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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背後襲擊牛半山的人馬,正是薑塘據點出動的偽警備隊。
仗,越打越大了。
牛半山的打算,本來是一鼓作氣,衝過敵人的陣線,與據守蘑菇頭的南宮仕匯合。
他這個中隊,最善於打衝鋒,在戰場上衝鋒陷陣的時候,每個戰士都是嗷嗷叫的小老虎。
只要一頓火力猛砸,帶領戰士們把敵人的防守陣地,硬撕開一個口子,就好辦了。
萬萬沒想到,背後敵人的突然襲擊,一下把牛半山打亂了陣腳。
等他和戰士們心慌意亂地停止進攻,還沒擺開防守陣勢,敵人就已經快衝到眼前來了。
“叭,叭叭,嘎嘎嘎——”
敵人的火力很猛烈,一片彈雨劈頭襲來。
好幾個戰士都猝不及防,撲通撲通地連續栽倒在山坡上。
“隱蔽,趕緊隱蔽,”牛半山聲嘶力竭地高叫。
幸虧,他帶來的這支“快速部隊”,大多是身經百戰的老戰士,遇到傷亡不亂,雖然敵人攻勢很猛,但是大家迅速調整了姿勢,每個戰士都就近尋找有利地形,草草完成了防守部署。
負傷倒下的傷員,也都在戰友們的幫助扶持下,滾到旁邊的溝坎後,顧不得包扎傷口,拿起槍來,繼續戰鬥。
“叭叭叭,叭叭叭,”牛半山帶領戰士們,從進攻,變成了防守。
這一轉換,牛半山可就吃了大虧了。
前後都是敵人,他的隊伍,成了夾在中間的“夾心肉餅”。
按照一般的軍事理論,這就相當於被包圍了。最好的策略,是迅速擺脫,轉到另一處安全的戰略位置。
但是,牛半山不想撤。
如果自己撤下去,那麽,守在蘑菇頭上的南宮仕大隊長,形勢立刻便會陷入危機。
不能撤。
牛半山瞪起牛眼,高聲吼道:“打,咱們就站在這兒,看宋富貴有沒有本事,把我一口吃下去,奶奶的,咱們跟他們頂頂牛。”
幾十號人馬,散在坡下的溝坎裡,跟敵人乒乒乓乓的硬抗起來。
“叭叭叭,嘎嘎嘎——”槍聲越響越亂。
“轟轟——轟轟——”手榴彈、炮彈的爆炸聲,一聲連著一聲。
應該說,現在縣大隊的武器裝備,比鬼子正規軍,還有差距。但是,要比起宋富貴和薑塘鎮的偽軍警備隊,則是勝出了。
縣大隊的火力一展開,槍炮齊發,立刻便把一面山坡,打成一片煙海火海。
坡上的枯草野樹,被打著了,處處冒著黑色的濃煙。
這時候,整個擂鼓嶺山區,形成了一種奇怪的戰鬥態勢。
最中間,是蘑菇頭上憑險據守的南宮仕和十來個民兵。
蘑菇頭下,是進攻的偽軍。
偽軍的後面,是牛半山的中隊。
牛半山的中隊後面,還有薑塘鎮的偽軍在進攻。
這樣一層套著一層,大家幾乎都是前後兼顧,戰鬥處於亂紛紛的膠著狀態,再加上大康率領的那另一班民兵,和縣大隊一個班的戰士,在外圍不住襲擊擾亂,槍聲四起,處處混亂。
…………
此時,管波帶著縣大隊的主力部隊,正在兼程疾進。
薑水生帶著一中隊,跑在前面。
一中隊這些神槍手,是縣大隊克敵致勝的“大殺器”,對於戰場勝負的走向,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離著擂鼓嶺還有很遠,沉悶的槍炮聲,便遠遠地傳到耳邊。
從槍聲的激烈程度,便可以想見,戰鬥進行得有多緊張。
“快,快跑。”
戰士們彼此鼓勵著,腳下生風,一溜小跑。
擂鼓嶺,是縣大隊很熟悉的一個地方,當初敵人還在此建有據點的時候,他們已經攻打過三次了。
