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蔭仔細打量和煦的人,這貨看穿戴也不是個廢品啊。
你看那外套,起碼三千往上。
那一雙皮鞋,夠一般人家交半年電費的。
“你進學校幹啥?你孩子在學校上學?”關蔭靠著車問。
那家夥就恥笑︰“這破學校,連三流都不如,這裡頭上學的有幾個好學生?”
這話引起學生們的極其不爽。
原本看到那貨開著昌河送表妹上學,學生們覺著可好玩兒了。
你看人家唐夕,家裡六輛限量版跑車,你再看人家康納德,坐出租都要選車型,你堂堂五星大明星就開個昌河還樂顛顛兒?你怎這麼能整事兒呢?
知道這人平和,學生們也喜歡這個居然帶著十幾萬學生看長城的家夥,都想過來聊聊,不合影,聊兩句就成。
可那和煦的人說的話就讓學生們很不爽了。
啥就叫破學校?
咱們中國的大學生,很多都有這麼一個共性。
這個共性就是,我的母校再破再垃圾,那也不是你別人說三道四的,這也跟對待國家一樣,我的祖國,再不好,我怎麼罵都沒問題,你丫挺的外人要敢說三道四,沒說的,抄起板磚跟你玩命。
“那麼大個人了,人話都不會說。”幾個學生過來講道理。
你說,你說的是人話不?!
和煦的人頓時不和煦了,嚴肅的一張臉莫名帶著一股威嚴,手指頭挨個點︰“幹啥?都想幹啥?想造反嗎?我告訴你們,為學生就別想惹事兒。”
這德性,莫名讓小可愛咂吧小嘴兒︰“真系個大人物哦。”
是啊,真是個大人物啊。
關蔭就問︰“你說這話,你告訴我你是幹什麼的,讓我怕一怕行不?”
那不能告訴你。
要讓你知道了,那還不等於知府知道了?知府知道居然敢惹惹事精那還不得弄死他?
“你不要問這個,你是給老百姓說話的,我就問你,這學校設立門禁,拒絕老百姓進去,放著空蕩蕩的教室操場,還不準老百姓用,你管不管?你就說你管不管。”這位手指頭到底還是沒敢沖惹事精點。
他敢拗斷你那胖指頭。
關蔭奇道︰“你是學校領導啊?”
不是,怎的?
“那我奇怪了,你既不是學校的領導,又沒孩子在這學校上學,你怎就知道教室裡空蕩蕩的,操場上一個人都沒有?更奇怪的是,既然你認為學校不讓老百姓進門,你怎進去的?合著你不是老百姓啊?”關蔭找茬兒,“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幹啥的。”
“這事沒法跟你細說,你就說管不管就完了,說這麼多幹什麼。”和煦的人不打算退卻。
怎退卻?
他老婆是個城市長大的,從小過慣了安生日子,現在可好,他媽來城裡過日子,這婆媳矛盾就無法調和了,他一個大男人,夾在中間左右為難,那怎辦?
沒辦法,這人就給他媽找了個事情,你沒事別在家裡呆著,你出門,找鄰居老太太出去跳跳舞,逛逛街。
這下好,在城裡待了大半年,覺著言行舉止已經脫離了鄉下的土氣,他媽有點膨脹了,憑著當年當過隊長夫人的資格,愣混成一個廣場舞隊的隊長,整天帶著一幫同齡人到處找地盤。
找來找去,他媽一拍大腿,咱騎驢找驢啊,旁邊不就放著一得天獨厚的地盤兒嘛!那學校,你看那操場多好,那麼大,還有草坪,要是跳舞累了,都不用回家,外頭aa製吃完飯,直奔空調自習室,睡一覺起來要嘛逛街要嘛繼續跳舞。
這多好啊!
這麼一來,和煦的人家裡的矛盾也不翼而飛了。
神他媽不翼而飛啊!
他老婆高興了,他媽也高興了。
至於學生高興不高興那跟他有啥關系?
有能耐你造反啊。
但是一幫大媽太高調,佔了自習室,打呼嚕都不說了,你把那鞋一脫,一個人佔八個人的座位不說,回頭還謾罵上自習的學生偷窺你。
你他媽以為年輕人有多如饑似渴見了你都沖動?
人家不那麼認為,人家就穿著裙子,還要把裙子撈到腰裡,叉開腿,亮出白花花的肉,往桌子上那麼大馬金刀一坐,你哪個學生敢進自習室,人家還要報警,說學生沖人家耍流氓。
那完了,學校哪怕礙於情面也得把你清理出去啊。
於是塵歸塵土歸土,大媽回家找茬兒媳婦。
叮 一頓吵,後來差點打起來。
和煦的人一看,明明已經解決了的矛盾怎又出現了呢?
請假考察兩天,人家就明白了。
問題就出在學校身上。
那怎整?
學校級別可高,跟知府一樣。
當年當過押司,和煦的人就覺著這得借助外因。
啥外因?
比如鄰居家的老太太。
你們得上啊,你們沖上去打個血流成河,我們家不就沒婆媳矛盾了嘛?
沒想到今兒運氣好,出門居然踫到惹事精。
那你得給我們辦事,你不給我們辦事你就不是給老百姓說話的人。
只不過,這廝居然不一聽就給辦事,這讓和煦的人很不爽。
你聽了之後沖上去打人就完了你還帶腦子幹啥呢?
當年仰望城裡娃的山裡娃,終於也成長為當年欺負過鄙夷過掠奪過山裡娃的城裡娃了。
這事兒不難理解。
這不原時空有那麼一個地方,那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啊,發達,特別發達,那房價,高居世界排行榜前幾名,光看房價就知道發達成啥了。
但是老百姓日子過的,誰在那過誰心裡清楚。
就那房價,有幾個人奮鬥半輩子能買一片容身之所的?
於是,那座城罵聲一片。
在罵聲中,有人賣身半生終於買到了三十碼的房子。
這下好了,房子剛到手,前一秒還罵著讓房價趕緊斷崖式下降,下一秒,人家搖身一變,回頭指著還沒賣身成功的人的鼻子,哪怕前一秒還是一起上街的,這會兒就一頓臭罵︰“你個爛仔,光喊著房價下降,房價下降,老子的房子豈不是要降價了?”
和煦的押司和這種人有異曲同工之處。
老子反正讀書出來了,有地位了,你別的土錘你學沒學到那跟我有啥關系,你最好別學到,你們都學出本事了,老子的地位還能保持住嗎?
或許沒考慮的這麼長遠,就事論事,人家就覺著,你們這群土錘,敢不為我家的事情讓步,你以為你是誰啊?一群土錘!
老子是誰?
老子可是押司!
不知你信不信,我反正堅決相信,這種人的孩子一旦要上學,如果有別的老人,哪怕是他老媽,如果再佔用他孩子的學習空間,這種人立馬搖身一變,馬上成為帶頭鎮壓廣場舞大媽的急先鋒。
無它,唯利益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