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火銃打響的一瞬間，幾乎沒有人能聽到火銃聲外的響聲。

北虜也發現了明軍的火銃打放，甚至看到了閃爍的火光後，彈丸飛射，可策馬奔馳之中，根本沒辦法躲避。

“打中了。”

一名火銃手緊張的裝填，可還是忍不住看向自己剛剛打放時選中的目標。

可能是運氣好，這一銃居然打中，雖然不知道打在那北虜的什麽地方，可對方已經搖搖晃晃從馬上栽了下來。

這一輪，近千的火銃打放，被打中的北虜騎兵極多，尤其是北虜密集的隊形下，更有助提高火銃的命中。

大量牧民身上綻放著血花，至少有三百多人直接被打落下馬，還有不少戰馬被打中，導致戰馬摔倒或是撲跌，使馬背上的騎兵跌落地上，基本不是重傷就是被當場摔死。

北虜衝陣的騎兵一共才五六千人，一輪火銃射擊下，幾乎造成一成左右的損傷。

這樣的慘重損失令蒙古騎兵變得大亂起來，甲兵和指揮的貴族已經約束不住部民。

王大富扭頭看向楊春，說道:“下面看的你的炮營了，讓那些北虜們知道一下咱們炮營的厲害。”

“瞧好吧！”楊春咧嘴一笑，同時下令，讓炮組開炮。

左右兩翼的炮組得到命令，一起開火。

轟隆隆！

左翼的四磅炮率先開火了，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明軍的火炮開火了。”

一名年紀很大的北虜，聽到火炮的響聲，滿臉驚駭欲絕的叫了起來。

四磅炮，三斤重的鐵彈在火光噴射中急速射出炮口。

四門火炮同時開火，四顆鐵彈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一起飛向三百步外的北虜騎隊中。

鐵彈如鋒利的刀鋒一般，毫無滯礙的切開一個騎兵的半個身子，將他身體打斷成兩截，接著又砸爛一匹戰馬的腦袋，再下來砸中一個北虜的胸口，打得稀爛。

一顆鐵彈，幾次起落，直接從北虜隊伍中犁出一條血肉模糊的道路，使原本擠滿騎兵的一處區域空蕩下來。

幾顆鐵彈全部打在人馬密集之處，留下一團團粉碎的血肉，帶走一條條人和馬的生命。

“啊！”

親眼目睹這一幕的北虜，發出了惶恐的叫喊聲。

眼前盡是殘肢斷臂，不少青白色的腸子從殘破的屍體上露出來。

目睹這一切的牧民忍不住胡亂縱馬奔馳，想要逃離，不少人因此被踩踏而喪命。

“不要慌，不要慌亂。”北虜中有人大喊，“明國的火炮打放很慢，大家整好隊再後撤。”

喊話的是一名披甲的軍官，他的話讓不少牧民心裡稍稍安穩一些。

就在此時，第二輪炮擊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像是奪命的號角，死神的鐮刀，又是幾顆炮彈飛掠而至，直接落入最密集的騎隊之中。

剛剛被穩住的北虜騎兵，神經徹底在炮聲中驚亂，牧民組成的騎兵率先亂了起來，到處奔馳逃命，甲兵被裹挾其中，一起逃亂。

北虜的軍官徹底失去對部下的控制，無數旗幟被隨意拋棄，兵器也丟掉了，所有人都撥馬回轉，一心想著逃回去。

還有部分北虜慌不擇路，直接衝進稍遠一點的農田和溝渠裡面。

不多時，馬蹄陷在農田裡，馬背上的北虜開始騎馬步行，一腳深一腳淺的往更遠處跑去。

“萊昂先生，我們打贏了。”

看著慌亂而逃的北虜，炮組的一名隊官對邊上來自葡萄牙的技師和教官興奮的喊道。

“快些裝填，準備繼續開火。”萊昂激動的叫喊道，“這是炮組第一戰，尤其對方都是蠻族的騎兵，

這樣的機會可是難得。”“萊昂先生有心了。”那隊官走近幾步說道，“不過你也不必著急，說到底這是我們的戰爭。”

“不！”萊昂用手指著對面的北虜，大聲說道，“這是我們文明對蠻夷的戰爭。”

“文明對蠻夷的戰爭?”那隊官喃喃自語道。

萊昂聽著胸膛說道:“這些蠻族人，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你們大明和我們一樣，都是文明的國度，所以我們永遠和大明站在一起，也和你們廣記站在一起。”

炮組的這名隊正微微笑了一下，沒有接話。

這樣文明野蠻的話，他從這位萊昂的口中聽到了很多遍，每一次心中都不舒服，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這樣的話就是讓他從心底感覺到厭惡。

這時候炮組打完了第三輪，對面的北虜更加混亂。

當第四輪火炮打完後，前方的北虜已經完全談不上什麽隊形陣列了，完全就是一群混亂的騎兵組合。

右翼的炮組也傳來一陣炮聲，不過聲音比左翼這邊要弱一些，聲勢也小很多。

這時，鼓聲終於響了起來，所有的長矛手發出了怒吼。

軍旗招展，長槍傾斜，槍陣如林，在鼓點聲中，大陣開始穩步向前。

王大富一邊指揮大陣前行， 一邊對身邊的楊春說道，“你看看他們打的鳥樣，連寇恩那夥土匪都不如。”

楊春說道:“北虜算是真的完了，弓箭綿軟無力，離著老遠就拉弓射箭，箭雨過來一點殺傷沒有，很多時候連人都射不到，就力盡掉地上了。”

不遠處的滿翰兒也是相同的看法。

相比以前北虜叩關時候的彪悍凶殘，如今的北虜簡直就是一群拿著刀槍的綿羊。

轟隆隆的鼓點中，第一排身穿重甲的長矛手奮勇向前，面對五六十步外的北虜，腳下絲毫沒有停頓。

“殺！”

幾十步的距離，很快就到了近前，一排排長矛朝著正推擠混亂的北虜刺過去。

兩翼的火銃手也跟了過來，配合著長矛方陣，不停的朝北虜人群中打放。

整條戰線上，長矛手不停的向前，不斷的收割者北虜的性命。

炮組的炮彈開始往後沿伸，一直延伸到五百步左右。

炮彈一顆顆落下來，原本還有隊列的北虜後陣也開始混亂起來。

北虜敗勢已成，稍微有一些經驗的北虜都知道再打下去也只是去送命。

敗得太快了，窩侖闊一臉的不敢相信。

眼前的明軍火器精糧，和他知道的明軍火器完全不同，殺傷力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明軍的長槍陣列也十分整齊，哪怕快速向前推進，長槍仍然穩固如牆。

有一些騎兵想趁著空隙突破，去攻擊長槍陣列兩翼的火銃手，卻被穩固的長槍陣列死死擋住。

哪怕射箭也是無用，每一個長槍手都是身披鎖甲，騎弓射過去，很難造成殺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