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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薄羅裳,
軟語嗔情郎,
生死無定日,
莫負好春光。
蘇曉茹的身影嫋嫋婷婷的從裡屋走出來,徑直走到他的面前。
一頭濕漉漉的長發披在肩上,穿著一身象牙白的絲綢睡衣。
估計是洗澡之後沒有擦乾,有的地方被水沾濕,貼在身上。扣子也沒有扣好,隨著身體的搖擺,領口不時的閃出一道耀眼奪目的潔白,上下抖動間波濤洶湧,動人心魄。
纖細的腰肢更顯出她完美的曲線,小腹之下透出那一抹陰影有著水墨一般的神秘色彩,讓人忍不住想去解讀那億萬年來生命傳承的原點。
劉天一就那麽愣愣的看著她,看著她輕輕的打開自己的傷口上的繃帶,看著她驚愕的表情。
蘇曉茹盯著他的傷口看了半晌,突然抬起頭,直直的看著劉天一的眼睛說:
“我要你娶了我,就在今天晚上!”
劉天一歎了口氣,輕輕的把手從蘇曉茹手裡抽出來,淡淡的說道:
“不早了,你早點睡吧。”
說完就要起身離開。
蘇曉茹徑直坐進他的懷裡,臉色微紅,眼神迷離中卻透著一絲決絕的堅定:
“劉天一,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藏著什麽樣的秘密,但是我確定,你一定不是當初抓我上山的那個土匪了!或許一個人的性格可以改變,但是那些莫名其妙憑空出現的武器裝備,還有你身上這些傷口卻足以說明一切了!”
劉天一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被蘇曉茹伸手捂住了。
“你不要說話,聽我說,我怕自己以後都不會再有這樣的勇氣了!”
劉天一沒有動,靜靜的看著她。
他知道,蘇曉茹不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女孩兒,她受過高等的教育,至少在當時來說,算得上是絕對的高等教育,有些事情,自己無法做到瞞天過海。
蘇曉茹把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肩上,雙眸微闔,語氣輕柔的呢喃道:
“自從奉天城那次之後,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是一般人,而且,你雖然是個土匪,但是處處針對日本人,這其中的原因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或許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我才會愛上你!”
她說出這句話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靠在劉天一懷裡的身體愈加的綿軟無力。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接著說道:
“如今世道不太平,日本人的野心顯然不止是奉天而已,我無法預知未來,但是我想要把握現在!我只是個女孩兒,也不想去做什麽拯救天下、拯救蒼生的英雄,但是,我卻想要陪在這個英雄身邊,陪著他一起走過每一段路,無論長短,無論生死!”
劉天一還能說什麽呢?
自己難道真的對這個女孩兒沒有一點兒私心,沒有一點兒感覺嗎?那為何要時時將她帶在身邊?又為何要冒著生命危險去救她的媽媽?
身處於這樣的年代,死神隨時都會降臨,說不定什麽時候刺刀和子彈就會結束自己或者是他人的生命,有些時候,你以為是為對方好的,卻不一定是對方想要的。
何必給彼此都留下遺憾?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紅羅輕揚,淺吟低唱,情到深處,愛意綿長。
。。。
飛龍嶺。
胡九爺和各個綹子的當家都已經睡了,獨眼雕和二狗、白皮三個僅存的飛龍嶺四梁八柱圍坐在一張桌子前,
一碗接一碗的喝酒。 獨眼雕“啪”的一聲摔碎了手裡的酒碗,怒聲罵道:
“劉麻子這個王八羔子,還他娘的成了精不成?老子明天就帶著崽子們踏平他的臥龍嶺,割下他的腦袋當尿壺!”
白皮陰惻惻的一笑,低聲說道:
“老大,你以為,咱這飛龍嶺最後還能剩下啥?”
獨眼雕一愣,旋即不耐煩的說:
“你他娘的有屁就放,別他娘的不陰不陽的說話,老子煩著呢!”
白皮冷冷的“哼”了一聲,淡淡的說:
“你沒看出來胡九爺那個老王八蛋的意圖嗎?他這是要趁機吞了咱這飛龍嶺,剩下那幾條野狗都是等著分一杯羹的!”
獨眼雕撇撇嘴,不屑地說:
“不可能!你沒聽九爺說了嗎?誰他娘的把劉麻子的狗頭帶回來,誰就能做這飛龍嶺的大當家!咱飛龍嶺的山頭還能叫人拔了去?”
二狗喝了口酒,重重的把碗放下,黑著臉說:
“老子早就看出來這幾個狗娘養的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他娘的安好心!老大,老五說的對,他們就是想分了咱這飛龍嶺!你看,咱這一天,崽子們折損了一半兒還多,媽的!再打下來臥龍嶺,恐怕也就能剩下百十來個,到時候各山頭肯定他娘的打著幫襯咱們的名頭派人來咱飛龍嶺,時間長了,崽子們就都歸了人家了,剩下咱們幾個空殼子, 能有啥用?”
獨眼雕眼睛瞪的溜圓,“啪”的一拍桌子,怒氣衝衝的說道:
“不他娘的可能!誰敢上老子嘴邊拔毛?!老子一槍崩了他!”
二狗還想說什麽,卻被白皮伸手給攔住了。
“算了,老三,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大當家的仇必須得報,這幾個癟犢子就是算準了這一點,咱們唯一能想的辦法就是,跟他們要點兒人,到時候盡量保全自己的崽子。”
獨眼雕瞪著僅有的一隻眼睛想了想,甕聲甕氣的說:
“那就這麽辦!睡覺!別他娘的合計了!”
。。
臥龍嶺。
清晨的陽光很溫暖,尤其是照在相擁熟睡的兩個人身上的時候。
蘇曉茹似乎不太喜歡眼前的光亮,把頭往劉天一的懷裡鑽了鑽。
劉天一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盡管佳人在懷,但是他還是有些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悄悄的從炕上下來,披上衣服出了門。
昨晚也是累了,直接就睡了,早上蘇曉茹起來肯定是要洗澡的,他要先讓人燒水。
剛出門,迎面就撞上了蘇曉茹的媽媽。
劉天一有些尷尬的朝她笑了笑:
“阿姨,您早啊。”
蘇母斜著眼睛瞪了他一眼,繃著臉說:
“阿姨?你還管我叫阿姨?!”
劉天一見她面色不善,縮了縮脖子,磕磕巴巴的叫了一聲:
“。。媽。”
蘇母從鼻子裡擠出一聲“嗯”,轉身走了,留給他一個略顯酸楚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