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幹嘛去？”聚義廳前，一百單八將集合完畢，但沒用兩分鐘，掌機的張劭臨宣布過了之後，關蔭立馬往後頭走，一幫挑剔地站在人群中看著一幫人跟樹樁子一樣站在那拍攝的師弟師妹們竊竊私語。

他們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張劭臨偏過頭看了兩眼，立馬指示，“把剛才拍到的鏡頭重播一遍。”

這一看，張劭臨怒了，問副導演︰“這是從哪找來的群演？為什麼沒按照要求化妝？”

副導演有點腿軟，這幫小孩托人找上他了，他給化妝組打了個招呼，把人塞到了隊伍裡混個臉熟，可他沒想到這幫小孩居然連化妝都敷衍了事。

鬢角露出來那白花花的兩片，鬧呢？

“化妝組？”副導演喊了一聲，“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張劭臨脾氣不大，也不經常發脾氣，副導演脾氣可大，全劇組沒幾個人沒挨他的罵。

化妝組也委屈，組長解釋說︰“我們是按照要求化妝的啊，每個群演都有頭套。”

張劭臨指著張昊幾個質問︰“那他們是怎麼回事？頭套呢？”

張昊縮了下去，四處一找，沒找到於希和佟爾嘉，隻好硬著頭皮解釋︰“導演，天太熱了”

“趕出去！”張劭臨最不願意聽的就是這種話，天熱？天熱你就能私自拿掉頭套？

副導演連忙解釋︰“張導，這是帝影張梅老師帶來的學生”

王巍國淡淡道︰“張梅帶人來不假，拍之前你們怎麼沒仔細檢查？”

副導演不敢再說了，連忙過去把張昊幾個往外推︰“快出去快出去，年紀輕輕的這麼怕吃苦”

他是好心，可這些剛進劇組的小年輕不領情。

張昊抗議道︰“我們又不是主演！”

張記中也在，背著手，在原時空，大胡子跟帝都圈關系近，利益共同嘛，這個時空不是，老張一開始就在輔都圈，輔都圈推他上的籌拍委，老張可不敢跟鎮國公的姐姐唱對台戲，他跟張謀不一樣，追求的是實實在在的權力。

爵位到手，等於把大胡子跟輔都圈綁在了一起，對帝都圈，老張可不會假以辭色。

“這種年輕人，在演員圈子裡沒機會當主演。”大胡子下了定義，“趕走吧，片場這麼兒戲，還是去流量圈算了。”

張昊急了，不由脫口道︰“我們也沒做什麼啊，我們關師兄還跑了呢！”

頭一把交椅上坐著喝茶的李雪建搖了搖頭，這些孩子啊，自以為進了一個圈子就有底氣了。

“小關”蔡導想解釋一下，主要是不能讓別的群演誤會。

張劭臨道︰“不用跟他們解釋，這幾個人我不想再看到，走人吧。跟張梅說一聲，帶學生來學習可以，不照著片場的規矩來，誰的面子都不好用。”

被推出去後，副導演憤恨地罵道︰“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是你們撒野的地方嗎？出去，馬上打鋪蓋回帝都，從今以後，張製片的戲你們就不要再跟著學習了，也學不到東西。”

真他媽的倒霉，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安排幾個人，現在倒好，張大胡子剛才看他那幾下，目光可不善的很啊。

“還有，記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們可是簽了進劇組保密協議的。”副導演威脅，“劇組的情況敢透露一句，你們就等著吧！”

全連的公民信用體系那可真不是一般人能違背得起的，比如某一個職業方面，一旦有貪汙等情節，法院判決生效，信用體系立馬會納入進去，找工作也好，社交也罷，手機上一查信用體系，細節都能找得到，可以說，被信用體系拉黑的人，這輩子都別想再有機會爬起來了。

沒等多久，關蔭又換了關勝的行頭出來，聽大家一說，也挺無奈的，他該做的都做了，但他沒想到還有人敢在劇組這麼胡鬧，合著頭套是他們自己摘掉的啊？

雖然說群演的頭套，味道大，難聞，有時候會大頭戴小頭套，小頭又套了個不敢扭脖子的頭套，可一個演員，如果連這點都忍受不了，那也別在這圈裡混了。

“你這幾個小師弟小師妹心太大了。”張劭臨很慶幸，“多虧沒讓他們站在你背後，要不然你又要換回武松的行頭。”

關蔭道︰“還是太年輕，年輕人嘛，又沒出社會，眼高於頂也在所難免。張導，要不”

“想都別想。”張劭臨還沒說話，大胡子拉了一把，大聲表明態度，然後低聲提醒，“那可是帝都圈的，你可別引火燒身。”

人家連大長公主都敢試圖趕走，讓人家的文化獨霸帝都，你一個小二星明星摻和到這裡頭幹什麼。

再說，你可是站在大長公主那邊的那些人護著的，是敵是友分不出來？

關蔭攤了攤手，還能怎麼辦呢？

現在社會上就有一種聲音，認為國內最頂尖的幾所影視大學，帝影從李天仙兒後的那一屆開始就製造明星了，反而隔壁的國影繼承了培養藝術家的道，原本關蔭覺著還不太相信，現在看來，恐怕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嚴峻。

聽說英長青上台了，雖說還不是帝影的一把手，但話語權在英長青手裡，關蔭心裡有一股悲哀的情緒，到最後，到底還是讓那幫人奪權了。

王巍國出來接戲當演員了，鮑國桉也據說要提前退休自謀前程了，張梅老師也開始接戲了，接下來還有誰會憤而出走？

關蔭又想到了師姐，她已經有幾年沒回母校了。

忽然記起李三娘子上映後，師姐似乎都沒回母校匯報演出過，關蔭原以為是帝影撤銷了師姐的榮譽宣傳欄，師姐耍小性子，現在看來，情況遠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看了兩眼噤若寒蟬的柳橙，關蔭自覺地想到了自己。

奪權派對師姐這樣的天后都敢公然打壓，更不要說他一個小小的二星明星了，這次這些小孩回去，免不了要把在劇組遇到的事情添油加醋說一說，恐怕按照英長青的尿性，學校都快召開批判會批判他這個“叛徒”了唄。

想掌權沒錯，但夾帶的私貨太多，那就是大問題了，關蔭沒心思摻和這些事情，但有時候不摻和你沒辦法。

聚義廳前，“替天行道”的杏黃旗打了起來，關蔭看到站在人群中拿著手機邊刷邊聊的於希和佟公主不時用詭異的目光看著他，心裡就明白，又是一股黑旋風殺到眼前了。

小小年紀，鑽營機巧，帝影的確沒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