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仕的身後,槍聲“劈劈叭叭”響成一串。
四周,別處也傳來陣陣叫嚷聲。
可以想象,用不了多長時間,敵人就會從四面八方圍上來。
現在沒有別的辦法,躲藏是沒用的,敵人會挨家挨戶搜查,郎秀認識自己,不可能躲藏過去。
只有一個辦法:使勁跑。
南宮仕腳下攆勁,身子前竄,衝出胡同口,又跑進另一條小巷子。
他知道,最好的辦法,便是穿行在狹窄曲折的小巷裡,若是跑上寬闊的大街,很快便會被自行車給追上。
南宮仕一邊跑,一邊暗暗咬牙,郎秀這個可惡的家夥,給自己造成的威脅太大了。
我非除掉他不可。
拐過小巷,跑過一片雜亂的菜市,南宮仕一直衝向城北。
只有從城北,才能出城。
後邊,追兵越來越多了,除了郎秀的便衣隊,追上來的有鬼子憲兵,有黑衣警察,身後的槍聲,逐漸密集起來。
他們都在高喊:“捉住南宮仕——”
漸漸地,“活捉南宮仕”的喊聲,匯成一股瘋狂的浪濤。
南宮仕甚至都感覺到,敵人那種狂妄的興奮。
南宮仕這個名字,如今在藍海縣城,是個讓敵人既恨又怕,既頭痛又發愁的存在,宮崎、西村、陳翠姑、郎秀……每個敵人頭目,無不在晝夜盤算,抓住南宮仕。
但是他們一次又一次失敗。
而且還總是碰得頭破血流。
現在,南宮仕孤身入城,陷入他們的羅網了,這樣的機會,真是千載難逢,因此,“活捉南宮仕”的叫嚷聲,一時間此起彼落。
南宮仕罵道:“奶奶的,有種的就上來捉吧。”
他猛跑幾步,竄過一條大街,前面,再過一條街道,就到了城北火車站了。
南宮仕猶豫了一下。
若是拐個彎,便可以繞著一片居民區出城,但是,從那裡傳來的叫嚷聲裡,他感覺到,敵人正在形成包圍圈。
不知道有多少憲兵、警察、偽軍、特務,都在往這裡匯集,他們馬上就要包圍了。
南宮仕咬了咬牙,徑直往火車站衝過去。
遠遠地,他看見火車站前,兩個持槍的守備隊士兵,正在站崗。
南宮仕從衣袋裡摸出一副墨鏡,戴在眼睛上。
他擒著駁殼槍,一陣猛跑。
火車站前,那兩個站崗的士兵,看見南宮仕衝過來,都舉起了手裡的槍,喝道:“站住。”
南宮仕一邊跑,一邊大聲叫道:“抓八路,抓住南宮仕——”
“你是誰?再不站住開槍了。”
南宮仕高聲罵道:“王八蛋,南宮仕跑過來了,他在哪兒?”
兩個崗哨愣了,端著槍有些猶豫,這時候,南宮仕已經象旋風一般,衝到了跟前。
“我是便衣隊,”南宮仕瞪起眼睛,朝著崗哨吼道。
他的穿著打扮,禮帽墨鏡,確實象是便衣特務。
看著崗哨疑惑的目光,南宮仕迅速從身上摸出一個特務證件,舉在崗哨面前,“看,看見了嗎?”
崗哨終於把槍收了起來。
這時候,背後,追擊的大隊兵馬,已經越來越近了,“活捉南宮仕”的叫喊聲,亂哄哄地傳過來。
南宮仕氣喘籲籲地說:“南宮仕逃進站裡了,我趕緊去追,你們看著點。”
不等兩個崗哨明白過來,他一溜煙跑進火車站內。
火車站,是一個相對封閉的場所,雖然城裡已經亂了套,各色敵兵,都在圍捕南宮仕,但是火車站內,卻似乎沒有受到什麽影響,敵人的站務人員、衛兵、雜役,依舊在站內走來走去,忙著自己的事務。
南宮仕曾經襲擊過火車站,對裡面的地形建築,還記憶猶新。
他毫不猶豫,直接朝鐵軌上跑過去。
因為,他看見,鐵軌上,一輛黑色的運貨列車,正在噴著白煙,緩緩啟動。“哐哐”的鐵輪行駛在鐵軌上的聲音,震耳欲聾。
“笛——”
火車噴了一陣濃濃的白煙。
南宮仕撒腿朝火車軌道上衝過去。
“站住,”旁邊的列車員看見了,喊道:“你是誰?找死啊。”
南宮仕沒有理會,擰著身子象是一陣風,衝向鐵軌。
車站裡,人們都發現了異樣,這個瘋狂衝向鐵路的人,是什麽來頭?
與此同時,敵人的追兵,也已經進入到火車站裡。
“活捉南宮仕——”喊聲,在車站上響起來。
而且,車站守備隊的敵人,也加入了追擊的行列,人們開始明白過來,這個冒充“便衣隊”的人,原來竟然便是南宮仕。
“叭叭叭,”子彈射過來。
南宮仕身形如風,向前猛竄,他一頭鑽進一片蒸氣形成的白霧裡。
舊時的火車,都是蒸氣機車,常常噴出濃濃的白霧,將車站上很大一片面積,籠罩起來,形成白色的雲海。
南宮仕鑽進這片白霧,腳步不停,繼續向前狂奔。
這時候,火車正在軌道上起步,發出隆隆的巨大聲響,沉重的車身,壓得地面發出一陣陣抖動。
南宮仕象風一樣,衝過鐵道。
他剛剛跑過去,火車便象一條巨龍,駛了過去。
敵人,隔在火車那面了。
南宮仕喘了口氣,停下腳步,這一陣狂奔,他累得呼呼直喘。
但是,不能休息,火車一會便會駛過去,那時候,敵人又要追過來了。
突然南宮仕發現,火車剛啟動,速度還不快。
對,我爬上火車去, 乘火車逃走。
老子坐個不花錢的火車。
想到這裡,他毫不猶豫,衝向火車。
此前,南宮仕從來沒坐過火車,更沒爬過火車,但是他天生的大膽敏捷,相信自己的能力。
火車正在慢慢加速,“哐當哐當”地發出巨大的聲響,向前衝去,南宮仕蹭蹭兩步,跑到火車旁邊。
他縱身往上一跳。
火車車廂的連接處,是車門,上有把手,而且還有腳蹬板,南宮仕身子靈活,猛地一跳,兩手便抓住了把手。
但是,他是第一次爬火車,沒有經驗,火車正在行駛得越來越快,他的腳一下子蹬空了。
身子猛地一甩,下半身向後甩去。
南宮仕猛一咬牙,兩手使勁攥住把手,身子整個吊在了車廂側面。晃了兩晃,勉強沒有掉下去。
他的兩臂緊繃著,使出全身力氣,將身子穩定下來。
慢慢地,身子適應了火車的前進,漸漸回歸,兩腳摸索著,踏上了蹬板。
南宮仕長出了一口氣。
他的身子緊貼在車廂側面,隨著火車向前飛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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