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袁客師握緊的拳頭直接砸在了書桌之上,顯然沒有收力,內氣激蕩,寬大的書案直接被砸了個支離破碎。筆、硯無辜摔落,一疊書寫著洛水水文推演信息的圖紙直接碎裂開來。
突兀的一下,蕭清芳倒也嚇了一跳,看著凝眉怒目的袁客師,下意識地低下頭去。一向沉穩有度、風輕雲淡的袁師,難能有如此失態的時候。
“李貞父子,當真不足與謀!”怒罵一句,袁客師一臉的不爽。
“派人,給老夫滅口!”袁客師殺氣凜然的:“索元禮那胡兒若不依不饒,讓虎敬暉出手,將其殺了!”
“老師,不到萬不得已,切莫刺索。不然,必引起內衛反彈!”見袁客師說著氣話,蕭清芳趕緊勸道:“之前為李貞遮掩豫州之事,如今武後與索元禮已然懷疑,內衛中有奸細,正在排查中!”
又給袁客師一個不好的消息,蕭清芳壓著嗓子:“這種情況下,蛇靈實不可妄動,還請老師三思!”
袁客師心情已然崩壞到了極點,蛇靈這幾年,發展地順風順水,消息來源可靠快捷,與在內衛中的暗子布置,是脫不開的。
蕭清芳作為蛇靈的二號人物,都親自潛伏其中以為內間。若是此次被武後給揪出來了,那蛇靈又將失去一層厚實的保護膜,由不得袁客師不深思。
“罷了!”權衡片刻,袁客師擺擺手:“刺索之事擱議,但滅口之事得抓緊了。還有,盡快與魯成他們取得聯系!”
“是!”
掃了眼面前的狼藉,袁客師也意識到了,自己近來情緒有些不對。急火攻心的,完全失去了修道之人的風范。
站了一會兒,理了理袖子,撫了撫衣襟,袁客師退後一步,緩緩坐到椅子上,雙手按著膝蓋,閉目養了會兒神。
良久,睜開眼睛,輕聲對美婦蕭道:“清芳,蛇靈遭此重創,又將進入一段長時間的蟄伏期了!”
蕭清芳聞言,輕點了兩下頭,眼神中的憂慮並未有所消減,在她看來,蛇靈仍舊是危機四伏。不說豫州近半數的蛇靈弟子,就那索元禮,既然嗅到了蛇靈的氣味,絕對會死咬著不放的。
身在內衛,蕭清芳清楚,若不揪出“真相”,絕不會罷休。而在內衛之中,反間之風愈演愈烈的時候,她也將越加如履薄冰,以保自身。
“經此一事,蛇靈至此窘迫之境,實因身份不密,思慮不周之故。今後,在蛇靈內部,也當嚴格保證各自身份的隱秘性!”袁客師意有所指道。
......
在新蔡城東北三十余裡之外,小汝水的西側,有一極小的村莊,名曰東揚村,全村不過數十戶人口。村中原本有丁壯五十余,大都被充入越王的義軍隊伍。越王事敗,隻逃回了二十來人。
李儉一行十多人,便隱匿於此村之中。悄然間控制了此村,以作遮掩,大部為老弱,很容易。村中人大致也清楚李儉這一行人不簡單,猜測也是敗軍,但不敢多言。
一方面是懾於李儉等人的武力,另一方面,村中既然有丁壯逃歸鄉裡,為保子弟,也基本沒有告發的可能。
時間一晃而過,如今已然入冬了,李儉率人在此村已然隱遁了七八日。豫州上下已然盡在官軍掌控,各縣重歸朝廷治下。
照理說,亂事平定,豫州當進入戰後重建階段,官府撫民、安民,消除叛亂的影響。但事實上,在官軍的強力控制下,豫州卻是風波不定,亂象不止。
只因為張光輔下令,大肆於豫州境內搜捕“越王叛黨,逆賊余孽”,先從城邑清查,慢慢席卷鄉裡。
在豫州民間,卻是有不少參加過“義軍”的丁壯逃歸。
官軍的清查,自然是有效果的,但擾民甚重,逮捕了許多人,盡殺之。不過幾日的功夫,豫州又添加了諸多殺戮,更甚於此前的交戰。
且發展愈演愈烈,從搜捕叛賊,漸漸發展成搶掠鄉裡。再加張光輔對麾下的放縱,有的官軍便開始不加甄別,行“殺良冒功”之事。
東揚村靠近潁州,在豫州邊緣,又是個迷你村,暫時未受波及。李儉原先有東進潁州逃亡的打算,誰料探了探路,以豫州亂事之故,再加張光輔通報,潁州的防控一樣嚴密。
再有汝潁阻隔,這麽些人聚在一起,也沒那麽容易避過盤查。
在東揚村北面,有一道平緩的小山坡,在山坡之後,有一片小密林。
對樹林,李儉總有種特殊的感情......
在這破落小村落待了些許時日,李儉甚不習慣,吃著糙食,穿著麻衣,與越王府那一年的錦衣玉食相比,完全沒法比。
如今的李儉,過慣了好日子,再讓他吃苦,有點難。自入洛之後的這兩年下來,李儉已經徹底習慣了大唐的“都市生活”。
好逸惡勞,是人的天性。偶爾回憶起當年在山溝溝裡受訓那苦日子的滋味,李儉心裡滿是抗拒。
時間並不算久,但也將李儉憋得夠嗆,哪怕與蕭嵐兒做些“愛做的事”,李儉都慢慢有些膩味了。
窮極思變,考慮到村北的小樹林,在晨曦初露的時刻,李儉悄悄地拉著美人,出來找刺激了......
在小樹林中央,有一顆樹,乾粗葉稠,冠密如蓋。在這冬日,俄而刮起一陣淡淡北風,並算不大,但冷。
枝葉隨風而動,清晨時分,周邊霜露籠罩。不過細細觀察地話,會發現,哪怕未有冬風驟起之時,此樹依舊表現著某種很有規律的律動。
若有人駐足側耳傾聽,便會發現,在“沙沙”的樹葉摩擦之聲中,夾雜著斷斷續續的“嗚嗚”低吟,還有“啪啪”的打擊響。
稍微有點想象力......
在兩根粗壯的枝杈間,李儉雙腿叉開,腳掌卡住枝乾縫,微蹲著馬步,站得很穩。蕭嵐兒摟著李儉脖子,兩條修長的大腿夾在李儉腰間,玉手捂著嘴,一臉陶醉的表情。
二人是衣衫不整的,做著相對運動。寒風刮過裸露在空氣的肌膚,冰涼冰涼的,運動運動,正可祛寒。
此樹的異狀,一直持續了半個多時辰,方才罷休。
一陣窸窸窣窣的摸索之後,李儉飄逸地摟著蕭嵐兒從樹上落下,紅光滿面,神清氣爽。美人嬌軟無力地倚在李儉身上,面頰暈起兩團紅潤,也不知是否為寒風所吹,一臉的滿足像。
特殊的環境,別樣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