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平凡的早晨，鯊魚公司的人照常來到辦公大樓上班。

“喂，李姐，你最近知不知道一件事。”剛進電梯間，身後的運營小妹肘了肘總監。

“什麽?咱們辦公室又有人談戀愛了嗎?”李玖扭過頭，滿懷好奇。

姚月使了個眼色否定道:“不是，聽說有新股東進駐鯊魚平台，想和你確認一下。”

“無稽之談，你聽誰說的。”李玖搖了搖頭，自己雖然隻負責統籌各直播板塊的管理，可公司發生這麽大件事，沒理由被蒙在鼓裡才是。

姚月嘚瑟道:“傳了幾天啦，王總也知情，你請完兩天假，消息不靈通了吧。”

“嚴肅點，沒大沒小的。”李玖嚇唬了下對方，隨後說:“待我去確認確認，今天剛好有例行會議。”

姚月懇求說:“能不能招幾個可愛的小哥哥來滿足我，辦公室裡陰氣太重。”

李玖上下打量，蹙眉道:“你先去辦身卡，別的甭提。”

CEO陳少捷出席了例行會議，和以往的內容並沒有什麽兩樣，無非是匯報上周工作進度，計劃這周的項目安排，全程枯燥無味，座下幾位高管四目相對，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好了，先到這裡吧，散會。”陳少捷率先起身離去。

李玖沒有急著走，她一口喊住王哲，“王總，公司最近有什麽風向嗎?”

聽那語氣，應該是個明白人，王哲毫無保留地透露道:“不出意外的話，一年內可以上市。”

“財報的問題解決了?”李玖屬於跨專業就業，大學的老本行是會計，對於公司的盈利情況還是略知一二的。

王哲擺手說:“並沒有，目前的局勢你也清楚，光靠我們內部，短期內很難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

“所以外界的傳聞是真的?新的資本方是誰?”李玖頗感好奇。

“都是些未經證實的消息，但又不像是空穴來風。”

李玖打斷道:“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啊，最討厭你這種人了，故意吊人胃口。”

“九妹妹，饒了我吧，這話是要負責任的，直播圈才剩幾號人物，還能有誰。”王哲頻頻暗示，想讓對方自己猜出來。

李玖順著對方的意思說:“楓葉不是有自己的平台嗎?準備加大投資?”

“可能後期會把直播業務剝離出來和鯊魚合並。”王哲補充道。

“聽起來確實挺靠譜的，問題是鵝廠那邊答應嗎?”

李玖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鵝廠身為鯊魚早期的戰略投資人，不可能對鯊魚沒有任何非分之想，面對一個後進的攪局者，任由其肆意妄為顯然說不過去。

“我想應該會答應的，前兩天鵝廠才投了視娛。”王哲認真分析了起來。

李玖點了點頭，“那就說得通了，鵝廠和楓葉達成了某種程度上的共識。”

“對我們而言是好事啊，鯊魚早一天上市，我們早一天實現財務自由。”王哲略微激動，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陳總那邊有探過口風嗎?”李玖想再次確認一遍。

王哲反饋道:“聽他秘書說，最近陳少捷和鵝廠楓葉溝通密切，具體談什麽不知情，出這攤子事，如果是假的，肯定會第一時間出來辟謠，然而到現在也是默不作聲。”

“那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李玖給出了最終判斷。

“這事可千萬別傳出去啊，高度保密。”王哲伸出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守口如瓶。

“保密個鬼，連我辦公室的運營小妹都知道了，今天還是她告訴我的。”李玖白了一眼。

“那沒辦法了，隨緣吧。”王哲聳了聳肩。

鯊魚預計年底上市的消息不脛而走，整個辦公樓傳的沸沸揚揚，有不少風聲傳到了陳少捷的耳朵裡。

“出個申明壓一壓，現在各個跟打了興奮劑似的，不用工作啦。”陳少捷吩咐秘書草擬一份內部通知下達給各部門。

“否認傳聞嗎?堅持認定其為不實報道?”秘書問起陳少捷對此事的態度，這關乎到措辭的強烈與否。

陳少捷示意道:“委婉一點吧，眼下正是活動月，重心當然要放在增收上。”

“好的，我明白了。”秘書心領神會。

對於楓葉鵝廠的種種傳聞，老實說，陳少捷他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是最近談話突然多了起來，小馬哥和肖大爺甚至問起了鯊魚未來的願景戰略，令他倍感意外。

在八字還沒一撇的情況下，陳少捷即使心裡有一百個我願意，嘴上也不能明確表態，萬一事後被證實是謠傳，那可就太尷尬了。

鵝廠楓葉的真實想法他不方便問，唯有從隻言片語中揣摩聖意，陳少捷在潛意識裡認同這種主流看法，整合直播圈的剩余資源上市圈錢，對大家都有好處。

鵝廠投資視娛的消息也給傳聞的真實性增添了幾分厚實的籌碼，楓葉和鵝廠的利益隔閡一旦消除，那麽如何劃分肥美鮮嫩的鯊魚蛋糕也成了水到渠成的事。

應對虎視眈眈的投資方， 陳少捷幾乎無任何反製手段，股權大部分被讓渡出去，縱使經營決策權在自己手上，可擁有一票否決權的鵝廠視娛絕不會讓鯊魚引進一個援兵。

“擔心那麽多幹嘛，我管好公司，等大佬來接盤完事。”陳少捷笑了笑，宛如一個家藏古董的佃農，耐心等待金主爸爸提款敲門。

“陳總，活動月的內推名單在這裡，請您過目。”秘書呈上一份文件給陳少捷審閱。

自從活動頻率日益增多之後，內推曝光也變得有利可圖，公會為了扶持的新人，會花低價購進大量的協議禮物用來衝榜，這是行業周知的秘密。

競爭大的時候可能還要燒錢上崗，競爭小的時候基本可以蘿卜填坑，只要價碼合理，凡事好商量。

“怎麽報價越來越低了啊，嘖嘖嘖。”陳少捷面色難堪。

“因為獎項增多了，相對競爭不足。”

秘書說的是實情，曝光度增加帶來的是含金量降低，以前一年一場年度盛典，能出席的全是真大佬，現在每個月搞一次，名額指標又多，有點小錢的臭魚爛蝦也能上台面了。

“下次要弄條低保線，這回湊合著安排吧。”陳少捷簽上名字，把文件擱在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