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覺得,只要是精誠所至,就一定能金石為開。於是,他讓張峰為他隨便找了個知道周萍的家的人帶路,自己則掏錢先到附近的店裡買了些禮物,準備給周萍帶去。
正當他提著東西來到廠裡,準備叫帶路的人走的時候。一個意外的情況發生了。
一位從省城來的個體老板,到廠裡找負責人。當張峰將他介紹給李青的時候,個體老板說:“我到這裡來,是想和你商量,拿下你們獼猴桃罐頭的總經銷權,不知道你們廠裡有沒有這個意向。”
聽到這話,李青不由得無奈地攤攤手,說:“實在是非常抱歉,我們廠今年都還沒開始生產獼猴桃罐頭呢!要不你留下聯系方式,等我們東西生產出來後再聯系你,好嗎?”
個體老板不禁皺眉,“怎麽會呢?我都賣過你們廠裡的貨了,非常的暢銷,怎麽會是沒開始生產呢?”
李青笑笑,“老板說的是去年吧!今年我們確實還沒開始生產呢!”
個體老板大惑,“今年呀!就是上星期,我進了五十箱你們的獼猴桃罐頭,很快就賣完了。只是你們廠的推銷員沒留下聯系方式,我是按照生產地址找過來的。”
畢竟是個副縣長,頭腦何等敏銳?馬上,他知道有人在冒牌西城的產品了。
於是,他叫張峰馬上將本廠的推銷員找來,隨這位個體老板去省城,“你去,就算是找不到罐頭,也給我找回幾個有商標的空瓶來。我要看看,是誰假冒了我們的產品。”
推銷員領命而去。李青則和帶路的工人一起,朝著周萍山上的家走去。
大約走了四十幾分鍾,他們來到了周萍的家中。但見這時候,周萍的肚子已經隆起很高,此時,她正吃力地坐在院中洗著衣服呢!
領路的工人是原來陳雨航時期留下的老黃,周萍一見就認識,看他還領了一個陌生人前來,不禁奇怪地問:“黃師傅,你今天這麽會爬到這山上來?”
老黃笑笑:“周萍,你肯定還不知道吧,趙明山被停職了。這位是縣裡的李副縣長,暫時兼任經聯社主任一職,並親自抓果品廠的事。他來,是想請陳廠長回去呢!”
怎一聽到這個消息,周萍的心裡頓時猶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下湧上心頭。她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卻呆呆地坐在那裡。
“周萍,”老黃說:“我也知道,陳廠長在廠裡受了很多的委屈。但這都是趙明山一手造成的。現在,他也被免職了,政府非常重視咱們廠,所以,特派了李副縣長來親自抓這件事。你還是讓陳廠長回來吧,有了他,果品廠才能正常生產,大家才能有份穩定的工作,農民才能把果子賣了,生活才能得到改善。”
對自己心愛的男人的思念,加上自己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周萍何嘗不想陳雨航能回到自己身邊來,朝夕相處,相濡以沫?可自打那次去南方找他,到現在都已經有幾個月了,她卻未能收到他的一絲信息,說明他根本就沒回家。既沒回家,又無聯系方式,她又能上哪去找他呢?所以,每當想到他,她的心裡就焦急萬分,整個人就會神魂顛倒。她不止一次在心底裡呼喚:雨航,你在哪裡呀?為啥至今不給我半點的信息?不管你有多難,過得如何的不好,你該知這裡還有一個時時刻刻牽掛著你,擔心著你的人呀!你總該回到這裡,或者接我過去,不管是風是雨,周萍都會與你冷暖相知,共同面對的啊!雨航……
見周萍一直不吭聲,
一副傻呆呆的樣子,李青口氣委婉地說:“周萍姑娘,告訴我們,陳雨航在哪裡,好嗎?我向你保證,他此番回來,我們一定會善待他,支持他,好好地把廠子辦下去。我也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原先那樣的事情了。” 周萍的眼裡已經盈滿了淚水,她緩緩地說:“我何嘗又不希望雨航能回到我身邊來?我也不想隱瞞你們,我這肚子裡懷的就是雨航的孩子。可是,我確實不知道他在哪裡呀!我曾經去他南方的家裡找過他,可他離開這裡以後根本就沒回去過。我想,他肯定遇到了啥特殊的問題,不然,不會至今不和我聯系呀!”說到這裡,她的心裡突然有了一股子激動,猛地抓住李青的手說:“李副縣長,麻煩你們想辦法找到他,好嗎?你們是政府,一定有辦法找到的。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這麽一個活生生的人,總不能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你說是嗎?”
