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拖下去恐怕得錯過中午那場,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周媽隻好提前買好單,借口有事,讓周澤宇先行脫身。
她惋惜道:“哎呀,這次真是可惜了,時間有點趕。”
李美玲和笑著說:“沒事沒事,過年找個時間再約嘛。”
“嗯,澤宇呐,走之前跟叔叔阿姨打聲招呼。”周媽盡極了地主之誼。
“叔叔阿姨再見。”周澤宇舉起手,掌心朝外,靈動地擺了擺,仿佛在彈鋼琴。
他也沒忘了仨個相親對象,雖然連名字都叫不出。
“小姐姐們再見。”
打完招呼,周澤宇心滿意足地溜了。
“中午飯吃得下嘛,要不叫兩個副菜湊合算了。”
老爸老媽人沒跟出來,周澤宇終於能親自上陣了,昨晚葉惠蓮教會了自己不少門道,這下總算可以派上用場了。
下一個赴約地點在街角盡頭,路癡周澤宇開啟導航,沿著江邊散步助消化。
周澤宇抹抹嘴,菜肴的余香殘留在舌尖上,不斷刺激著味蕾。
“我以後要是能在那家酒樓做後廚該多好啊,每個菜試一杓子,哈哈哈。”
“不不不,我可是要當網管的男人,鼠標鍵盤才是我的真愛。”
權衡再三,周澤宇找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嘿嘿,找個離酒店近的網咖,天天點他們家的外賣。”
時間尚早,周澤宇特地繞了遠路,人浮於事,他難得騰出閑情欣賞起風景,江面上沒有鯉魚躍龍門,亦沒有遊船泛舟,唯見落葉點點,波光粼粼。
“江景房要漲價咯。”
周澤宇哈了幾口白氣,見到地上有碎石子,黃金右腳附身,一腳射門,不偏不倚地踢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原先河湧常年淤塞,周澤宇小時候看當地電視台聽過不少行人突發呼吸道疾病的新聞,沿岸江景房的價格不走俏,基本屬於無人問津的狀態,這幾年疏浚工作卓有成效,價格才逐漸回歸正軌。
有了第一次的教訓,這回周澤宇提早了將近半個小時,透過餐廳的玻璃櫥窗,見到預定的位置上沒有人,周澤宇長舒了口氣,一頭撞在路邊的公交站牌上。
“疼疼疼~”
周澤宇打開前置攝像頭照了下臉,好在只是鼻子紅了,臉上沒留下淤痕。
不過這模樣,很像個小醜。
“預定的38號台,謝謝。”周澤宇報完聯系方式,先去了趟洗手間。
冷水打濕髮型,周澤宇以手為梳,隨性地扒了幾下,跟洗漱鏡前的自己四目相對,“冷靜點,澤宇同志,這家的飯菜一定很好吃。”
“不對不對,我關注的是什麽鬼,澤宇同志,你一定會找到心儀的女神的,然後帶她吃遍全韶城所有好吃的地方。”
“不對,是全世界,嗯。”
一番簡短而深刻的自我勉勵後,周澤宇坐穩在位置上,玩起了開心消消樂。
等到體力耗盡,距離約定時間也已經過去了15分鍾,約會的另一半遲遲不見人,這讓周澤宇很是難受。
“你倒是快來啊,你不來我怎麽點菜。”
周澤宇抖了抖腳,忍不住翻起了菜牌。
“怎麽每家西餐廳的菜式都差不多….”
本來這幾天的飯局想輪換口味來,一頓西餐一頓中餐,吃完肉扒涮火鍋,可一想到這關乎自己的終身大事,周澤宇及時止住了念頭,把地點盡量選在有檔次的西餐廳和大酒店。
“一份套餐,應該夠了,剛吃飽,不能吃太多。”
周澤宇的視線停在了套餐首頁,指尖所指處赫然寫道:
西冷牛排+大份薯條+雞塊(4塊)+烤地瓜丸(6個)
點好自己那份,周澤宇還幫相親對象物色好了幾款鍾意的菜式,萬事俱備,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人來了。
餐廳的人漸漸多了起來,絕大多數是出雙入對的小情侶,偶爾見到一兩個落單的,也很快有人陪伴,唯獨周澤宇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
“我去,這妝化點有點久啊,過去一個小時了。”周澤宇倚著頭,對住窗發呆。
“起晚了,不好意思。”
女方姍姍來遲,看這狼狽樣,像是剛起床就跑出來了,別說是洗頭,連梳也沒梳過。
周澤宇見對方姿色上乘,沒有怪責的意思,他待人處事一向很寬容。
“女孩子家,大冷天出來一趟多不容易啊,不能苛求太多。”
說服完自己,周澤宇殷勤道:“沒事,點菜吧,我幫你挑了幾個,你瞧瞧有沒有合適的。”
“就這個經典黑椒牛排吧,我渴了,再要杯果汁。”溫茹沒有忸怩,話裡沒有客套,還夾雜著幾分命令的口吻,兩人宛如老友聚餐,全然沒有初次相親時該有的拘謹和矜持。
“多有親和力呀,肯定是自來熟,日後相處融洽。”周澤宇見對方如此熱情,內心有點小膨脹。
“好的,那我點單了。”
“嗯。”溫茹點點頭,埋頭玩起了手機。
“這女生是…”周澤宇又忘了她是誰介紹的,怕說錯嘴壞了印象,於是查起了手機備忘錄。
“哦,這是老爸朋友的表妹,吃大鍋飯的,有編制,工作穩定。”周澤宇小聲念叨完,抬頭自我介紹道:“您好,我叫周澤宇,目前在淵魚工作,擔任遊戲設計。”
“好的,我叫溫茹,在市區人民醫院當財務。”溫茹簡單明了的介紹完自己,把注意力挪回到手機上。
周澤宇禮貌性的稱讚了句,“嗯,挺好的,這工作蠻吃香的。”
對方沒有回應,只見那雙細膩的玉手在屏幕上來回滑動,時不時衝著手機咧嘴發笑,嫵媚的笑容撩人心魄。
“可能是睡晚了, 很多事沒來得及做。”周澤宇始終以微笑示人,不卑不亢。
化妝好看的小姐姐不少,周澤宇在公司見過很多,可素顏拎出來秒殺一片的,絕對是鳳毛麟角的水平。
其實周澤宇也不清楚對方究竟化沒化妝,他只能確定沒塗豔色的口紅,沒畫眼影,其余看不出來。
溫茹玩膩了手機,方才上下打量起周澤宇。
“你一個月掙多少錢。”
“三四萬吧,一般般。”見色起意的周澤宇話裡多了些吹噓的成分,他把績效和年終獎分攤到了每個月,按照樂觀情況報了個數。
“哦,這樣啊。”溫茹面無表情,輕哼了聲。
“不為財所動,是位好姑娘。”周澤宇是越看越喜歡,不禁發出猥瑣的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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