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伊萬大叫一聲，“你們要展開南洋貿易，想要造船的技術人員，沒準還想要船長和水手。”

“對，我們都想要。”劉天宇從容的道，“你們的人員合不合用，有沒有用，我們要考察，如果不合用，那自然還是沒有辦法真正達成協議。”

“怎麽會不合用……”

剛一說完，伊萬面色馬上變了，變得吞吞吐吐的道:“我們艦隊的司令官是十分優秀的航海專家，他帶到托木斯克的人手也是我們最優秀的船長和水手，造船的技術人員也是最好的，他們身上寄予我們沙皇的厚望，要在北冰洋一路向東，尋找更好的港口。”

“也在找適合登陸的路徑和葉塞尼河這樣的大河，方便你們更好的向東擴張對吧?”劉天宇冷著臉說了一句。

俄國人就這樣，看你有求他們，馬上拿捏起來。

“嗯，確實有這樣的想法，我們俄國人向東擴張的腳步不會停止的。”伊萬厚顏無恥的道。

“向東全是森林，再走就到了通古斯人的地盤，他們現在是我們大明的死敵，十分擅長戰鬥，不是喀山汗國那種廢物能比的。”劉天宇說道，“而且中間全是密林，要翻過幾個大的山嶺，和你們在中西伯利亞的情形完全不同。”

西西伯利亞和中西伯利亞都是大片的草原區域，雖然寒冷，俄國人卻十分適應，也不怎麽畏懼。

不過繼續往東，俄國人就困難多了，沒有大河，光從陸路擴張十分緩慢。

從海上走，速度快，效率高，所以俄國人托木斯克造船大計不僅是為了尋找不凍港，也是為了協助陸地上的擴張。

“沒辦法啊！”伊萬苦著臉，雙手一攤，“如果是別的事，只要劉大人一句話，我們會想辦法辦到，但造船航海開拓航線，這是沙皇陛下同意的事情。”

劉天宇冷笑一聲，道:“那剛剛我們的話也作廢了，就當我們沒有說過。”

伊萬神情一滯，以為劉天宇會和他討價還價，或是勸說於他，然後他好趁機討要一些好處，可沒想到劉天宇直接回絕了此事，這一下他有些傻眼了。

一旁的安德烈夫沒有吭聲，造船和航海的事，是沙皇都知道的大事，就算商道與眼前這個明國商人的貿易十分重要，這件事也不是這麽容易決斷的。

“對了！”劉天宇說道，“從你們的出海口出海，一路往東全是冰洋，繞道南邊來也是一樣，我可以說，除了大明境內有不凍港，你們是找不到不凍港的。”

“大人這話刻有憑證?”伊萬不大相信劉天宇的話。

“拿地圖給他看。”

幾十年後，俄國人就會繪製出來的完整的西伯利亞地圖，如今，劉天宇已經拿了出來，不過這地圖的墨跡也就剛幹了不久。

“這裡是你們說的貝加爾湖，這裡是托木斯克，這是葉塞尼河……”

劉天宇點著地圖上的一個個明顯標志，然後手指一路向東。

“你們從葉尼塞河的河口出海，那就是這裡，這邊全是在極地之地，繞道到霍茨克海這裡，仍然是一年有大半時間冰凍的海港，一直要到這裡……”

最終，劉天宇手指的地方叫伊萬等人絕望，那裡已經是明國境內。

以伊萬他們對現在明國的國力了解，俄國人想吞並明國獲得出海口，還不如去打瑞典人更有可能一些。

“大人這地圖是從哪兒來的?”伊萬雙眼盯著劉天宇看。

一般他們俄國人繪製了不熟悉地方的地圖，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吞並，以己推彼，由不得他不多想。

劉天宇令人收起地圖，

嘴裡笑著說道:“我這裡有一個機構叫繪圖局，而你們要去的地方是我大明遼東故地，現在我們在與那裡的野蠻人交戰，但遲早會恢復故土的。”伊萬聽出了劉天宇話中的意思，是說他們繼續向東既沒有良港，又是大明故土，未來還是戰場，明國會投入相當大的軍事力量去打擊那些蠻族。

由於劉天宇的存在，還有對明國國力的推崇，伊萬等人的面色一下子變得異常凝重。

“這是最新情況，我們需要稟報我們的沙皇陛下。”伊萬面色陰沉的說道。

劉天宇笑著說道:“我們不急，雖然我們想要你們造船技術和人員，但坦白說，你們並沒有強大的海軍，我對貴國的這些人員和技術也並不是完全信任，當然，在等候你們消息的同時，我們會在南洋尋找歐洲其余各國的技術人員，為我們打造南方艦隊做準備。”

說到這裡，劉天宇停頓了一下，才微笑著繼續說道:“如果我們已經走上正軌，開始造船之後，貴方再來找我們，得到的結果只能是拒絕。”

在伊萬和安德烈夫等人眼中，劉天宇的微笑簡直可恨。

不過他們也明白過來，自己一方確實有籌碼，但並不確定籌碼大小，也不確定能否使用，所以一切還是未定，他們並沒有抓住任何主動權。

隨後，伊萬等人提出告退。

他決定要以最快速度返回托木斯克，然後還要等莫斯科沙皇陛下的消息，時間已經很緊迫了。

劉天宇笑著說道:“回去的路上，我們會給使團提供方便，一直到漠北之前，可以使用我們商隊的馬車和商道，以最快速度北上。另外，我會選一些合適的人員跟隨使團，實地考察托木斯克的造船廠，還有拜訪相關人員，還望使團給予方便。”

伊萬神情鄭重的保證道:“俄國和他的人民都是講信義的，請劉大人放心。”

劉天宇笑了笑。

這是一個血液裡都流淌著強盜基因的國家和民族，如何會講什麽信義，有的只是無盡的貪婪。

……

遠在陽和的巡按府裡，侯亥一臉鐵青的坐在書房寬大的座椅上。

廣記兩成乾股是他離京時答應汪文言的，否則他這一次是被貶職，完全沒可能到大同這樣的地方來任巡按。

來大同之前，原本想著他堂堂巡按，劉天宇不過是一個商人和三品守備，只要他開口，劉天宇只要懂事，自然會乖乖把廣記乾股交出來。

誰知劉天宇不僅拒絕了他要求乾股的事情，還在大同眾多官員面前和他對著乾，使他剛一上任就顏面大失。

“東翁，您是大同巡按，他劉天宇不過是一個武職守備，而且您的背後有東林黨的汪文言先生撐腰，還怕收拾不了他一個三品武官。”

說話的是一個小胡子中年人，名叫展布聞，是侯亥從京裡帶過來的一名幕僚。

侯亥手指敲了敲手邊的桌面，旋即說道:“他劉天宇在天成衛弄了一萬的兵，那個什麽商團又有近一萬團練兵，最近還在四處招募什麽輜重兵，他不過是一個守備，養這麽多兵想做什麽，我看他是想要擁兵自重，還有上任巡撫徐通的死，本官懷疑也和他脫不了乾系。”

“東翁說的對極，對這樣的逆臣賊子，應該直接上本參奏，然後讓朝廷派出大軍剿滅他。”展布聞一旁附和道。

“待本官找齊證據，到那時我看他劉天宇還有那個劉遵憲，他們如何囂張。”侯亥一臉狠色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