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凌然又做了兩場手術,並讓鄭軍和關菲參與了術前的鋪巾。
縫個柚子都不能過關的,直接上手是不可能的,就是拉鉤,也需要他們對手術有一定的熟悉和概念以後,才能參與。
就好像從未進過廚房的人,是不能讓他直接炒菜的,雖然炒菜本身並沒有多少困難,但總要從熟悉爐盤,了解油溫之類的開始。
對於實習生們來說,術前的鋪巾,乃至於穿著手術服等等,都是頗為新奇的項目。有的學生運氣好,或者較為積極,得到幾次機會,嘗試一番,心裡也就明明白白了,本來也不是什麽需要智商的工作。
但是,有的學生運氣不好,或者態度不夠積極的,或者準備考研考公無心進手術室的,可能到實習結束,都沒有親手鋪過巾,甚至不知道怎麽鋪巾的,也大有人在。
凌然的治療組的手術量大,幾名住院醫早都脫離了“求上手”的低級路線,也就有了機會給新來的實習生。
一個下午的時間過去了,項學明等人不僅不覺得累,而且是興奮的眼睛都在發亮。
“行了,今天的手術結束了。”看看表,剛剛是晚上7點鍾,很符合醫院的下班時間了。
“不做了嗎?”項學明面帶失望。
他還期待著再輪一圈,再拉一次勾的。
這一次,項學明準備擼起袖子,爭取讓凌然不再喊“拉大點”之類的話。
余媛卻是好笑的看看項學明,道:“今天是隨性日,你們想多做手術的話,後天應該能感受到了。你們可以凌晨兩點提前來醫院做準備。”
“真的是凌晨?”關菲聽說過凌然喜歡早上做手術的故事,可還是想要確認一下。
余媛點頭,道:“真的是凌晨。”
“但是……凌晨起床的話,對皮膚不好吧。”關菲摸摸臉,道:“廣告都說,什麽美容品都比不上好好睡一覺。”
余媛露出微笑,懶得解釋。
換一個男生的話,關菲還可以賣個萌什麽的,但是看看凌然,再看看余媛,關菲同學就沒有那麽自信了,她又小心翼翼的道:“那如果不想多做手術,幾點鍾來呢。”
“兩點半或者三點吧。”余媛隨意的給了個數字。凌然經常選擇的手術時間是凌晨三點到五點,根據手術量來決心。
因此,要提前來做準備的話,早來一半個小時是很正常的。
比起主刀醫生,住院醫們要與護士溝通,確認器械和手術室的使用情況,要與家屬溝通,確保對方了解情況並簽字,要與病人溝通,確認術前狀況,最後還少不得與麻醉等等打交道。
作為見人就低頭的住院醫,要做好這些事情並不是很容易,許多時候,全靠同年的醫生才能勉強完成工作。換成實習生的話,那就更困難了。
不過,醫院本來就是克服困難的地方,做了住院總的余媛,對此概念又有了更新的體會,對實習生的關菲,完全沒有同情和理解了。
陳力就列不能則止,在醫院這樣的環境裡,勉強是比辭職還糟糕的選擇。
關菲明顯被余媛設定的時間給嚇到了,小嘴嘟起來,忍不住向凌然撒嬌道:“凌醫生,三點鍾也太早了。”
“隻有手術日才需要三點鍾來。”凌然的聲音和煦,道:“我們現在的床位不足,隻有手術日能做一天的手術了。”
急診中心剛建成,許多病房都沒有裝修好,另一方面,聘請或調撥更多的醫護人員也是需要時間的,而凌然增加手術的速度,卻要快的多。
最近幾周,凌然不得不像是其他醫生那樣,嘗試手術日的模式,
集中一到兩天的時間做手術,剩下的時間用來做科研,寫論文,做病歷,開會等等……當然,凌然也會在非手術日做手術,但那主要是為了平衡病床資源,或者是有確實的緊急手術來做,對現在的凌治療組來說,就是有三指以上的斷指再植,兩指以上的屈肌腱斷裂。
關菲雖然覺得凌然的聲音好聽,但是,她並不覺得“隻有”手術日“才”需要三點鍾來,算是一種妥協。
關菲不由的想要再抗爭一下,小聲道:“為什麽不把準備時間往後推一點,最多晚點下班好了。”
凌然卻是深深的看了關菲一眼,看得關菲小心髒砰砰直跳。
凌然卻沒有回答關菲的問題,轉而看向後面的左慈典。
仿佛透明人似的左慈典,一直站在凌然的陰影中,這時候得到了暗示,才一下子跳了出來,向凌然微微躬身,再向三名實習生道:“關菲同學,鄭軍同學,項學明同學,歡迎你們來到咱們急診中心的1組,凌治療組。我謹代表凌醫生,還有其他幾位同仁,向三位同學表示歡迎。”
左慈典說著自己拍起手來。
房間內,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配合。
左慈典微微閉眼,暗自享受了幾秒鍾,然後趕緊睜開眼,向凌然笑笑,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就話鋒一轉,就道:“咱們一起吃個飯吧,組內聚餐?凌醫生您看選哪裡好?”
