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三人聊了許多，從房價到婚姻，從時政到美食，可以說是無話不談，毫無顧忌。

　周澤宇不得不承認，靠嘴皮子吃飯的人，話匣子裡的寶貝真不少。

　原以為從寰宇手上拿下8.8折的優惠額度費了不少力氣，可聽完兩人的表述，周澤宇猛然發覺，貌似也沒佔到多大的便宜。

　生意場上的錢不是錢，這話有一定的道理，倘若賒銷出去一批貨物，在會計處理上，這筆錢已經屬於你了，因為在未來的某一個時間段，你將會獲得這筆錢。

　但現實中可不能這麽簡單地一概而論，拿到手的現金，才是實實在在的，一個公司，運轉情況是否良好，不是看他體量如何，而是看他自由支配的現金流充不充裕。

　平常胡吃海喝慣了的胖子，你要餓他個大半天，肯定比正常人難受百倍。

　為了鼓勵買方早日結清款項，提供勞務的苦逼乙方還得使出渾身解數，大多類似寰宇這種，趁早還款給個優惠折扣，算是變相促銷了。

　一般企業的還款期在3-6個月不等，寰宇在資金控制這方面做得很好，沒有店大欺客的惡行，回款期大多控制在一個季度內。

　反觀愛玩，拖欠小半年那是再正常不過了，每逢新年，帳面上總會有成堆的舊債要還，現款結清這種事，也就鄭友龍乾得出來。

　“這種習慣不好啊，老是欠人錢，周身難受。”

　周澤宇不喜歡欠別人錢，更不喜歡別人欠自己錢，

　這社會風氣也不知怎麽滴，欠錢的各個跟老大爺似的，借錢的好人反倒得低聲下氣，利息沒有不說，有時連本金也討不回。

　萬一倒大霉，遇上些職業老賴，要錢跟擠牙膏似的，一次還你一點，那感覺，還不如死欠著不還。

　“整個行業都這樣，也不知道是誰開的頭。”崔誕聳了聳肩，慶幸自己工資沒有延時發放。

　崔澹說:“賒欠的初衷是好的，當初為了擴大生產，手上沒那麽多本錢，靠這個把一塊錢掰成兩塊錢來用，玩著玩著就變味了。”

　“任何東西在設計之初都是想更好的為我們服務，只是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

　“像是火藥嗎?”周澤宇舉例道。

　“對啊。”崔澹點了點頭。

　崔誕打斷道:“算了，咱們操心這事幹嘛，話說怎麽還沒到公司?”

　“還有一半路程呢。”周澤宇一臉慘笑，要不是自己是司機，老早就騎走路邊的小黃了。

　“不是吧，家裡人催我回去吃飯呢。”崔誕狂冒汗，眼瞅著堵塞的長龍緩緩移動，時不時還有幾個插隊的，也搞不懂他們圖什麽，超出半個車身位的優越感?

　見對方拿不定主意，周澤宇主動提議說:“要不，我等下靠邊把你放下車吧，前邊不遠處有個地鐵站。”

　“崔澹，你要是有事也可以先回去。”

　崔澹坦言道:“我是沒事，但我餓了。”

　“車子我會開回公司的，你倆今天累壞了，早點回去休息吧。”周澤宇變道插到最右側，解開車門鎖，連聲催促道:“麻利點，這裡是公交專用路線。”

　“好的，辛苦周助理了。”崔誕推開門，跳出車外。

　“周助理保重。”崔澹緊隨其後。

　“記得關好門，慢走。”

　周澤宇打完招呼，獨自一人把車開回公司，少了兩個話嘮，車內的氣氛冷清了許多，不過周澤宇一向擅長自言自語，他打開廣播電台，跟裡頭的播音主持較起了勁。

　“今天咧，要跟大家推薦一款鹹豆腐腦。”

　周澤宇抬杠道:“呸，鹹豆腐哪裡好吃了，不放糖能入嘴嗎?起碼得兩杓。”

　“你們可以像我這樣，吃西瓜的時候，蘸點醬油，那口味，只有試過的人才知道。”

　“你有毒吧，又想騙我去買醬油。”周澤宇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白切雞一直是粵地的一道名菜，各地有不同的做法…..”

　周澤宇搖頭否定道:“不不不，相比起白切雞，我更喜歡烤乳豬。”

　……

　“你怎麽現在才回來，我還以為你翹班了呢。”何俊生端著杯咖啡，在門口恭迎周澤宇多時。

　“六點過後是義務加班時間，嚴格來講，這叫不加班。”周澤宇糾正完措辭，把公文包扔在了桌面上。

　“我要的東西呢?”

　“調試好了，運轉正常。”何俊生抬了抬杯子，以示慶祝。

　“行，弄成正式版，凌晨上線吧。”周澤宇現在是又餓又累，不知道是先該去吃飯，還是躺下來休息會兒。

　“馬丹，以後我要是再在晚高峰開車，我是狗，土狗，最土的那種。”

　何俊生調皮道:“記下來了，要寫進程序裡嗎?什麽時候上線。”

　“什麽鬼?這種功能也能實現?”周澤宇怔了怔。

　“不能準確識別，但弄個類似的不難。”

　何俊生饒有興趣跟周澤宇探討起了可行性。

　“假設先設個時間段，比方說晚上6點到8點，把程序裝進你手機裡，要是檢測到附近有喇叭聲，就會自動模仿你的聲音循環播放‘我是狗，我是土狗’。”

　“怎麽樣，還不錯吧，嘿嘿嘿。”何俊生笑聲愈發猖狂。

　“嗯?平時想創意又不見你這麽異想天開?”周澤宇操起桌面的仙人掌，刺朝上當針尖捅向對方。

　何俊生把腰彎成個c字形，“這是個假設，能不能實現還是未知數呢，我只會一點。”

　“可惡，我先去吃個快餐，回來再收拾你，餓死我了。”周澤宇一揮手，把擋路的何俊生拱到另一側。

　吃了份簡式中餐，周澤宇還點了杯咖啡提神，這意式濃縮的苦澀味，跟喝中藥差不多，周澤宇頓時後悔萬分。

　“你晚飯吃了什麽， 表情跟被人用翔糊臉一樣。”何俊生把玩著寰宇附贈的vr眼鏡，還耍酷般的把它別在額頭上，可惜夾不穩，沒過幾秒就重重的砸在了鼻梁上。

　“咖啡~”

　周澤宇回到位置上給自己衝了幾杯清茶漱口。

　何俊生猜測道:“你喝的濃縮啊。”

　“是啊，滿滿一杯。”周澤宇連灌了幾杯茶，稍稍緩過勁來。

　“勇士。”何俊生豎起大拇指。

　“跟你平時喝的有什麽區別嗎?”周澤宇不太懂這些。

　何俊生比劃道:“大概是把三杯的苦量壓縮到一杯，一般人家喝濃縮都是喝三分之一杯，你可真是個人才。”

　周澤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