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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風:雙面宰相》第二百八十七章 送別
琥珀坐在一輛破舊的青蓋小車,表情呆滯任由身體被顛簸地快散了架。馬上,就快出城了。隨著“得得”的馬蹄聲,馬車漸漸到了城門外。

這裡不久前,還剛剛經歷了一場火災,城牆也被熏得焦黑。旁邊都是一些亂七八糟被燒成焦末的稻草,已經糊成黑炭。這裡,一片滿目蒼痍的景象,仿佛經歷了一場搶劫。

忽然,車夫罵了一句,停下車來。似乎有人在前面攔住了馬車。車夫咕咕噥噥了幾句,掀開肮髒的車簾,探頭進來,對琥珀吼道,“你是琥珀吧!有人在外頭等你,要和你說幾句話。”

琥珀呆呆地抬起頭,似乎聽不懂車夫說的話。車夫不耐煩地吼道,“快出來。別耽誤我趕路。說一會兒就回來。要不然,我這車可不等你!”

這回,她才聽懂了。有人在外頭等她說話。她已經到了這個境地,還會有誰來看她,等她呢?大概是找錯人了吧。她無奈地搖搖頭,笨拙地從車廂裡頭挪出來,跳到地上,往前看去。

在馬車的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背影站在樹林旁,等著她。琥珀心裡跳了一下,遲疑地緩緩走過去。待得走近了那個背影,對方挽著一個利落的發髻,身段苗條,身著一件水紅色的衫子,薑黃色的百褶裙,一條湖藍色的腰帶輕巧地系在她纖細的腰身上,飄然下墜。

琥珀似乎已經猜出了來人是誰。但此刻,她卻不敢出聲,含著一包眼淚,無言地看著對方的背影。

“不願意見我了嗎?琥珀。”她的聲音仍然綿軟而好聽。像以前無數個日日夜夜,她們曾經膩在一起歡笑時一樣,如此親切地浮現在耳邊。

這個熟悉得讓琥珀害怕的人,緩緩轉過身,凝視著琥珀。正是赤月的貼身侍女,流光。在琥珀還是赤月宮中的侍婢時,流光曾經像她的大姐姐一樣,經常照顧著她,讓她感到無限溫暖。而也正是流光,一把扯下了琥珀掛在臉上多年的面具,露出了醜陋的真面目。

“流光,是你。”琥珀喉頭哽咽著,卻不知道說些什麽是好。敘舊嗎?她已經沒有這個資格。尋仇嗎?她更沒有這個臉面。的確,她已經抬不起頭來看流光了。此刻,她隻想逃的遠遠的,讓流光再也找不到她,看不到她落魄而難堪的樣子。

流光眼神平靜地望著琥珀,似乎早已料到了今天的結局。“你不用太自責了。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不是你不小心,而是從你開始走上這條路開始,就已經注定了這個結局。被發現,被逐出,只是時間問題而已。你應該慶幸,揭發你的是陸望。”

“是的。”琥珀苦澀地說道,“陸大人真是慈悲,還是放了我一條生路。如果是公主自己發現的,我此時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這,是我最好的結局了。”

“饒彌午的藥,不好。”流光面無表情地說道,“你沒有發現嗎?你吃藥的頻率越來越頻繁了。去年,你只需要十天吃一次。而現在,你每隔三天就要吃一次。”

聽見流光的話,琥珀如五雷轟頂,震驚不已。她呆若木雞地看著眼前的女子,身上的血液似乎一時間全被抽空了。她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你,一直都知道?”