“邵家館子。”凌然早就被左慈典勸說要組內聚餐了,他本人也是同意了的。
而就聚餐的地點來說,凌然自然是要選擇熟悉的。
三名實習生連選擇不去的權力都沒有,隻有關菲賣了個萌,順便問:“邵家館子是做什麽的?”
“算是一家燒烤店吧。”左慈典道。
項學明不由暗暗點頭:陳萬豪說的沒錯,凌然果然喜歡吃烤的東西。
……
左慈典敲定了凌治療組的組內聚餐,也是老懷大慰。
來到雲華這麽久,凌然和他手底下的醫生,竟然沒有一次組內聚餐,這是鎮衛生院出身的左慈典難以想象的。
你不搞聚餐,同志們怎麽能放松心情,表達對領導的敬仰呢?不表達對領導的敬仰,又如何水到渠成的站隊呢?
最起碼,得給同志們一個拍領導的馬屁的機會吧?
如果不搞聚餐,同志們就得爭著搶著在工作場合拍領導的馬屁,這樣一來,且不說觀瞻如何,很多人是拉不下這個臉皮的――誰還不要點臉皮來著。
左慈典特意打電話定了一箱的白酒,讓送到邵家館子,才滿意的打電話給馬硯麟。
已經結束輪轉回到手外科的馬硯麟,每天還會想辦法來跟手術,依然算是半個凌治療組的成員,左慈典自然是要通知到的,最重要的是,馬硯麟的女朋友有輛奔馳C200,正好坐人。
很快, 一群人收拾收拾,由凌然的小捷達開道,呂文斌的寶馬535跟隨,馬硯麟女朋友的C200斷後,凌治療組浩浩蕩蕩的開入了邵家館子。
“邵老板,先上一排紅柳烤肉。”左慈典進門就點餐,很是自如。
做招待,這是他的老本行了。
“凌醫生來了,左醫生也來了,那我得親自烤肉了。”邵老板看見走在最前面的兩人,很社會的打招呼,又喊道:“五號台送一扎啤酒,弄兩桶牛肚上來。”
轉過頭來,邵老板笑道:“小本生意,別嫌棄啊。”
“看你說的……”左慈典場面話張口就來,瞬間將場面打的火熱。
邵老板說的高興了,轉頭笑道:“你們今天來的人多,我給你們推薦一個菜,限量版啊,一桌最多兩份,多了沒有。”
“好東西?幾級的?”左慈典眼中閃爍著光芒。
邵老板愣了一下:“啥級?”
左慈典也愣了下:“我看你神秘兮兮的,以為你弄到保護動物了。”
“我這個可是正經館子。”邵老板喊冤。
“你弄一個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帶證書,誰敢說你不正經。”
邵老板無奈,道:“我本來是想說烤竹鼠的,你們不吃就算……”
“吃!”左慈典啪的站了起來,正好看見其他人進來,立即道:“余媛,你坐那桌,邵老板,我們兩桌,上四份!”
說完,左慈典又看向凌然:“凌醫生,竹鼠您覺得可以嗎?你別看帶個鼠字,比兔子還大,味道特別好……”
“不要頭。”凌然直接的給出了解決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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