這麽久沒有信息,憑她對陳雨航的了解,如果活著,根本就不可能不聯系她的呀!可是,自始至終,她也不願去想後面這個問題,不管什麽時候,只要神經觸碰到“死亡”二字,她的整個人就會急得跳起來。就算是在睡夢中,眼前掠過這二字,她也會激靈一下醒來,然後就是無休止的擔心,久久不能入眠。
都說相思會讓人發瘋,現在,周萍相信,這是真的。要不是肚子裡的“小雨航”時時地陪伴著她,給她無限的安慰,她的精神早就崩潰了。
“李副縣長,幫幫我……幫幫我……好嗎?幫我找到雨航。只要能夠找到他,我會讓他永遠留在這裡,為西城出力。好嗎?”
李青看她,這是什麽樣的眼神哦!那是哀求,一種處於極限之中的哀求!他不由得被感染,點點頭:“我們會盡力的,只要有消息,馬上在第一時間告訴你,好嗎?”
李青起身,老黃也站了起來。李青再次對周萍說:“周萍姑娘,你也不用太擔心,好好地保重身體,好嗎?孩子要緊。我想陳雨航肯定是沒事的。只是因為某種原因,暫時還不能與你聯系。要是出了啥不測,最起碼,報紙啥的也該登了。我一直都沒看到過呢!
這句話倒是給了周萍極大的安慰。她點點頭,與他們二人告別。
李青與老黃剛回到果品廠,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李青一把抓起話筒,那頭立即傳來了派去省城了解情況的推銷員的聲音:“李副縣長,冒充我們西城果品廠品牌的獼猴桃罐頭找到了。但是從店家提供的銷售發票看,發票也是假的,都是冒充我們廠印製的。我正在查找發貨的源頭。等找到了,馬上回來。”
“不用了。你帶上罐頭,馬上回來。我們直接報案,讓公安去查這事。”
李青,畢竟是副縣長,一個電話,西城公安局經偵大隊馬上與省城的公安部門聯系,根據推銷員提供的情報,馬上就查扣了那家店裡剩余的罐頭,發票等東西。並將店主帶回局裡,根據其提供的各方面情況分析發貨源頭。
畢竟是大宗的商品流通,綜合一系列的線索,西城縣公安局馬上查到了義縣。就在李青報案後的第三天,他們在縣城裡成功地抓獲了孟長海等三名罪犯。
至此,終於明白,原來,“矮胖”就是孟長海。在與郭凱閑聊的過程中,他獲知了許多陳雨航的信息,覺得這是一個可以讓他發財的不可多得的人才。經過一番分析後,他又覺得陳雨航因為剛經歷過西城的事情,那邊的公安工商等部門還要抓他呢,西城和義縣又離的這麽近,他根本不可能會留在這裡再創業。為了確保掙錢計劃的順利實施,經過相當一番的苦思冥想,他決定來個“溫柔的綁架”,綁你而不傷你,架你卻給你關心。只要能確保你能在此安心做事,其它的事情都好商量。
不管是溫柔還是強暴,這畢竟都是綁架。為了防止陳雨航逃走,又考慮到陳雨航畢竟在離此不遠的西城生活了一年之多,對這些地方的風土人情等各方面的情況都有所了解,他們覺得讓他知道名字心裡總有些不踏實,於是就決定,合作人在他面前全用綽號,原先沒有的,臨時也取一個。於是便有了“矮胖”、“酒瓶”、“煙槍”、“黃鼠”、“蛤蟆”這麽些亂七八糟的名字。唯有不能走,又決不接受假名的莊新月,“酒瓶”實在奈何不了,最後就依了她,就用平時一貫以來的稱呼“月月”,不在陳雨航面前叫全名。但這個名字,後來因為為陳雨航開帳戶,還是不得不向他公開了。
所有的事,五個“鐵哥們”事先都有約定。“矮胖”是這個廠的負責人。“煙槍”外事比較拿手,負責產品的推銷。“蛤蟆”負責運輸。“黃鼠”負責原材料的采購。“酒瓶”負責廠裡的保衛。這個所謂的保衛,一是不讓外人靠近,防止消息外泄。二是看好陳雨航,絕對不能讓他逃走。
在臥虎山區,這樣獨門獨戶的人家很多。真的可謂是山高皇帝遠,現在又實行的土地承包,各家各戶與生產隊與村上的接觸並不多。為圖清靜,這些山民就更加地趨向於單門獨居了。因為彼此間離得都比較遠,平時都是各忙各的,山民之間的交往也極少。所以,不讓外人靠近這點倒是非常的好辦。只是陳雨航,這麽個大活人在這裡,既不能讓他逃走,又不能得罪他,甚至連半點的衝撞都不可以,所以,看住他卻是一件難上加難的事。幸好“酒瓶”還有一位漂亮的妹妹,時時刻刻都會幫他做些“軟綁”的工作。還有一位啞巴哥哥,你別看他平時悶不吭聲地只會乾活,但他的眼睛卻是賊靈,他的嗅覺簡直比狗都還要厲害。正因為有了這“三重保護”,加上這裡一面絕壁,兩面深澗,一方壺口這樣獨特的地理位置,陳雨航要想走脫,簡直比登天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