流光微微一笑,說道,“是的,我一直都知道。從你來宮裡第一個月開始,我就知道。”琥珀不敢置信地望著她,“那你為什麽不告發我?”只要流光揭發她琥珀,那赤月絕不會懷疑。而琥珀恐怕早已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似乎並不想解釋這個問題,流光淡淡地說道,“你其實也沒有掀起什麽大浪。琥珀,你太高估自己了。饒彌午,也太高估你了。一個人最大的失敗,在於不能認清自己。等最後終於能認清的時候,已經沒有機會回頭了。前面,就是萬丈深淵,退無可退。”

琥珀似乎仍然想不通,為什麽流光身為赤月的貼身侍女,卻並沒有完全對赤月誠實。而忠誠,是一個處於上位者,對屬下最本質的要求。笨一些,壞一些,也許都沒關系。但是,只要不忠,那聰明伶俐,都成為了一種罪惡與危險。

“你是來嘲笑我嗎?”琥珀狼狽不堪地看著流光,顫聲問道。這是她最不敢面對的事情。曾經親密的同伴,轉過臉來,對著她的傷口撒鹽,嘲笑著她像一條落水狗一樣,被趕出了主人的家。

對她的誤解似乎感到滿不在乎,流光指了指身邊的幾個大箱籠。“我來送你,琥珀。這是我的臨別禮物。”

琥珀被趕出宮門時,宮人收拾了一個小包袱,將她一些貼身用品扔了出來,並沒有讓她帶走在宮裡用度的一絲一毫。所以,現在的琥珀身無長物,只有貼身衣物和一個殘破怪異的身子。流光打開身邊的大箱籠,露出滿滿的衣物與用具,還有一些金銀器物。

眼睛瞪得似乎要掉出眼眶,琥珀不敢相信,這些都是流光將要送給自己的。有了這些東西,她起碼可以有尊嚴地活著。在苦寒的邊境,還可以用這些銀錢,為自己買一些過冬暖身的器物。否則,她連一個小火爐都買不起。

“我已經安排了一輛馬車,在樹叢那邊。”流光飛快地說道,“你出了城門,就必須道驛站去報道了。那裡有兵士,奉命押著你去邊地營壘報到。”

琥珀朝樹林那頭看去,果然有一輛馬車遠遠地停在那頭。流光接著說道,“我會讓這輛裝著箱籠的馬車,一路遠遠地跟著你,直到邊地。那時候,車夫會來見你,把這些東西,放在一個可靠的地方。你需要時,便去取。有了這些,你不至於餓死凍死。”

她的安排很周到。琥珀的未來,有了可靠的保障。想到流光對自己的愛護,琥珀的眼睛濕潤了。她哽咽著,向流光膽怯地伸出了自己的手。“你還願意,和這個肮髒的我,握手嗎?”

“你不髒。陰陽人不是罪。”流光堅定地說道,緊緊握住琥珀溫暖的手。“髒的是那些利用你,摧殘你的人。饒彌午,饒士詮,他們才是真正的肮髒。琥珀,答應我,到了邊地,再苦再難,也要活下去。咬牙活下去,不要做糟蹋自己的事。”

再苦再難,都要活下去!咬牙活下去!琥珀在心裡重複著流光的話,勇敢地點點頭。“我答應你,流光。今生不知何時能再見。 也許,再也不見。來生,希望我還能認得出你的眼睛。”

在車夫的催促聲中,琥珀登上了青蓋小車。裝滿箱籠的馬車也不遠不近地跟著。

看著遠去的馬車,流光長長呼出一口氣,一個高挑俊秀的身影走到流光身邊,並肩看著琥珀消失在遠方的地平線。

“陸大人,你交待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了。”流光微笑著對身邊的陸望說道。“她會勇敢的。那些東西,也足夠支撐她這輩子的生活。”

“這不是我交待的任務,流光姑娘。”陸望淡淡地說道,“其實,這也是你想做的。我只不過籌備了這些箱籠罷了。我們,其實是彼此幫忙,精誠合作。”

“為什麽,你不想讓琥珀知道,其實是你在背後幫她?”流光饒有興味地看著陸望。

“山月不知心底事,水風空落眼前花。”陸望喃喃道,“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你怎麽知道,我想幫她?”流光好奇地問道。不僅如此幽微地洞察人心,陸望還居然大膽地找到流光,提出了這個巧妙地幫助琥珀的建議。而流光,也一拍即合,大膽地答應了。

“因為,你的眼睛裡,有憐憫。”陸望微微一笑,走向了無邊的曠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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