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時珍煉製小藥丸,其實非他本人意願,要是能夠的話,他才不想讓人去嗑藥吃毒品。
不過這是在宮裡,什麽事哪能輪到自己做主?已經給你大好機會,又撥專款大興土木翻新煉丹房,可接下來你卻藏著掖著拖拖拉拉不出成績,算怎麽回事?
這下好了,天下第一“病人”親自催藥來了!
李時珍叩拜獲恩準平身後,不慌不忙從身後藥櫃中,鄭重其事拿出鑰匙,小心翼翼地打開其中一個抽屜,取出兩個錦盒。
他雙手托著錦盒,高舉著獻給朱厚熜:“回聖上,小人已煉製好兩盒仙丸,祝願皇上龍體強健永享仙福!”
原來,李時珍內心糾結歸糾結,但是卻也沒真正閑著,在研讀醫學百書之余,還是認真履行仙丹研發中心的本職工作,利用徐海洋購置的那一整套醫藥煉製工具,精心調配了兩盒“仙丹”。
朱厚熜打開其中一個錦盒,捏起一個白色蠟丸,放在眼前仔細查看:“這就是富順王兄所說的‘逍遙丸’?”
李時珍點頭道:“這就是逍遙丸,服用之後,飄飄欲仙不能自已,既能提神醒腦,又能強身健體,試過就知道。想必富順王已經和聖上說過其中妙處,小人就不需多言了。”
沒等皇帝有反應,他又打開另外一個錦盒,捏出一顆赭黃蠟丸,繼續說道:“這是我最新煉製的另一種仙丹,它的作用嘛,嗯??皇上夜晚可以多翻幾張牌子??”
他本是個正經人,什麽“禦女無數”、“一夜九次郎”、“金槍不倒”的話他說不出口,只能借著看過的古裝宮廷電視劇的橋段,文縐縐的暗示一句。
咱們這位皇上本來就是極其聰明之人,盡管大明內宮寵幸妃子不是用翻牌方式,不過朱厚熜可是個中好手,那是一點就通,眨眨眼睛微笑道:“你是說這黃色的藥丸是雙修之用?”
李時珍大為慚愧,還是皇上英明極有文化,“雙修”一詞用的奇妙無比,既能體現“雙”的內涵,又能展示“修”的正派與科學。
他連聲接道:“是是是,正是雙修必備佳品,誰用誰知道!”
朱厚熜露出了滿意的神情,對於他這種不為錢財權貴,隻為修仙健體的人來說,沒有什麽比看到好“仙丹”更加讓人高興的事情了。
不過他慈祥的笑容裡,眼中露出了一閃而過的精光:“那麽,這就請李仙人給寡人試藥吧!”
“試藥?”李時珍愣住了,沒反應過來皇帝的意思。
那個呵斥他的侍衛卻在一旁悠悠道:“李仙人不自己試藥,莫非要皇上來吃第一口嗎?”
李時珍這才幡然醒悟,原來是要自己做小白鼠呀!這本來就是宮中規矩,連吃的飯菜都要由太監們嘗過無毒後,方能放心讓皇帝享用,“仙丹”這種不知道有毒無毒的東西,更哪能是說讓皇帝說吃就吃的?
不過這不怪李時珍,當初那逍遙丸在富順王那裡說吃就吃了,讓他沒多想來到皇宮後卻還有那麽多規矩。現在想來是自己圖樣圖森破了!
李時珍心中一陣反悔,老天真是有眼,世上就不能作惡,有惡因必有惡果。自己弄了這些毒藥丸想愚弄王爺和皇帝,結果反倒輪到自己要身先試藥,成為嗑藥一族,真是害人必害己,惡有惡報啊!
但是這事可不能有半點猶豫,如果讓皇帝產生一絲懷疑,那麽不是立馬就要死於那幾個侍衛的刀下,就是打入天牢死於各種酷刑之下了。
李時珍暗暗一咬牙:“是,
皇上??” “是,師父,弟子這就為皇上試藥!”一個聲音在李時珍背後響起。
那是身後跪著的徐海洋,他自從修建完煉丹別院後,打著“李太醫徒弟”的旗號,天天在院裡混吃混喝。剛才皇帝進來時,他正在李時珍的邊上打瞌睡,現在聽到皇帝要試藥,哪能不了解他這位正人君子的老同學的心思?
李時珍是個正直醫生,有志於祖國的醫學事業,而煉製逍遙丸乃是他無奈之舉。與其讓一個有志青年嗑藥,還不如自己這個海盜來舍身取義!
徐海洋跪在地上恭敬說道:“師父的藥丸已經由弟子多次嘗試,效果絕對沒的說。”
李時珍沒想到老同學危難時期這麽有義氣,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慚愧。不過此時不能有任何一點推脫的舉動,否則聰明的皇帝一旦察覺,那可是說翻臉就翻臉的。
他淡淡一笑,說道:“這些仙丹煉製很不容易, 每次讓我這些徒弟試藥,我都有些舍不得,這真是他們的大福氣啊。”
朱厚熜這才真正的徹底滿意了。
不料徐海洋一把拖過小光,朗聲說道:“師父說過,這兩種仙丹藥力強勁,普通之人絕對不可同時服用,因為抵擋不了那澎湃的藥效。所以,一般我們都是這樣做的,我試用白色藥丸,小光試用黃色藥丸。”
李時珍聞言又是一陣感動,本來無意中把徐海洋和小光都拖下水,已經是很不好意思和內疚的,不想徐海洋不僅挺身而出要試藥,而且還是要試用毒品白藥丸,這種大無畏精神卻又是另一番境界。
李時珍知道自己真的錯看了海盜的精神,心中升起了對徐海洋的無限敬仰之情。
於是,徐海洋和小光便跟隨皇帝走了,以一種“壯士一起不複返”的模樣走了。
他們前腳剛走,李時珍便馬上撲到醫書堆裡拚命查閱。
他現在不是想學習醫學了,而是想找到什麽藥材能夠幫助徐海洋脫離嗑藥之癮。毒品這東西,一碰就完蛋,讓徐海洋替自己嘗試毒品,李時珍在內疚之余,只能想盡一切辦法,找到戒毒藥方,這才是他目前最需要努力去做的事情!
第二天清晨,徐海洋和小光都是被太監們用擔架抬著回來的。
看著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徐海洋,李時珍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言語去描述自己的複雜心情。
他只能默默在內心對徐海洋說道:
放心吧,老同學,我的錯不能報應到你的身上。你的毒癮,我一定幫你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