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版還是趕在了平安夜的鍾聲敲響之前完成了測試,周澤宇有幸見證了這一刻的來臨。
何俊生飽含熱淚,激動地握住周澤宇的雙手,使勁搖晃了起來,“服務器沒崩潰,沒出BUG,終於不用加班了。”
周澤宇看了下時間,呵呵笑道:“非常好,所以,我現在該怎麽回家,地鐵一小時前已經停運了。”
“沒事,我開車送你回去。”何俊生用力地拍了拍胸脯,差點把眼鏡給振下來。
“哇塞,還有專座,可以可以。”周澤宇心情大好,這濕冷天的,有輛私家車就是好。
一出門,人就傻眼了。
“上車啊,愣著幹嘛。”
“哦…哦。”周澤宇嘴角微微觸動了下,欲言又止。
何俊生騎著女式電瓶車,捎上周澤宇一路狂飆,坐在後座的周澤宇甚至連頭盔也沒有,寒如冰錐的冷風在臉上胡亂的拍,周澤宇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了。
“到了,是這裡吧。”何俊生瞄了眼路牌,利索的把車停穩在路口。
此時周澤宇已經失去了知覺,連意識也變得模糊不清了。
何俊生還以為是自己聲音小,對方沒聽清,又吼了句:“是這裡嗎?”
“啊嚏~是是是,謝謝啦。”周澤宇小雞啄米般的點點頭,踉蹌地從座位上翻了下來,還差點栽了跟頭。
“明天見。”何俊生揮了揮手,重新戴好了頭盔。
“再見。”
周澤宇兩手蜷縮在袖子裡,嘴裡呼著白氣,回以一個僵硬的微笑。
回到出租屋,腦海裡突然萌發了開水燙的念頭,但很快就被理性給製止住了。
“我又不是死豬,不搞這些皮的。”周澤宇沒脫襪子,直接躲進了床褥裡,今夜床沒再搖了,自己難得睡得很踏實。
“叮鈴鈴~”
周澤宇覺得外頭的陽光有些刺眼,不像前幾天剛起床見到的那種猶抱琵琶半遮面,一瞧手機,才發現已經十點了,昨天人太累,竟然忘了調鬧鍾….
“鄭友龍,這家夥主動打電話給我幹嘛…”
留給周澤宇思考的時間不多,反正領導主動找上門,多半是沒什麽好事,估計又是每日三問——昨天的情況怎樣?今天有信心嗎?能按時完成考核指標嗎?
“喂,鄭總,是我,澤宇呐。”
“我澤你個頭,我曉得你的名字。”
隔著電話,周澤宇聽出那頭的語氣明顯不對勁。
“難道這廝昨天大寶劍被查了,現在人蹲在局子裡打電話向我求助?”
周澤宇的內心獨角戲又開始上演了,“不對呐,怎麽輪也輪不到我來撈人才是,難不成他想找我做替死鬼?”
鄭友龍吼道:“澤宇,你人現在在哪裡?我找遍了公司所有的安全通道,也沒有找到你。”
“原來不是被抓了,嚇死我。”周澤宇捏了把冷汗。
鄭友龍咆哮道:“說話啊,你人呢?”
“在…在家…”周澤宇覺得事態嚴重,一邊回話,一邊穿起了衣服。
“這都上班時間了,你怎麽還在家裡?我給你二十分鍾,趕緊給我滾過來。”鄭友龍直接下了最後通牒。
“鄭總,你聽我解..”
“嘟嘟~嘟嘟”
“臥槽,我去上班那最少也要半小時呢,這不是逗我嗎…”
周澤宇甩下掛斷的電話,一通衣褲亂穿,連髮型都沒打理就直接出門了。
好在已經過了早高峰,
周澤宇很容易就擠上了地鐵,他還特地選了處最前邊的車廂,那裡緊挨著駕駛室。 “您好,我想問一下,是不是前面的車廂可以快點到站。”
話一出口,周澤宇就把丟掉的智商給撿了回來,趁別人的眼神鄙視還在醞釀當中,自己提前躲遠了。
下了站,周澤宇一路長跑奔向公司,紅燈數不清楚闖了幾個,好在司機們都怕他,及時踩住了刹車,有的還搖下車窗向自己啐了幾口口水。
一進門,周澤宇仿佛瘟神上身,讓周圍的人都對自己避而遠之,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是怎麽一回事。
“澤宇啊,你搞什麽呢,怎麽把襪子系在衣領上?”鄭友龍撓了撓油頭,捏著鼻子,連正眼都不願意瞧上一瞧。
周澤宇一臉尷尬,低頭一看,果然是,還系了個死結。
“意外意外。”
鄭友龍坐在辦公椅上,右手掩住臉,左手招呼道:“你先去洗個手吧,還有,有時間多泡泡腳,襪子破了要及時換。”
“好的,謝謝關心。”周澤宇真想把襪子套在頭上擋臉,太特麽掉價了。
洗手的時候,周澤宇才發現早晨出門的襪子也穿錯了,其中有一隻被自己當成領帶給系了上去。
“臥槽,一長一短,一白一黑。”
周澤宇想了想,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最後無奈隻好把長襪子給卷短了,而原來配對的那隻,則被自己塞進了褲袋裡。
“衣服穿對了,褲子也沒錯,鞋子不是涼拖,應該沒別的毛病了。”
周澤宇對著洗漱台前的鏡子重新檢查了一遍,貌似是沒問題了。
“鄭總,我回來了。”
鄭友龍人還在辦公室,他玩弄著簽字筆,目光掃視著台下,與此同時,會議桌上還多了幾個人,何俊生也在場。
沒有人回應自己, 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周澤宇撓撓頭,眼神飄忽了一圈,壓根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索性就站著了。
周澤宇呢喃道:“項目組的內部會議?為什麽會喊我來?我只是個遊戲托啊。”
“澤宇,你坐這。”鄭友龍指了指他身旁的位置。
“好家夥,坐大佬旁邊,這是要….”
周澤宇怯步上前,腦子裡幻想著出任CEO迎娶白富美的古老套路,等走到了跟前,才發現那是一張沒有靠背的塑料凳。
成功夢破碎了。
鄭友龍見他半天沒動靜,吼了句,“快坐下,磨磨唧唧的。”
“哦…哦。”周澤宇戳破了泡泡,把椅子稍稍挪遠了點,避免和鄭友龍眼神對視。
人剛一坐下,鄭友龍就拍桌道:“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這麽大的問題,現在要怎麽解決。”
周澤宇聽得是一頭霧水,來之前也沒人跟自己講一下詳細經過,莫名其妙就被喊過來訓話了。
就算是死,也得讓自己死得明明白白的啊。
鄭友龍手撐在台面上,目光殺肅道:“昨天是誰負責最後調試的,給我出來。”
“是我,總監。”何俊生低著頭,哆嗦著舉起手。
鄭友龍拷問道:“我問你?是怎麽一回事?你解釋一下。”
何俊生吞吐道:“因…因為臨時加了不少東西,導致…”
“停停停,我不想聽你解釋,我再問你,這是誰的主意。”鄭友龍粗暴地打斷了對方繼續往下說。
“是周澤宇說的。”
周澤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