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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風:雙面宰相》第五百四十章 最後1面
看著於老六這副動情的樣子,柳鶯也放下心來。她捂著胸口,嬌滴滴地說道,“六哥,我就知道,還是你對我最好。你。。放不下我。”

 於老六歎了一口氣,握住柳鶯的手,深情說道,“鶯兒,啥也別說了。能見你一面,我死也甘心。這些日子。。我過的是度日如年。”

 正在他長籲短歎的時候,猛然間眼角卻瞥見,在華麗的錦被之下,露出了一段刀鞘。還來不及出聲叫喊,柳鶯已經一躍而起,從厚厚的被子中抽出一柄短刀,朝於老六撲來。

 於老六驚起,連忙從床沿間跳起來,想向門口跑去。突然間,空曠的臥房中竄出了一排帶刀捕快。他們從床帳後跳了出來,持刀向於老六撲過來。門也被突然撞開了。於老六絕望地發現,在門外站著一大批捕快,全部都手持刀劍,凶神惡煞。

 柳鶯扔下短刀,緩緩向於老六逼近,臉上有一種詭異的興奮。“你不是說,能見我一面,死也甘心嗎?”她緩緩問道,“現在人你也見到了。你該心滿意足了,就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看著眼前這個幾次三番欺騙自己的女人,於老六絕望地捂著臉,大聲咆哮道,“為什麽!為什麽!你為什麽要害我!”

 他對柳鶯可以說是一往情深。從雲州一路尋找到京都,總算發現了柳鶯的消息,找到了暖紅軒。他原以為這是自己幸福生活的開始,卻沒想到是噩夢的起點。

 上天在降下一場災難的同時,總是讓它披上華麗的包裝。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那一袋從天而降的橫財,卻讓他成為別人眼中覬覦的肥肉。柳鶯發現了金元寶的秘密,起了歹心,想要從於老六身上大撈一筆,作為自己討好柴朗的禮物。

 設下毒計誘捕於老六,卻沒想到被陸望派玄百裡將他救出,讓柳鶯和柴朗的毒計破產。陸望對他做了周全的安排,還將他送到了西蜀,以躲避追殺。

 如果於老六就這樣安安分分地生活下去,也就罷了。偏偏他還不信邪,頑固地殘存著一絲對柳鶯的執念。他不明白,毒蛇的本性就是咬人。不管付出再多熱情和愛,毒蛇的血液也不會溫暖起來。

 他就這樣被柳鶯的一封假信騙到了京都。在接到緋雪示警的那一刻,他依然經受不起柳鶯的誘惑,還是選擇了投向那個看似溫暖的懷抱。他不忍心,見不到垂死的柳鶯。他不舍得,拋下這樣一個深情告白懺悔的嬌娃。

 現實卻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在柳鶯向他拔刀相向的那一刻,於老六才徹底醒悟。這個女人,從來都不是屬於他的。他只是在妄想得到,根本就不是他的東西。不肯安分地接受一個賣菜漢的命運,這才給他惹來了殺身之禍。

 柳鶯冷笑著說道,“你也別擔心。我們也不是要殺你。只是要你做個人證。把你初十那天在雲州城外撿到這袋金元寶的事情,都說出來。那袋金元寶和那個袋子,也原封不動地交給我。”

 “我們?”於老六臉色慘白地看著她。“我們是誰?”

 “就是我,和柴老爺。”柳鶯得意洋洋地說道,“刑部尚書柴朗。我是他的女人。”看她恬不知恥地宣揚自己與柴朗的關系,於老六心中一陣悲涼。

 這時,柴朗從門外緩緩地踱了進來,撚著胡須,得意洋洋得對於老六說道,“賣菜的,這回你可是插翅難逃了。在這屋子裡,到處都是我的人。我看誰還能把你救走!把那袋金元寶老實交出來,就給你一條活路。你可要給我們當證人。我可舍不得你死!”

