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蔭知道自己會很忙。

飛機平安落地，關蔭就接到宋城一位姓孫押司的電話。

宋城知府和同知親自到機場來迎接他了。

榮耀不？

榮耀個屁。

這幫人哪個不是帶著心思來的？

“去吧，應該是正事兒。”景姐姐隻好安慰娃兒爸。

那為啥就一定是正事兒？

娃兒爸的性格，景姐姐相當了解，他痛恨那些頭領沒事兒放著工不做，非要跟他這樣的有點名氣的人打交道，而且還很有可能浪費老百姓的血汗錢，這要讓他遇到，不管對方是誰，至少當面一頓罵是少不了的。

宋城知府和同知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所以他們來迎接，必然為了大事兒。

關蔭點頭︰“不會是一般問題，我估計是《楊家將》系列開發問題。”

他甚至都能想到這裡頭估計有難以平衡的利益了。

看看時間，這都快子夜了。

打了個呵欠，關蔭道︰“有什麼問題，叫去劇組再談吧。”

你怎這麼橫呢？

“不是讓人家在我們的地盤上談問題，這是個主動和被動的問題。”關蔭道，“同知我不了解，但那個知府是個人物，他知道什麼問題該在什麼地方談，看著吧，我們提一下，人家會很高興地接受。”

這又是為啥？

關蔭抱著睡著了的小可愛往通道裡走，跟娃兒媽說解釋——娃兒媽只是不願意考慮這些問題罷了︰“去人家的地盤上，那叫以勢壓人，換句話說，是憑我們幾個人的名氣讓他們的手下低頭，這對人家掌控全局不利，但在劇組談過之後，人家有了底氣回去不管下令還是說服那都是人家的事情，宋城宋文化的開發，就是人家主導的了。”

二小姐不由側目，你對這些事兒這麼有天賦三巨頭憑啥不讓你當扛旗的？

“人，還是傻一點比較好，比如像我，我就沒那智慧。”二小姐深深嘆服。

關蔭也沒辦法，這些問題他要不考慮那就沒人考慮了。

“好幾個家庭呢。”關蔭只能接受事實。

貴賓通道外頭，知府和同知還很擔憂。

“是個人精，但是我們的難處人家未必能體會到啊。”同知就很憂慮。

知府沒說話，鐵頭娃要是有那智慧，也要人家願意配合才行，據說下午三巨頭去人家家裡吃飯，還帶著家屬，這態度，別人不知道，知府心裡很清楚，要沒這個事情，那小子一到宋城，恐怕馬上就會被省府的人接走。

節度使打的主意可不少，免不了要有些借著別的力量讓關蔭幫他辦中原的事情的心思。

這下可好，三巨頭就去吃個飯，態度就很明確了，何況，軍方的帝國雙壁，法爺那邊，人家老丈人就親自過去了，還有三大影視公司的老板，再算上那幫嚇死人的老頭兒老太太，這陣容，哪怕什麼也麼說，節度使敢不兩股戰戰？

可宋城這邊沒那麼過顧慮。

我們也不敢要求你給宋城站台，你幫我們解決點難處就行。

“估計解決問題可以，但要看出我們的處境和想法那就難了。”知府很焦慮。

結果一握手，關蔭要求去劇組說，知府就明白了，這家夥要沒高人指點，那智慧就海了去了，難怪人家隨時去紫禁城找大內高手打架呢。

“關老師才是真文人啊。”知府很憤懣，“不像有些人，哼！”

關蔭就知道那幫開發宋城文化的人又鬧蛾子了。

那裡頭有不少是以文人自許，但又做不了純粹的文人，索性把自己那種文人當成真正的文人，甚至想要代表文人的那種文人，那並不是真正的文人。

關蔭認為，真正的文人就應該是橫渠先生說的那樣，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人，是心中有天地的人，而不是我們這些俗人，更不是手底下錦繡文章，滿肚子男盜女娼的那種文人。

當然更不能是言語粗鄙面目可憎的那種讀過兩天書就覺著書香在懷聖人光環加身的那種貨色。

關蔭問︰“是那幫開發宋城文化小組的人吧？他們又鬧什麼蛾子？要經費？還是要名譽？甚至試圖把宋城文化當成他們的專利？該不會讓我帶頭吧？”

同知真服了。

“分毫不差。”知府贊道。

關蔭不屑道︰“這幫人，壞就壞在本事不大，心思不少。蠢就蠢在明明是個普通人，非把自己當行家。要我說，這幫人，騷就騷在明明滿心思都要賺錢賺大錢，嘴上卻說自己是個讀書人，不願意沾滿身的銅臭味。這幫人，想乾壞事還沒那膽子，也沒那決心，隻好推出一個在他們眼裡只要有利可圖就沒腦子的蠢貨，既給他們帶來巨大的利益，甚至當他們的傀儡，按照他們的說法去做事情，還要把壞名聲讓人家背了，這些人啊，自詡文人，實際上沒一個是文人，跟我一樣，都是俗人，俗的讓人有時候覺著面目可憎十分欠打的那種俗人。”

知府笑道︰“能有這個眼光的人，本就已經不是那種俗人。看來，這幫人的圖謀是不可能實現的了，但我們……”

“未必就要用他們，用他們也不能這麼用。”關蔭道，“提個建議，加大開放力度吧。”

這話怎麼說？

知府若有所思，同知不明所以。

“請外地的人，甚至請專業的文學團隊來不就行了麼。”關蔭嘲諷，“自以為是個人物，那就用事實抽這幫人的臉。對這種偽文人，其實對付他們的辦法多的是，不過，要用他們，那就得用絕招，我看完全可以恩威並用。經費就擺在那，讓他們都能看得著，但要讓他們知道，事兒辦好了，名不少，利也不少，可要是辦不好，那就讓他們不但沒有名利可圖，還要承擔耽誤發展的責任，另外，還要讓這幫人有危機感，所以在加上加大開放力度的策略，相信這幫人還是會掙扎一下的。”

那你說這麼多有什麼用？

“要的就是他們掙扎，光恩威並施還不夠，還要讓他們體驗一下威勢的殺傷力。”關蔭惡狠狠道，“要是不跳出來，還怎麼收拾這幫人？要我說這幫人已經不足以以文人相待，他們是商人，是尋找一個賣身的渠道，把自己賣的更貴一點的市場而已，那就再用商業上的手段再收拾一頓，貨比三家嘛，看看誰收拾誰。”

人家煩惱的晚飯都不吃的事兒被他這麼一掰扯簡直成了收拾熊孩子了。

可知府發愁的是那幫人還掌握著話語權啊。

“沒多大壓力，他們跟老百姓太遠，老百姓不聽他們的話，他們既沒權又沒錢，大概也隻好找下家尋求賣身，那不更好，連那幫二狗子一起收拾麼。”關蔭總結，“膽大心細，就不怕他們翻天。”

所以你就不夜談了？

“還是要聊一聊的，帶品了嗎？”關蔭問，“帶了的話，咱們宵夜去，劇組應該有一些吃的，邊吃邊聊。”

人家的面子是要給夠的。

人情有時候是最讓人痛恨的東西，但生而為人就沒法避免人情往來。

關蔭是頭鐵愛惹事兒，可他不是不需要在人情社會裡摸爬滾打。

何況，宋城知府同知的人情對他來說並沒有用的地方。

既然不存在人情掩蓋下的利益輸送，讓對方心情好一些有什麼不可以？

這不，那兩個相對普通人來說屬於大人物的不就眉開眼笑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