現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戰鬥,又把縣大隊引到了這片峰巒疊嶂的山區。
前面,就是戰場了。
一陣陣濃煙,翻卷著向高空升騰。
薑水生登上路邊一個高坡,拿望遠鏡向前觀察。
他發現戰場非常混亂,敵方我方,混雜疊加,槍聲響在方圓幾裡的范圍裡,形成了一個“一鍋粥”似的混戰局面。
戰線不分明,體系不分明,攻守,也不分明。
這是一場亂戰啊。
沒關系,八路軍,就不怕亂戰。
薑水生立刻命令:“擺成戰鬥隊形,直接殺過去,見敵人就打,見一個打一個。”
焦順帶著“神槍隊”,一馬當先殺過去。
他們抄住的,是薑塘鎮偽軍的屁股。
“打,”焦順一聲令下。
“叭叭叭,”
一陣槍聲響過,偽軍隊伍撲通撲通連續栽倒,橫七豎八,慘叫聲中,一忽就躺下十好幾個。
偽軍們驚呆了。
這是什麽部隊?顆顆子彈,就象是長了眼睛,精準地鑽進穿著草黃色軍裝的偽軍身體裡。
有的偽軍,采取的是隱蔽姿勢,將身子隱蔽在溝壑裡,只露出半個頭,但是,子彈就偏偏打進這半個腦袋裡。
這樣的傷亡率,一下子把敵人打蒙了。
本來,他們正在擺開陣勢,進攻牛半山的部隊,卻沒想到背後突然飛奔過來一支部隊,毫無征兆中,一陣槍彈,倒下一片。
“嘩——”敵人的陣形,登時被打亂了。
焦順帶著一中隊,象潮水似地衝過來。
“叭叭叭,叭叭叭,”子彈雨點般地朝著偽軍飛過去。
薑塘據點的偽軍,屬於警備隊系統,武器裝備較差,被焦順帶來的生力軍一衝,馬上便吃不住勁,哇哇慘叫著,朝著兩側撤去。
山坡上,山溝裡,留下了一堆屍體。
“殺過去,別讓敵人跑了……”
戰士們喊殺著,一邊射擊,一邊追著逃散的偽軍,窮追猛打。
……
薑水生爬上一塊突出的岩石,觀察著戰場局勢。
他發現,在焦順帶領一中隊掩殺過去以後,敵人的隊伍,動搖了,撤退了。
這樣“層層疊加”的包圍圈,當一方潰退之後,便會形成“兵敗如山倒”的局面。
這很好。
全殲宋富貴的計劃,變得觸手可及了。
就在這時候,他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激烈的槍聲。
薑水生吃了一驚。
身後,是霍陰陽的二中隊,還有一部分三中隊的戰士,算是大隊的主力。
他們是跟在一中隊後面跟進的。
怎麽,他們遇到敵人了?
“叭叭叭,轟轟——”
槍聲激烈,爆炸連連。
只見順著大路,大股黃乎乎的軍裝,正在漫地而來,霍陰陽的二中隊,正在擺開陣形,與敵人展開激戰。
壞了。
這一大股敵人,毫無疑問,是城裡的宮崎出動了。
看上去, 這一片黃乎乎的軍裝,足有五六百人。
敵人,傾巢而出了。
霍陰陽提著手槍,跑了過來,“參謀長,參謀長,鬼子撲過來了。奶奶的,他們連老本都掏出來了。”
戰鬥局勢突然間,變得更加複雜化了。
一層又一層,你包圍我,我包圍你,在擂鼓嶺打成了一個數層“夾心餅”戰鬥。
就在自己正要指揮部隊,全殲宋富貴的時候,突然,敵人的大隊兵馬趕到,又把自己給夾在了裡層。
這是一場什麽樣的戰鬥啊,
戰鬥的范圍,急速擴大,一點擴張為一面,一面擴張成數面,繼而,擴張為整個山區。
方圓十余裡的范圍內,全變成了戰場。
整個擂鼓嶺山區,打成了一片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