 於老六明白了。自己的悲劇,從撿到那一袋金元寶開始,就已經注定了。頭腦簡單的他,並不明白他們所爭奪的金元寶,其中到底有什麽玄機。

 他只知道,這一袋金元寶,給他帶來了無窮的災難。柳鶯盯上了它,柴朗要搶它,神秘人要換走它。今時今日,柳鶯仍然不肯放過他,想要把那袋金元寶搞到手。

 如果當時,他並沒有拾到這一袋金元寶,是不是就沒有後來這些無盡的紛擾與災難?也許現在,他仍然能夠在雲州做一個貧窮而健康的賣菜漢,過著平淡的日子。

 於老六無奈地搖搖頭,只有感歎造化弄人。原來上天給他的,只是裹著蜜糖的毒藥,讓他歡快地一口吞下。現在,是毒性發作的時候了。金燦燦的元寶,露出了它的猙獰本性。

 他反而平靜下來,對柴朗和柳鶯說道,“我沒有金元寶。已經扔了。”

 “扔了?”柳鶯聽了,臉色煞白,氣急敗壞地說道,“扔在哪兒了?你可不要耍花招。”

 “哈哈哈!”於老六仰頭大笑,輕松地說道,“我扔到西蜀的河裡了。我只是個賣菜漢,要這麽多元寶何用?所以,我乾脆把它們扔了,無錢一身輕。”

 “你。。你這個蠢貨!”柳鶯大怒,大步上前,“啪啪啪”給了於老六三個耳光。她咬牙切齒,瞪著眼睛,怒氣衝衝地說道,“真是個敗時的東西。偏偏要來壞我的事。”

 挨了最愛的女人的耳光,於老六臉色慘然,露出一絲苦笑。突然,他身子一軟,歪向一旁,癱倒在地上。

 柴朗一驚,連忙走上前去,拍拍於老六的臉龐,大叫道,“怎麽了?醒醒,醒醒!”於老六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從他的鼻孔處,流出了兩行黑血。柴朗伸出手來,探探於老六的鼻息,那裡已經是一片冰冷。

 “他死了。”柴朗氣惱不已,踢了踢於老六的屍體。柳鶯當然沒有如此大的力道,能夠用幾個耳光就把於老六置於死地。他顯然死得很不尋常。那流出來的黑血,說明於老六體內已經中了劇毒。

 捕快上前搜查,在於老六的身體上找到了一個梅花形傷口。應該是於老六用一種帶毒的梅花形的細針,刺入自己的身體,自殺而死的。

 這梅花針,就是當時緋雪情急之下放入小錦囊的致命毒針。如果於老六看到紙條,還不肯離開,那梅花針能在最後時刻,讓他免於遭到折磨。她相信於老六如果一旦醒悟,會明白她的苦心。

 “現在線索也沒了。人證也沒了,物證更沒有。”柴朗冷冷地對柳鶯說道。“你還誇下海口,現在搞得一塌糊塗。”

 柳鶯也被嚇懵了。她怯生生地從懷裡掏出一個金元寶,說道,“幸好我這裡還留了一個。”柴朗遞給一個資深的老捕快。那捕快仔細端詳摩挲一遍之後,說道,“柴尚書,這是假的。銅做的。”

 柴朗憤怒地把假元寶擲在地上,背過身去,淡淡地說道,“讓這毒婦和於老六一起下地府,好做一對亡命鴛鴦。”

 柳鶯還來不及反抗,鋒利的短刀已經劃過了脖頸。一股熱血噴出,灑落在於老六的屍身上。這倒是應了柳鶯對於老六的生死之約。這一天,的確是他們的最後一面,也是他們的最後一天。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臨死前也不醒悟。其實,她與於老六,都是同一種人。他們都在妄想得到,根本不屬於他們的東西。於老六失敗了,她也失敗了。

 此時,大門已經被踹開,賀懷遠帶著大批官兵闖進了宅院。看著橫屍地上的於老六和柳鶯,柴朗淡淡地說道,“這都是作亂的賊人,被我們剿滅了。”

 心裡清楚內情, 賀懷遠也沒有與柴朗過多囉嗦,便認可了他這個說法。他帶兵離去之前,回頭說道,“柴尚書,請給他們收個屍,好歹安葬一下。如果你刑部不願意,兵部可以代勞。”

 “這個沒問題。”柴朗笑眯眯地說道,“好歹草席一裹,挖個坑埋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了。”賀懷遠笑了笑,轉身離去。

 得知於老六和柳鶯的死訊,陸望只是端著茶盞,在窗前站著,凝眸看著春日的海棠。燕子穿過簾幕,高飛低翻,時時呢喃細語。這一派春光明媚的景象,卻讓陸望感歎生命的無常。

 原本費盡心思,想要讓這個普通的賣菜漢於老六逃出腥風血雨,卻難以料到人心的脆弱。不想傷及無辜,卻最終讓於老六送了性命。

 陸望也感到了一絲的迷惘。春光正盛,斯人已逝。留不住的人,終究是留不住。他將茶澆在地上,以為奠禮。於老六,走好!

 
望春風:雙面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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