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環興許是公事繁忙，過了夜裡十點也沒聯系上，兄弟倆倒是不在意，自顧自的亂嗨，玩累了便驅車回老家。

一路上兩人聊了許多，涉世未深的周澤濤還跟周澤宇滔滔不絕的說起了自己的宏圖大業。

“我跟你講哦，以後我要是當上遊戲策劃，一定要搞個全世界玩家都愛不釋手的遊戲，而且是免費體驗哦。”

“我當年也像你這樣，哈哈。”周澤宇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眼神耐人尋味。

周澤濤狐疑道:“老哥幹嘛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我知道我的想法很不切實際，但是夢想總是要有的，不試一下，又怎麽知道能不能實現呢。”

“我試過，然而行不通。”周澤宇屏息凝神，夜間視野不好，他不敢分心聊天。

轉過一道急彎，面前是一條平坦的路，這裡周澤宇白天走過一遭。

“可能是我還沒有達到那種程度，足以讓我不顧一切，可以專注於做情懷遊戲的程度。”

“俗稱人窮志短，哈哈。”周澤宇又通俗的解釋了一遍。

“老哥你說話是越來越幽默了。”

周澤濤坐在副駕駛座，雙手抓住安全帶，專心地聽周澤宇傳授人生經驗，“你以前只會說黃段子和冷笑話，而且是一點都不好笑的那種。”

“是嗎?我怎麽沒印象。”周澤宇懶得回想，這種黑歷史，早該掃進塵埃裡了。

周澤宇放慢了車速，以過來人的口吻說教道:“策劃這行，光有想法和努力是不夠的，關鍵是要有錢。”

“我懂，背靠大樹好乘涼嘛，吃定你了。”周澤濤心領神會。

“我可不是什麽大樹，凡事還得按流程來。”周澤宇自謙完，許諾道:“等你退伍那天，要是沒改變初衷，大可以來淵魚找我，假如我還在乾遊戲這一行的話，哈哈哈。”

“你這哈的，老是接在一些嚴肅的話題後邊。”周澤濤覺察出不對勁。

周澤宇故作高深道:“這是小人物的悲天憫人，你大可以把它當成一種無病呻吟之舉。”

“不會是壓力太大，修成千年老妖了吧….”周澤濤緊鎖眉頭。

“其實從盤古開天辟地那天我就開始乾遊戲策劃了，我覺得壓力也沒那麽大嘛。”周澤宇適時的配合對方即興演出。

“你這家夥，腦袋瓜子活絡得很。”周澤濤用力拍了下肩膀。

“喂喂喂，別亂來，翻下懸崖的會。”周澤宇急忙穩住方向盤。

周澤濤消停了，兩人接著胡扯了許多，周澤宇跟不上對方的語速，隻得用踩到底的油門讓對方閉嘴。

兩個人分的床鋪跟三人時無異，無非是裹春卷的尺寸不同而已，搶不到的地盤，始終搶不到。

“過分！”

夜裡被凍醒的周澤宇激動到不能自已，再搶回屬於自己的那部分後，還衝著對方的毛腿狠踹了一腳。

好在周澤濤睡得很死，並沒有表露出任何反抗的跡象。

回韶城前，周澤宇還去了趟姥姥家，在過年回誰家這個問題上，周澤宇家的情況算是相當民主友好的了，周媽周爸每年都會提前計劃好行程，盡可能地做到兩邊兼顧。

對長輩的心意不全取決於逗留時間的長短，從平時裡噓寒問暖中便可見微知著。

心若在，何處不為家。

“平安到家，哦吼。”周澤宇圓滿完成一次旅程，心裡甚是得意。

“記得下午去考試，預約時間別遲到了。”周爸提醒道。

“哦。”周澤宇的興致陡然間被澆滅了幾分。

過年這幾天，周澤宇的心思全然不在學習上，閑時刷過幾套題，分數也在七十分上上下下，離及格線遙不可及。

“放棄吧，去了也是浪費時間。”周澤宇自我安慰道。

“不行，補考要五百塊呢，試試吧，萬一人品大爆發呢。”

周澤宇在掙扎中稀裡糊塗的度過了三小時艱苦歲月，等到下定決心的時候，人已經站在考場外邊了。

“來都來了，沒理由不考吧。”周澤宇摸了下證件，全部帶齊在身上，駕校就在隔壁，走幾步的距離，取準考證也方便。

韶城這邊雖是市區，可駕考流程一向不太正規，省裡去年全面推廣電子考，落實到這，不知出於何種原因，總之是停滯不前，目前的電子考覆蓋率才接近70%。

周澤宇可不管電子還是人工，反正改來改去，題目還是一樣難，自己及不了格，改成啥樣都白搭。

考場周澤宇是第一次進來，別看是結束年假的頭場考試，人卻是多的一匹，誰叫偌大的市區隻設有一個考點，下邊縣城的人再過幾日要南下打工，全部擠在這段時間。

周澤宇迷了路，不知該問誰，扯了一嗓子朝天吼道:“3號考場在哪呀?”

“那裡！”

“朝那邊走！”

“我這裡！”

響應者很多，只是大家所指的方向，貌似並沒有統一，這東南西北…..夠湊一桌麻將了。

周澤宇隨大流順利來到考試中心，他運氣不錯，被安排在了第一場的第二批次，不用像外邊幾個倒霉蛋，要從兩點半等到下午收工才能安排上。

現場人多嘈雜，負責維持秩序的臨時工時不時得提醒大家保持肅靜，可每過三分鍾，場面便再度陷入混亂，又要重申多一遍紀律問題。

“這環境，嘖嘖嘖，考不好怪你們。”

周澤宇找到了一個天賜的甩鍋對象，這跟當年自己的行事作風如出一轍，考差怪風水，蒙錯賴運氣，其實只是自己菜，實力不濟，不願承認罷了。

“周澤宇！”

“到到到到！”周澤宇揚起手，從人堆裡擠了出來。

“上來吧，三樓。”

對方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名單，指尖在紙面上來回滑動，嘴裡念念有詞，瞧這年輕修長的俊臉，多半不是老油子。

“簽字確認完，跟我來。”對方全程指引周澤宇到考試座位，服務可以說是很周到了。

靜謐的考場裡，一位文質彬彬的男子成功吸引了周澤宇的注意，他留著經典的飛機頭，不平也不直，甚至可以說有點亂，類似波浪卷的感覺，戴著副棕色的圓框眼鏡，人畜無害的靦腆臉，讓人懷疑他是否有隱藏性別。

周澤宇撓了撓頭，暗自驚訝道:“這人跟我有點神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