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宇湊上前，將信將疑道:“確定嗎?不會只是個懂代碼的大學生吧。”

　“不會的，雖然代碼是我隨便截的，但都是難的，就好比你在1~9之間抽個數，無論抓到哪個都會比10要小一樣。”

　何俊生很確信自己的判斷不會出錯，對方的回答不僅指出了錯誤所在，還給出了個更優解。

　相當於問學霸問題，學霸不僅把問題解決了，反手又給了你一個更簡潔明了的答案。

　“我以前怎麽沒想到可以用這種方法，果然是大佬。”何俊生猛地一拍大腿，嘖嘖稱奇。

　“讓開，輪到我來操作了。”周澤宇按住了何俊生的肩膀，連人帶椅給他往後拖拽了一小段距離。

　何俊生建議道:“他這麽厲害，你要不要開變聲器用女聲嚶嚶嚶啊，畢竟異性比較自來熟。”

　周澤宇果斷否決道:“現在是招安，又不是發小卡片，開條件就是了，糖衣炮彈砸下去，保準他服服帖帖的。”

　“嘖嘖嘖，我看你能開多少薪水。”何俊生籲了口氣，一副看戲的態度。

　周澤宇估摸道:“兩萬底薪+提成，不過分吧。”

　這下何俊生激動了，他坐直身子嚷嚷道:“我幹了那麽久，底薪才一萬多呢，憑什麽一個新人剛進來就兩萬，我不服。”

　“你也不看看你跟別人差了多遠，我給他開兩萬不過分吧。”

　周澤宇有理有據的反駁說:“你也搞個輔助，功能要是有他一半，我跟鄭友龍力薦，把你工資漲到兩萬，怎樣?”

　何俊生避重就輕，談起了資歷問題，“明知道我做不到，你分明是在刻意刁難我，我不管，我在公司做了那麽久，沒功勞也有苦勞，我不能接受一個剛入職的新人工資比我還高。”

　周澤宇是一點也不理會他那套詭辯邏輯，“你以為是養老院搖號呢?還沒功勞也有苦勞，有情緒去跟鄭總反映啊，他辦公室的門離你就十米遠。”

　服軟的何俊生跟周澤宇打起了感情牌，“我一直當你的狗腿子，你一招個新人，難道就忍心拋棄我嗎?”

　“怎麽說的跟生離死別一樣。”

　周澤宇架不住好話磨人，但又不好意思松口，這種先例一開，怕是整個辦公室的老碼農都要起來造反。

　突然，周澤宇靈機一動，何不趁這個機會試探一下何俊生的口風。

　周澤宇會心一笑說:“這樣吧，你欠的我錢我不要了，就當是我給你的補償。”

　“你會這麽好心?該不會有什麽附加條件吧。”

　何俊生的第一反應不是歡喜，反而是警惕，每次見到周澤宇的嘴角彎成那種弧度，十有八九沒好事發生。

　“你那個自動寫歌的軟件，所有權歸我。”周澤宇獅子大開口，想直接把軟件的所有權納入囊中。

　“哈哈哈，那個破玩意值幾個錢?”

　何俊生開懷大笑，覺得周澤宇的想法很荒謬，幾萬塊買個破爛玩意，平時除了自娛自樂，別的是一點用處也派不上。

　周澤宇嚴肅道:“別笑，你先說，賣還是不賣。”

　“不賣。”何俊生收斂了笑容，回答讓人有些出乎意料。

　周澤宇疑惑道:“為什麽?破玩意能換錢不是挺好的嗎?”

　老練的何俊生幽幽道:“你小子肯定背著我在謀劃什麽，說不定這破玩意被你轉手一賣翻個十幾倍，那我不是虧死了。”

　“暫時只有想法，但還沒有渠道。”周澤宇實話實說，旋即退讓一步，說:“這樣吧，收益對半，如何?”

　這下何俊生沒再拒絕，“好啊，白掙幾萬塊。”

　其實周澤宇本來就沒打算獨吞軟件，之所以故意調高價碼，是為了給對方還價的空間，好讓對方更容易接受自己實際的預期價位。

　照這麽看來，周澤宇的目的無疑是達到了。

　口頭約定並不具備法律效力，這點周澤宇心知肚明，他提議道:“商業上的事，還是簽份合同為好。”

　何俊生又不樂意了，“不是吧，搞那麽麻煩，我們都這麽熟了。”

　周澤宇不依不饒道:“我自己草擬，你負責簽名蓋章就好了。”

　“這麽較真，服了你。”

　小白周澤宇不懂合同訂立細則，為此還特地去網上找了個范本，甲方是自己，乙方是何俊生，他對照著參考條例挨個寫明了雙方對應的義務和權利。

　“打印好了，簽字吧。”周澤宇拿著兩份剛打印好的合同，遞到了何俊生面前。

　何俊生摸著余熱依存的a4紙，目光粗略一掃，納悶道:“為什麽最終解釋權歸你所有啊?”

　周澤宇理直氣壯道:“不行啊，反正錢已經借給你了，我還能要回來不成?”

　“也對。”何俊生低頭一看，又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為什麽我違約要賠你一百萬啊，你這是赤果果的霸王條款。”

　“這不是怕你耍賴嗎?專利在你手上，萬一偷偷轉讓給別人了怎整。”

　何俊生義憤填膺道:“我何俊生是這種人嗎?”

　“再給你五千，簽不簽。”周澤宇不想跟他磨嘰。

　“簽簽簽，我簽就是了。”何俊生拿起筆，刷刷地在上面寫上了自己的大名。

　“還要蓋指印，我去拿，你等等。”周澤宇去問肖雨麗借來了印泥，何俊生在蓋之前還豎起大拇指，對住猛哈了口氣，儀式感十足。

　周澤宇簽字蓋完戳，取走其中一份說:“交易完成，一式兩份，保管好。”

　何俊生喊住了他，“喂，剩下五千尾款什麽時候給我。”

　周澤宇嘿嘿一笑說:“軟件出讓之日，尾款到帳之時。”

　何俊生鄙視道:“可惡，你個奸商。”

　“我去洗個手，回來辦正經事。”

　印泥壓得不深，周澤宇用肥皂搓了幾回就乾淨了，他回到辦公室，用自己的辦公電腦重新上了qq， 詢問起對方的意向。

　[有興趣來我們公司上班嗎?月薪兩萬，算上績效提成，年薪四十萬]

　[沒有，謝謝]

　“臥槽，不會吧，四十萬都不心動?這賣輔助一年能賺多少錢啊….”周澤宇驚訝到爆粗，四十萬可不是什麽小數目，努力個三五年就能回老家蓋個小洋房歎世界了。

　不過周澤宇轉念一想，對方興許是個老江湖，懂私企的規矩，四十萬肯定是往大了誇的數額，要是績效不好，可能連承諾薪資的一半也拿不到。

　旱澇要保收，周澤宇揣測完對方的心理活動，合計了一番，給出了個兜底價。

　[一年至少十五萬，這點我可以保證，你有意向嗎?]

　[沒有，謝謝。]

　“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