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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父帶江家爺爺奶奶離開了,江兮還在生氣。
江母又不忍心女兒跟丈夫置氣,人走了又幫丈夫說起話來。
“你也別怪你爸爸,你爸爸是出於孝順,他以前啊,是最聽你奶奶的話了,從來不會說一個‘不’字。他就人為自己是家裡的長子,父母就該他來贍養。”
“可是爺爺奶奶還不到不能動的時候,平時對二嬸家那麽好,真到贍養的時候,也該是二嬸家吧?”江兮臉色不悅道。
江母搖頭:“不,你爸爸反覆說他是長子,他應該承擔起孝敬父母的責任。你二叔家一直得你奶奶的偏愛,你爸爸能不知道嗎?他知道他也默認的。因為他是長子,對二叔一家來說,長兄如父,他們並沒覺得一直佔我們便宜,你奶奶偏幫他們家,有什麽不對,他們都認為那就是應該的。”
“媽,難道你也這麽認為嗎?”江兮問。
江母搖頭:“以前是能聽你爸爸的話,可你爸爸受傷之後,他們的嘴臉,我看太清楚了。就算是長子要承擔一個家的責任,那也不能全部付出啊?上面二老都能動,沒有幫著家裡一分。二叔一家兩個人都健康卻好吃懶做,如果你爸爸是健康的能掙錢養家,他要接濟二叔一家我沒意見。可你爸爸受傷之後,是我在支撐這個家裡。你爸爸要孝敬,於我有多少責任?他們對我們冷漠無情,卻要我們厚待他們,我沒那個本事。”
江兮點頭:“對!”
這才是她認識的母親,從沒在奶奶的強權下低過頭。
不論,江奶奶罵得多難聽,江兮記憶裡,母親都沒服軟過。
江母看著江兮,隨後一聲歎息。
“可是,我想得再明白,你爸爸腦子糊塗,也無濟於事啊。這次他把你爺爺奶奶接來,說是照顧我,實際上呢?”
“他哪裡是想讓他們來照顧你?他根本就是故意想接他們來這裡。真不知道爸爸怎麽是這樣的,為什麽要這樣!”
江兮臉色憤怒,“難道你對他這麽多年無微不至的照顧,還抵擋不過十多年沒有搭理過他的父母嗎?”
“這是沒有可比性的,
一邊是親情,血濃於水。另一邊才是接發妻子。發妻再好,究竟,也不是生養他的人啊。”江母道。
江兮看著江母,“媽,這件事,難道就妥協了嗎?”
江母沒看女兒,一直沒出聲。
“媽,你想過嗎?爺爺奶奶以後住哪裡?西塘的房子就那麽點兒大,你和爸爸本來很和諧的,卻忽然來了一對老人。以後相處的日子,你們一定會諸多矛盾,一定會的。”江兮認真道。
江母輕聲一歎:“那能有什麽辦法?你爸爸已經這麽做了。”
江兮撇嘴,一臉的不高興。
江母看著女兒,就跟個小孩兒一樣她。
“你呀,別歎氣了,你爺爺奶奶來雲都,住也只會住在我那邊,我不會讓他們打擾你的生活。”江母安慰道。
江兮搖頭:“媽,我哪裡是在擔心他們會打擾我啊?我是擔心他們來,會妨礙你的生活啊媽!你也不想想,以後住在一起,是不是就跟以前在本江的時候一樣?奶奶依然天天罵你,指責你這裡沒做好那裡沒做好的。媽,我不想你不開心,但是他們在這裡,你是肯定不會開心的。”
江母心裡觸動,笑著勸說:“怎麽會呢?以前那是因為沒有你爸爸幫我。現在你爸爸已經健康了,他能夠幫到我,他也不是會任由你奶奶欺負我的人。”
“就爸爸那個溫吞又心軟的個性,他勸不了你和奶奶,也阻止不了你們之間的矛盾。”江兮歎氣。
江母笑起來:“當然不會,你爸爸是有良心的人,我照顧了他和他的家庭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偏袒的時候,也會有顧慮。還有,兮兮,以前是因為你沒長大,你是我的顧慮。現在你也長大了,你爸爸也好了,我就沒有了任何軟肋。你奶奶啊,別想再像以前那樣處處壓製我,我可早就不是以前的我了。”
江兮依然擔憂的看著母親,輕聲歎氣,雙手撐著臉。
盛嘉年回來,江母先打了聲招呼:“嘉年。”
“媽,護工那邊我已經說好了,明天就會過來。”盛嘉年進屋就說。
“其實不用再麻煩一個人來照顧我,我好得很,哪裡用得著人來啊?”江母說:“你們看我,一點兒事都沒有。”
江兮抬眼:“媽,我們又沒有時時刻刻在你身邊,肯定得要護工在啊。”
江母知道是江兮一份孝心,為了不讓江兮擔心,也為了不讓江兮和盛嘉年每天都往醫院跑,也就沒再堅持不要護工。
“醫生都說我這已經沒什麽問題了,究竟要什麽時候才回去?”江母問。
覺得回答得無所謂,她說:“雖然沒什麽問題,但也要徹底康復之後再回去啊。再說了,爺爺奶奶在家裡,媽,你要現在回去,不是給自己添堵嗎?我可不想你看見他們不開心,然而弄得病情又加重。”
江母搖頭:“放心,媽還要看著你生孩子還想抱外孫呢,怎麽可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現在啊,我就是把身體顧好,其他人想氣到我,也沒那麽容易了。”
江兮聞言這才稍微松口氣:“媽,你說到要做到啊,一切都要以身體為主啊。”
“行,以身體為主。”江母笑道。
再看盛嘉年,他在收拾屋裡的東西,江母道:“嘉年,這些事你放著吧,已經不早了,帶兮兮回去吧,你們也剛回來,要好好休息,迎接工作。”
“好,媽,您多注意身體。”盛嘉年道。
江兮看向母親:“媽,這麽多天沒見,現在我一來你就趕我走啊?”
