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飛從京城趕來巨鯨幫花了半個時辰，在集市上耽擱了一會兒，加上到達巨鯨幫辦完事又差不多耗去了半個時辰，然後回去又用了半個時辰。

　最終，歐陽飛耗費一個半時辰，來回跨越了八千裡路程，順便斬殺五十余東瀛浪人，剿滅了柳生新陰派一眾。

　歐陽飛沒有直接去皇宮見朱厚照，而是先降落在護龍山莊，山莊侍衛立刻稟報了朱無視與段天涯等人他歸來的消息。

　在護龍堂等了片刻，朱無視與段天涯三人疾步而來。

　“歐陽，這還不到兩個時辰，這麽快就回來了?”朱無視驚異的看著歐陽飛問道。

　歐陽飛微笑頷首，道:“這次去巨鯨幫我全速趕路，半個時辰即到，在巨鯨幫外的集市耽擱了一會兒，殺了幾十個欺壓百姓的東瀛浪人，隨後就去面見李幫主。”

　“將事情跟李幫主說清楚後，他立刻召集副幫主，將巨鯨幫大權重新掌握，屬下則是直接前往斬殺柳生新陰派一眾。”

　說完取下背在背上，裝著木匣的包裹，道:“柳生但馬守首級在此。”

　朱無視點了點頭，目光微微閃爍，不動聲色的看了看歐陽飛眼睛，見他目光清澈，沒有其他意味，心下暗暗松了口氣。

　以歐陽飛的武功，柳生但馬守估計是一個照面就被殺了，應該來不及說什麽。

　歐陽飛看向段天涯，笑道:“這次在巨鯨幫外的集市上，我還遇到一個叫小林正的伊賀派弟子。”

　“言談間知道他是天涯在東瀛學藝時的師弟，且關系不錯，所以我看你面上放了他一馬，讓他帶著伊賀派的人回了東瀛。”

　段天涯微微一怔，詫異道:“伊賀派也牽扯進了這件事?”

　歐陽飛搖搖頭，道:“沒有，他們是被巨鯨幫請回來做武術教頭的，與刺客案無關，刺客是柳生但馬守所派。”

　“我一說出上衫一木與北川純一郎的名字，柳生但馬守臉色就變了，所以我確定無疑，便立刻痛下殺手。”

　段天涯點了點頭，感激道:“多謝你手下留情，我在東瀛時，小林師弟幫我良多，我欠了他許多人情。”

　歐陽飛笑道:“你現在已經不欠他了。”

　朱無視聽完歐陽飛的話，徹底放下心來，對歐陽飛笑道:“行了，走吧！你隨我進宮見皇上，皇上有令，你一回來，立刻進宮見他。”

　“是。”

　……

　前往皇宮的路上，朱無視突然開口問道:“歐陽，你覺得皇上這個人怎麽樣?”

　若是面對其他人，朱無視絕對不會問出這句話，因為此話本身就已經算是大不敬，就算問出了，也得不到真實的答案。

　唯歐陽飛不同，朱無視知道他並未將皇權放在眼中，所以他的回答，一定是他心中所想。

　歐陽飛略一沉吟，開口第一句話就讓朱無視心花怒放，“說真的，通過屬下從別的地方了解的情況，與這幾次的接觸，我覺得皇上這個人真不怎麽樣。”

　“若把皇帝比作一個職業，那他就是典型的不務正業之人，總是隨心所欲，肆意玩樂，雖說並未荒廢朝政，卻也著實算不上勤政。”

　“整個人的態度就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以屬下來看，其實就是屍位素餐，不思進取。”

　“而且其為人十分之荒唐，乾的許多事一點也不像個皇帝該乾的，算了，不說也罷。”

　“總之，對咱們這位皇上，我是不抱什麽希望了，惟願他的下一任能夠奮發圖強，哪怕稍微上進一點，我也願助其成就不世基業。”

　歐陽飛所說的話並非空穴來風，妄加猜測，他在現世也了解過朱厚照此人，許多對他的記錄都看得歐陽飛無語萬分。

　許多事，若他不是皇帝，而是其他什麽身份，乾出來多半會被人打死。

　如有一次，他出宮巡幸，到得一處地方，當地官員尚算清廉，並未搜刮民脂民膏，是以都不富裕，大家湊錢備下了一桌上好酒宴宴請朱厚照。

　結果他到了後，看到滿桌子大魚大肉，山珍海味，立刻怒斥那些官員鋪張浪費，讓一群地方大員噤若寒蟬，羞愧難當，同時又敬佩不已，心想原來皇上是如此節儉之人。

　結果還沒等他們想完，朱厚照立刻口風一轉，道:“既然這是請朕吃的，那朕不吃了，給朕折現，這些酒菜值多少銀子，直接把銀子給朕即可。”

　說完留下一臉懵逼的大臣們，揚長而去，這是皇帝該乾的事?若是對付貪官汙吏，這樣乾倒也無可厚非，可對清官也如此，那就有些不是東西了。

　朱厚照的無恥還不僅僅是如此，有一次在河邊釣魚，大臣陪同，在釣上了一條大魚時，狀似大方的將魚遞給身邊的大臣，道:“給愛卿吧！”

　那官員忙感恩戴德，連道謝皇上賞賜，結果朱厚照手一攤，道:“給錢，買魚不用付錢嗎?”

　說起來，錢其實對朱厚照來說沒有意義，國庫也不是那仨瓜倆棗能充實的，他就壓根不是為了錢，而是享受那種戲耍他人的樂趣。

　大家因為他是皇帝，又拿他沒轍，心裡再不爽再鬱悶也隻能忍著，朱厚照此人用後世的話來說，他就是那種“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乾不掉我的樣子”那種人。

　再說寧王叛亂，朱厚照放言一定要親自抓住寧王，結果被王陽明平定了叛亂，並抓住了寧王。

　朱厚照到後，吩咐王陽明放了寧王，一定要自己帶人抓住他才算數，其他誰都不行。

　寧王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松綁，心裡暗暗高興， 寧王府有密道，隻要讓他逃回寧王府，他就有脫身的機會。

　結果他剛剛被松綁，高興了不到一息，朱厚照卻立刻吩咐身後的錦衣衛:“抓住他。”

　然後剛剛被松綁的寧王又被綁上了，而經此一著，抓住寧王的就成了他，荒唐嗎?無恥嗎?這就是朱厚照。

　至於他建豹房，荒淫無道這些事就不說了，朱厚照那短短三十一年人生乾的荒唐事實在太多，一樁樁一件件說也說不完。

　或許在後世人的眼中來看，這種無恥算是一種優點，寫到小說中反而十分有看頭，很有爽點。

　可真的出現在這個時代，自己親身面對這樣一個皇帝時，卻無論如何也讓人喜歡不起來，至少歐陽飛這種人是不會喜歡的。

　歐陽飛不喜歡朱厚照，那是朱無視最喜歡看到的情境，而聽完歐陽飛的話，朱無視饒有深意的淡淡道:“放心吧！下一任皇帝，一定會是個勤政愛民，銳意進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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