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樣的，我們視娛正準備搞活動，捧幾個新人出道，忘記提前通知你們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啊。”

　“沒事，肖總百忙之中抽空解答疑惑，實在是萬分感謝。”陳少捷客氣道。

　“我對直播行業還是持樂觀態度的，未來有計劃繼續扎根布局。”肖楓畫了個大餅給對方。

　“嗯，肖總慧眼如炬，我對此表示歡迎。”陳少捷可不是那麽容易被三言兩語忽悠瘸了的傻瓜，最起碼得見著實在的好處。

　“不打擾陳總了，你去忙吧。”

　“好的，再見，肖總。”

　兩人沒有太多客套話，正事辦完，便結束了話題。

　“誒，失策了啊。”

　陳少捷猛地拍了拍額頭，原以為這筆買賣能幫助自己度過眼下的資金困境，成功熬到上市，卻未曾想到將鯊魚推向了另一個萬劫不複的深淵。

　視娛接下來想要做什麽，陳少捷心知肚明，現在是客客氣氣的“借”流量，難保日後發展壯大不會明擺著搶。

　直播圈的天花板上限就在那，視娛多一點，鯊魚就少一分，此消彼長，雙方的地位將在可預見的未來迎來一個拐點。

　“真是頭疼，我當初為什麽要簽訂這種鬼合同。”陳少捷捂住臉，絲毫沒有頭緒。

　如今的視娛儼然是隻尾大不掉的寄生蟲，匿藏在鯊魚的軀體裡茁壯成長，殘局拚的是持久力，鯊魚光是底子好，後勁乏力，倘若視娛真想反客為主，恐怕也是時間問題。

　隻怪陳少捷當初窮瘋了，病急亂投醫，選了楓葉這家意圖不軌的合作方，被人框的死死的，作繭自縛。

　行業間的深度合作一般是以縱向為主，因為兩者不構成直接競爭關系，在資源配置不變的前提下能實現效益的最大化，京東和淘寶不會手牽手，抖音和微視也不會二合一。

　楓葉起初是以集團名義拋出的橄欖枝，而肖楓的主業是房地產，視娛只是楓葉產品矩陣中的外環，定位類似於輔助，不僅瞞過了陳少捷，更瞞過了鯊魚一眾高層。

　雖說有極少數明白人，但大多屬於揣著明白裝糊塗，小馬哥就是其中之一。

　陳少捷沒有放棄掙扎，鯊魚的大金主有兩家，早期入主的鵝廠一向以戰略投資人的姿態坐鎮董事局，是位值得信賴的可靠盟友。

　“馬總啊，好久不見。”陳少捷語氣局促。

　“說吧，陳總，最近遇見什麽煩心事啊。”

　小馬哥的日子也不好過，遊戲行業遭到政策打壓，行業龍頭鵝廠首當其中，市值縮水了三分之一，外界質疑聲不斷，發展戰略上的調整迫在眉睫。

　陳少捷委婉地暗示道:“肖楓在直播圈動靜鬧得挺大的呀，風頭全被他搶了，好多人都說，現在視娛才是直播界的領軍者。”

　“肖楓一向是個愛聲張的人，符合他的一貫人設。”小馬哥並沒有給出陳少捷想要的答案。

　陳少捷接著暗示說:“市場份額已經到第三了呢，新增用戶量躍居第一。”

　鵝廠自家的電競平台原本是老三，陳少捷這麽講，用意不言而喻。

　小馬哥表現得不溫不火，“挺厲害的，舍得投入，市場的事，就交給市場去決定吧，我們的任務是用心做好產品，給用戶創造最好的體驗。”

　“嗯，有道理，打攪馬總了。”陳少捷識趣的掛斷了電話。

　小馬哥的曖昧態度給了陳少捷無限的遐想空間，以對方專業的眼光評斷，不可能不注意到視娛近期的迅猛勢頭，任由其肆意橫行的話，直播行業的殘局沒準真有可能被對方挨個收拾乾淨。

　陳少捷的擔心無疑是多余的，單從經濟因素考量，坐以待斃是個最優解，他只需要每天劃水打卡，保證撐到視娛上門收購那天，便可以拿著幾億現金實現財務自由功成身退。

　至於後續?關老子P事，錢反正到手了，轉行做個天使投資人甭提多美滋滋。

　想明白這件事，陳少捷豁然開朗了起來。

　“不上市也行，改天暗示肖總談談收購事宜。”陳少捷期待的搓搓手，奮鬥了那麽久，終於熬出頭了。

　另一頭的視娛辦公樓，周澤宇宣布鳴金收兵。

　“可以了，活動前別砸錢先，這幾天快砸了100萬吧。”

　王興傑統計道:“而且是內部批發的禮物，按實際市價算得有800多萬了。”

　“提莫和阿冷也不反抗下，一點戰鬥的氣氛都感受不到。”周澤宇感覺自己的真金白銀全輸出在了空氣上，虛無縹緲的成就感。

　“大概看出我們是托了，再說沒活動，平常拿了第一也沒有實際收益。”王興傑坦言。

　周澤宇橫縱向挨個對比過去，憂慮道:“短視頻征了幾期稿，漸漸有點起色了，我們三大板塊只剩下直播遲遲打不開局面。”

　王興傑分析道:“直播的受眾群體相對於短視頻而言更少，除非挖幾個大牌主播，否則短期內不會發生質的改變。”

　“那些大主播全在合同期吧，承諾幫付違約金的話，沒個5000萬簽不下來。”周澤宇粗略估算了下，搖頭道:“而且後續能創造多少收益也是個未知數，十有八九收不回本。”

　“其實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不少人都笑稱，以前看誰簽的主播多，現在看誰家主播跳槽多。”

　“以前最吃香的是市場部拓展，因為靠他們跟大主播牽線搭橋，而現在最熱捧的法務部訟棍，因為他們決定了違約金到底是按最低還是最高標準賠付。”王興傑附和說。

　“咱們沒有這種條件嘛，手上符合的只有一個陶璧樺，總不能釣魚執法吧。”周澤宇慘笑兩聲。

　“想把直播單獨拆分出去了，我們光靠視頻門戶可以實現盈利，可一旦捎上直播和短視頻，帳面頃刻間負債幾個億。”

　周澤宇最初的設想是全方位發展，可一塊錢投到視頻門戶，可以輕松得到三塊錢的回報，而投到直播裡，跟被吸進黑洞一樣，渣滓都不剩。

　“直播的數據確實不盡如人意，投入產出完全不成正比。”王興傑有一說一。

　“跟集團反映下。”周澤宇考慮再三，事關重大，得先跟上級統一口徑。

　
我真不是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