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喪屍沸騰了！鮮血刺激著他們的味覺，幾乎瞬間，屍潮將劉哥的身體淹沒，劉哥的聲音再也沒有傳上來......

　　“走吧。”見喪屍都被引到這邊，王寅拉起曉月的手，完全無視其他人投來的恐懼的目光，邁步又回到了廁所。

　　對著想跟進來的刀疤臉開了發虛槍，王寅鑽進管道，順著來時的路跳回到了二樓。

　　沒有過多耽誤時間，兩人回到二樓的那個庫房，順著路燈下滑離開了這棟大樓。

　　借著黃昏時刻有些昏暗的光芒，王寅直直沿著回到房子的方向走著。

　　曉月跟在身後，偷偷看著王寅仍帶著笑容的臉色，竟不禁有些害怕。

　　“你......很生氣?”曉月小心翼翼的問道。

　　“有嗎?”王寅反問。

　　“你的眼睛現在是紅的，而且表情......”曉月想了想卻是說不下去了，她從沒看過王寅露出過這樣的笑容，也不知道該怎樣形容這個表情。

　　王寅聞言不禁愣了，他晃了晃腦袋，卻發覺腦袋裡一片空白，只剩下剛剛經歷的回憶，仿佛做了哪些事的根本不是自己。

　　“我把那個家夥殺了?”王寅回過頭看向曉月問道。

　　曉月點了點頭。

　　“哦。”王寅聞言也沒感覺心底有多大波動，恰恰相反，他想波動都波動不起來，隻感覺心底像一杯放在真空中的水一樣死靜。

　　“你沒事吧。”見王寅終於收起了那有些嚇人的笑容，曉月主動拉住了王寅的手，與他並排著道。

　　“沒事。”王寅搖了搖頭，深深的做了一個深呼吸。

　　隨手砍死幾個攔路的喪屍，兩人回到了房子中。

　　坐在質感熟悉的沙發上，兩人都不禁身體一輕，松了一口氣。

　　曉月見王寅頭上的傷口還在流血，便拿著紙巾和膠布為他做了點簡單的包扎。

　　“喂，那個時候你為什麽要阻止我拔劍啊?他們那麽弱，我們兩個對付他們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吧。”曉月好奇的問道。

　　“額......”王寅撓了撓頭道，“也許隻是因為當時我還沒做好殺人的覺悟吧。”

　　“末世之中，隻有冷酷者才能活下去......這是你跟我說的吧。”曉月笑道。

　　“不過都是小說裡的話罷了，誰能想到這麽快就用到了自己身上。”王寅笑著搖了搖頭道。

　　出去了一趟卻落了個一無所獲，兩人隻能接著啃麵包......倒是曉月身上裝了一袋酸奶回來，才勉強讓晚餐有了些別的味道。

　　吃完晚飯後，曉月去洗澡了，王寅則是躺在沙發上，回憶著白天的事。

　　事實上，王寅對曉月撒了謊。

　　王寅從來都沒覺得自己是個心慈手軟的良善之輩，雖然有些奇怪，但實際上他心底對殺人沒有什麽過分的抵觸。

　　他阻止曉月拔劍大殺的原因隻是因為一個古怪的感覺......他僅僅是不想看到曉月身上染滿鮮血的模樣，想象到那個畫面，王寅當時便覺得心底十分慌亂，似乎一幅痛徹他心扉的圖像就會隱約浮上他腦海，陌生而熟悉。

　　“我洗好了，你去吧。”

　　見曉月擦著頭髮從衛生間走出，王寅突然有些神經質的問道:“曉月，我們以前認識嗎?”

　　曉月一愣，笑問道:“喂，你怎麽了?腦袋被那個家夥踢壞了?”

　　“我是問，我們在末世來臨之前見過面嗎?”王寅仍是眼睛發直的問著。

　　“當然沒有啊，你怎麽了?不舒服嗎?”曉月見王寅眼神不太對勁，便走過來摸了摸他的頭。

　　是啊，我究竟在說什麽......

　　王寅對自己所說的話也很疑惑。

　　“額......”緩過神來，他晃了晃腦袋靠著沙發上道，“今天你一定嚇到了吧。”

　　“為什麽這麽說?”曉月疑惑的看向王寅道。

　　“額，畢竟你可是親手把一個人類的胳膊砍斷了啊！而且我可是親手殺了......”

　　“可今天那些家夥都是壞人吧?”曉月理所當然道，“他們要害我們，我們殺掉他們也不算過分吧。”

　　“這也是你爺爺教你的?”王寅歪過頭問道。

　　曉月似乎想點頭，可是想了許久，卻是紅著臉搖了搖頭道:“爺爺告訴我，有人要傷害我的時候，就讓我用劍保護好自己。”

　　“可是他從沒教過你殺人，對吧。”王寅笑道，“就像今天這天遇到的局面，憑借你的實力完全可以在不殺那群混混的條件下輕松把他們製服，可是你還是一出手便斬斷了那個混混的胳膊......在那樣的條件下， 即使我不把他扔下去他也活不了多久了，沒錯吧。”

　　“所以，其實是我殺了他嗎?”曉月指了指自己，似乎在王寅的語氣裡聽到了責怪的意味，便有些急的開口道，“可是我隻是怕他傷害你，我......”

　　她還想再說，王寅卻是一把拉住了他，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

　　感受著王寅懷抱的溫暖，曉月動了動，卻是紅著臉沒有掙扎。

　　“人和喪屍是不一樣的，即使是再惡的人也會有其值得可憐的地方，殺掉喪屍增長的隻有積分，而殺掉人，卻會悄悄的讓自己這裡受傷。”王寅指了指自己的心髒處道。

　　王寅很清楚，此時的曉月還單純的像一張白紙，他不想讓這張白紙染上血汙，因為血漬滴在紙上，范圍只會越來越廣，顏色只會越來越深。

　　他很害怕有一天，突然看到曉月成了一個眼神冷漠的殺人機器，渾身全是血汙......就如同那幅莫名湧入腦海的畫面一樣。

　　“答應我，以後你感覺不到必要的時候，盡量不要去殺人，行嗎?”王寅輕輕抱著曉月，眼神卻純淨的不含一絲雜質。

　　曉月見王寅表情格外認真，便乖巧的點了點頭。

　　“我一定會保護好的你的……無論是為了你爺爺的托付，還是為了我自己。”

　　“你的這份純真，我也會一直守住.......”王寅嘿嘿一笑，心中默念著站起身，走向衛生間。

　　“如果一定要染滿血汙的話，這個職責就交給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