來。
牛半山拎著手槍跑了過來,“小機靈,怎麽回事?”
“這個鬼子傷兵,裝熊。”
牛半山瞪著眼睛喝道:“奶奶的,我就能治裝熊的孫子,你交給我。”
他把手槍掖在腰裡,瞪著銅鈴似的大眼睛,兩步跨過來。
這個傷鬼子抬眼看看牛半山。
眼前這條壯漢,身膀粗壯似巨靈神,頭如麥鬥,胡須戟張,活脫脫便是個凶神惡煞。
鬼子不由得心生懼意,向後躲閃。
他開口說道:“你的……南宮仕?”
牛半山罵道:“你奶奶的,你不服氣是不是?老子跟你玩玩。”
他一邊說著,一邊岔開簸箕般的大手,抓住鬼子的“腦戶穴”,使勁一掐。
鬼子大叫一聲。
牛半山使了個透力手法,狠狠掐下去,鬼子疼痛難忍,仿佛如一道冷風,順著腦袋鑽入,又仿佛一隻野獸,在啃噬腦髓,那種難受直欲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八蛋,你服不服?”
“啊——”鬼子大聲慘叫。
霍陰陽跑過來,“快走,大家快走,敵人追過來了,把鬼子俘虜交給我。”
敵人,已經從遠處圍攻上來。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全是黃乎乎的蠕動的蝗蟲似的敵人。
縣大隊按照南宮仕的命令,緊急分路撤退。
霍陰陽負責帶領一個班的戰士,押送鬼子俘虜。
被牛半山整治的胖鬼子,終於不敢再“裝熊”了,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小機靈在後面踢了他屁股一腳,“你奶奶的。”
縣大隊又一次“分路撤退”。
但這回與牛頭疃戰鬥中的“分路撤退,完全不一樣,那回,被敵人打散了,損失嚴重,情況危急。這回,則是勝利之師,從容退出戰場。
戰士們背著繳獲的武器,帶著勝利的歡笑。
消滅一個連,擊潰一個連,這應該算是大勝。
“掐豬尾巴”獲得巨大成功。這條豬尾巴,夠肥的。
霍陰陽帶領包小樂的偵察班,押著三個被俘的日本鬼子,朝西北方向猛跑,他們繞過山頭,越過山溝,漸漸地,離著敵人追兵,越來越遠。
三個鬼子都受了傷,磨磨蹭蹭,誰也不願意跑,戰士們不住地“拳腳催促”,這才勉強跑到一處山腳下。
聽聽後面的喧囂聲,逐漸遠了,霍陰陽放慢了腳步。
“奶奶的,”霍陰陽擦了把汗。
毛機靈不滿意地說:“押著這三頭豬,真費勁。”
“這你不懂了,”霍陰陽說:“鬼子俘虜,得送到分區去,算是重要戰果。費點勁,也值。”
忽然間,三個鬼子俘虜,都加速奔跑起來。
咦?
本來,一路上,這三個家夥拖遝磨蹭,一步三搖,若是不是戰士們暴力招呼,早就賴著不走了。
現在怎麽了?
三個家夥象是兔子一般,跑得飛快。
霍陰陽腦子一轉,心知不好,他趕緊命令:“攔住他們。”
就在這時,前面響起了槍聲。
“叭叭,叭叭叭,”子彈從頭頂上飛過去。
不好,前面有敵人。霍陰陽和戰士們迅速操起槍來,放低姿勢,朝前射擊。
“叭叭,叭,”
果然,前面的山崖後,突然冒出人影來。舉著手槍往這邊射擊。
三個日本鬼子,看見有人救援,就象是脫韁的野馬,拚命朝前跑去。
霍陰陽急了,“打,全都打死。”
“叭叭叭,”戰士們狠狠射擊,一串子彈飛過去,一個日本鬼子倒下來,另外兩個,三竄兩竄,拐過了山角,不見了。
霍陰陽氣得眼睛冒火,他雖然不清楚前面的敵人,到底有多少,但是煮熟的鴨子竟然飛了,這如何得了?他將手槍一揮,“給我追。”
戰士們爬起身來,一邊舉槍射擊,一邊向前追去。
被打倒的那個鬼子,腦袋流血,眼見是活不成了。
霍陰陽跨過鬼子屍體,一馬當先,竄過山角,他發現,前面是四五個穿便衣的人,帶著兩個逃掉的鬼子,正向坡上撤退。
難道是便衣隊?
霍陰陽舉起手槍,“叭叭叭,”打了個連發。但是急切之中,一個也沒打中。
“嘿。”
這片地形,雖然不是高山,但是坡谷縱橫,頗為複雜,前面的敵人三轉兩轉,很快隱入一片山林裡。
霍陰陽帶著戰士們,順著敵人的腳蹤,緊緊追趕。
大家心裡這個窩火啊,押著三個鬼子,竟然押丟了,這回去怎麽向大隊交待?還不成了戰士們的笑柄?
因此每個人都拚命追趕,腳下生風,竄溝越澗,緊追不舍。
忽然毛機靈叫起來,“陰陽,你看,那是誰?喂喂,那是馮光嘛。”
馮光?
霍陰陽朝前望去,正在逃跑的那幾個敵人,都穿著便衣,確實,其中有一個瘦子,身體靈活,腳步迅速,看身形,看姿勢,可不就是馮光!
那個曾經鑽進縣大隊裡的敵人,暗探。
原來是他!
霍陰陽的心裡,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上回,自己押著馮光,去捉野狼二號,就被他逃掉了,打了個大敗仗。自己大大丟了臉。
這回,又是他。
霍陰陽舉起槍來,照著前面的敵人,“叭叭叭,”一個點射。
偏偏這片地形,起伏曲折,敵人的身影,忽高忽低,子彈,全都打空了。
“哎喲,”跑在旁邊的毛機靈,嘴裡喊道:“可惜,可惜焦神槍沒來。”
霍陰陽又氣又急,腳下攆勁,一口氣轉過一片山包,忽然發現,敵人不見了。
前面,一片亂石灘,灘後一座山峰,枯草野樹,長滿山坡,空蕩蕩的不見人影。
敵人,哪裡去了?
“小隊長你看, ”毛機靈指著那座山峰,“那裡有個山洞,他們保準是鑽了洞了。”
“看看去,”霍陰陽一揮手槍,拔腿跑過去。
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就開在山峰半腰裡,霍陰陽帶著一班人馬,急匆匆越過亂石灘,爬上山坡,飛奔入洞。
進了洞,大家停下來,端著槍四下搜尋。
這個山洞,挺寬敞,迎面便是一個巨大的洞廳,足有幾丈方圓,黑乎乎的洞壁上,各種突兀猙獰的石頭,象是鑲嵌起來的牛頭馬面。
洞裡空無一人。
忽然霍陰陽眨眨眼睛,他四下觀察,心下犯起疑惑。
不對呀,這個洞,我怎麽有些熟悉?這是哪裡?
嗯……不對,這個洞自己進來過,沒錯,就是這裡……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