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目一是過了，可項目的方案卻還是沒有著落，周澤宇給王興傑打了通電話，布置好任務，其他便沒去管了。

“你再去做一份詳細的市場調研，比較下同類產品的發展情況，回來擬一份推廣計劃給我。”

“好的，辛苦周經理。”

周澤宇欣慰的掛斷電話，這當上負責人之後就是好，凡事不必自己操心，處理不了，亦或是不想處理的事，隨便幾通電話，一條群發消息，馬上可以拉一卡車的人加班加點的完成。

“他們會不會在背地裡偷偷罵我，哈哈。”

周澤宇有想過這個問題，以前自己當助理打雜那會兒，有事沒事就跟碼農吐槽鄭友龍提不合理需求，如今身份不同了，他終於活成了別人討厭的樣子。

“沒事，罵領導是提高辦公室凝聚力的重要手段嘛。”周澤宇聳聳肩，沒放在心上。

牛柄過年沒過上幾天舒坦日子，聽他媽說，人年初三就進廠裡了，說是有額外補貼，滿打滿算，工作快有一周時間了。

回淵魚前，周澤宇打算去工廠視察下這小子的近況，畢竟自己是他的實際債主，萬一牛柄還是老樣子，乾幾天不相乾，人間蒸發跑了路，不僅初衷沒達到，錢也打了水漂。

廠裡不讓外人隨便進，這點周澤宇是知道的，他跟張局長打了聲招呼，“拜托”對方把自己領進門。

周澤宇利用完人家，忽悠道:“張局，不好意思啊，今天車壞了，幸好有你。”

“哪裡的話，我只是恰巧路過，談不上。”局裡沒什麽大案件，張海生一收到消息，特地從市區開車過來接人。

“那我先走啦。”

“有需要盡管給我打電話。”張海生有求必應。

“嗯，張局先忙去吧。”

周澤宇跟廠裡的負責人有過一面之緣，今天糊弄人家說市裡有領導來視察，叫對方準備準備。

“你好，周先生。”廠長帶著相關的高級乾事，在接待室熱情迎接自己。

周澤宇握完手，解釋說:“張局臨時有急事，剛剛走了，托我來視察。”

“哦，這樣呐。”

何書櫃沒有多想，張局的車他們認得，那輛低調的A888A車牌，如假包換錯不了。

“周先生是要視察生產線嗎?或者有什麽別的需求?能做到的我們盡力滿足。”

“各個生產線走一圈吧，要穿防護服嗎?”

周澤宇知道牛柄在哪，可又不好意思直接點名去那個車間，唯有按照對方的意思，走一遍流程。

“如果不親自下生產線，只是在外邊走一圈的話，不用。”

“哦，那好。”

周澤宇一是怕打攪別人正常的工作進度，二來擔心引起什麽誤會，能讓廠長、車間主任親自帶隊的人物，想必有些咖位。

假欽差當久了，經驗老道的周澤宇油生出一種雙面間諜的錯覺，那頭偽裝成寰宇高層和張局長談笑風生，這裡又讓張局長帶路，讓別人誤以為自己是市裡派來友好視察的。

不過捫心自問，周澤宇可沒借此牟取一絲一毫的好處，頂多交流下信息，開拓眼界視野。

事實上，他也不想這樣的，身份全是別人強加給自己的，周澤宇充其量只是個配合演出的。

“演技太好，怪我咯。”

“這是輕食生產間，我們日常超市裡賣的那些，大多來自於此。”

何廠長興致勃勃地給周澤宇介紹起各廠間的狀況，周澤宇聽不太懂，保持微笑評價道:“整個廠間相當整潔，流水線有條不紊，一看就是現代化企業作風。”

扯具體參數細則，周澤宇不擅長，但吹噓設備衛生，講下宏觀生態，周澤宇尚且應付得來。

來到牛柄所在的生產線，周澤宇停下腳步，掃視一圈，視野裡沒有出現牛柄的身影。

周澤宇模仿起領導的口吻說:“食品安全一向是市裡關注的重點，遇到問題，要及時解決上報。”

“嗯，我們工廠招募了一批高素質員工，在操作規范上，會比其他普通企業做得更加出色。”

車間主任還介紹說:“有位叫牛柄的年輕人，剛入職沒幾天，就針對生產線的改進情況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們在研究討論過可行性後予以采納，並獎勵他一筆專項獎金。”

“這小子有點東西啊。”周澤宇暗自稱奇，見牛柄沒有消極怠工，他可以放心回淵魚了。

“非常好，社會需要你們這種負責任的企業，在員工創造價值的同時，能給予員工相應的物質反饋，這樣可以在極大程度上調動整體的生產積極性。”

周澤宇沒接受過專門訓練，說起官話來稍顯稚嫩，姿勢學得倒是挺像，負手挺肚，只是沒有宰相肚，乍一看有些不協調。

繞了一圈，周澤宇還收獲了些意外驚喜。

“趙欣馨這家夥，乾個活愁眉苦臉的，人家玩偶又沒欠你錢。”周澤宇掩住嘴，以免窘態被周圍人所察覺。

腳步慢移，視線卻是未曾從對方身上偏離過，廠長還以為周澤宇對玩偶製作工藝起了興趣，主動提道:“周先生需要進一步看看嗎?這裡可以直接進去。”

“不了，謝謝。”周澤宇收回目光，作別道:“今天的視察工作圓滿結束了， 各位辛苦了。”

“周先生不辭遠途，辛苦的是您才對。”何書櫃客氣道。

“那我先走了。”

“慢走。”

周澤宇轉過身，長籲了口氣。

晚上，牛柄還主動打電話給自己，匯報了下這幾日的近況。

“我跟你說，他們那個生產車間，原先一天只能出200個批次，如果照我的方案去搞，一下能提高到300個呢。”

“50%的提升，居然才給我一萬塊，哎，真的是，不過總好過沒有，哈哈哈。”

“不錯啊，你小子。”周澤宇還得裝作不知道，佯裝吃驚樣的時候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我跟你講，現在有個發財的機會。”

周澤宇原以為牛柄打算重操舊業，思緒又飄遠了，急忙拉一把道:“嗯?別搞些胡裡花哨的東西，你忘記我跟你說過的話了嗎?”

“不是，是買房子的事，這邊不是在籌劃新區嘛，最近在搞零首付入住，未來的行政中心會整體搬遷過來，我敢打賭，房價鐵定會大漲的。”

“噢，我懂你的意思了。”周澤宇心領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