江母握著江兮的手:“你現在已經結婚了,每天早點睡,早點把孩子生了,早點完成一個女人的任務。早生過後,你才有自己的時間去做自己的事。”
江兮臉色一點一點松緩下來,很顯然排斥這個話題。
“媽……”
她頭往床邊壓,盛嘉年看著好笑。
這個事兒,他當然是最想的,可提過一次她抵觸情緒太重,他也就沒再提了。
不過現在嶽母提到,那是最好不過,有了嶽母幫忙,他心底也松了口氣。
江母不明所以的看江兮:“怎麽了?”
“媽,我才……二十二啊,哪有女孩子一畢業就生孩子的?我自己還是個孩子呢。”江兮嘟嚷道。
江母黑著臉看她,“你都二十二了還是孩子啊?你要長不大,剛好生個孩子出來一起成長。”
江兮抬眼,見母親嚴肅的臉色,就知道那肯定是假的。
“媽……”
“女人結婚了,就該以家庭為重。你是還年輕,你看嘉年多大了?嘉年那個年紀,正常來說孩子都上小學了,你們既然已經結婚了,你就應該為他考慮考慮,不要那麽自私總是想著自己的,啊?”
江母一臉的嚴肅,女人嫁人之後,就應該以丈夫為重,首要任務就是為丈夫生下孩子。
江兮拉著一張臉,“媽,我現在就生,明天就當媽了?生命最黃金的幾年我拿去生養孩子,那我的工作事業呢?我不做事了嗎?”
“你可以做啊,也沒讓你準備生孩子就把工作放棄了。我以前懷你……”
江母話到這,下意識抬眼,這話現在可不能這麽說了,又改了口。
“我們以前啊,鄉下婦女懷孕的,哪個不是在地裡乾活兒?就算生產前一天了,也都在地裡勞作,都在為一家人生計勞累著。現在你們的工作比我們曾經的工作容易多了吧?既然不那麽勞苦,為什麽不能同時做?”
“啊?”江兮驚訝出聲。
江母拉著臉子再次叮囑:“好好跟你說,你這是什麽反應啊?你倒是應話啊。”
江兮撇嘴,“好好好,我會考慮的。媽,你好好休息啊,我跟盛嘉年就先走了。”
話落趕緊開溜,走之前去見了王君蘋醫生,拜托了江母一日三餐的營養餐,這才離開醫院。
盛嘉年一坐上車,就立馬問她的意見:“媽剛提的,你考慮一下?”
江兮緩緩轉頭:“什麽?”
盛嘉年耐心再道:“媽說,讓你給我生個孩子的事兒?”
江兮臉轉開車窗外,一時間沒說話,盛嘉年想跟她說話,想問問她是什麽想法。
“兮兮?”
“盛嘉年,我覺得,我們確實有一點早,你覺得呢?”江兮笑嘻嘻的看他:“我現在多年輕啊還,我不想一畢業就結婚生子,我喜歡我的工作,我想再做幾年。”
“我保證,工作不會丟,懷孕了之後,咱們才休息,備孕前工作照常?”盛嘉年笑問。
“……備孕?”江兮不解的看他。
“要生一個健康的活蹦亂跳的小寶寶,當然得要做足備孕的準備工作,不是嗎?”盛嘉年認真道。
江兮卻道:“主要是你吧?”
盛嘉年笑著點頭:“對,主要是我,但準備要孩子,就得將自己身體調整到最佳的狀態,這是對我們後代負責。”
“哦。”
江兮輕輕應了聲,要對後代負責,可她也想對自己負責,臉轉過去,看著窗外燈光下輝映下的城市,不再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