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的疑惑多了起來,剛才還說沒有酒和食物不會救人,現在怎麽又救了?除了奇怪的人能做出這麽奇怪的事還能有誰?
“你不拿什麽東西進去看看他怎麽救?救人前需要查看病人的病情這點我還是知道的。”上官婉兒道。
“你知道的事我難道還不知道?”老人笑道,“況且我不是有手了麽?我還需要帶什麽?”
老人舉起他的雙手給人看。他的雙手已是沒有了生機,如同枯藤老樹沒有了活力。
“除了皮膚褶皺外我看不出還有什麽特別。”上官婉兒道。
“別人也是這麽說的。”老人道。
“後來呢?”上官婉兒道。
“後來他們就閉嘴了。”老人道。
上官婉兒也不說話了,她不是個傻子自然已能看出一點異端,沒有高明的醫術是絕不會敢這麽說的。這個老人的醫術絕對很精湛。
老人走了進去,上官婉兒也跟著進去了,他連脈都沒把就叫了上官婉兒過來扶住王妙仙。
他從胸前摸出一包東西,慢慢地翻開一層層布平放在床邊,一根根長短大小不一的銀針插在裡面。
“扶住他不要讓他亂動,或許會痛。”老人嚴肅地道,看也不看拿起了放在中間的銀針插在王妙仙的天靈蓋。
王妙仙痛苦的表情絕不是假裝得了的,要是個醒著的人此時怕是已經痛得大叫了。他開始流汗。
脫掉了王妙仙的上衣,老人又拿起銀針慢慢地擰著插在他的後背,一根,兩根,三根……
插著銀針的老人好像很吃力一般,他流的汗比王妙仙還要多,越到後面每插進一根銀針他都像是沒有了力量一般,流著的汗越來越多。
上官婉兒擔憂著,她也是看了出來老人的情況。
最後一根銀針插完老人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他已累,很累。擦了擦汗衣角都已濕透。
“他的經脈已斷了些,要是再晚來一個時辰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他咯。”老人道。
“他現在怎麽樣了?應該不會死了吧?”上官婉兒道。
“笑話,來到了我這裡我怎麽可能還會讓他死去?”老人道,他似是很驕傲,對他的醫術自負得很,“閻羅來了也拉不走他,放心吧,他已經好了,說不定明天就可以下床了。”
“明天他就可以醒了?”上官婉兒道,她已高興起來,能不死已是萬幸,她怎麽能不高興?
“你這娃子根本沒聽我說話,我說的是下床走路。”老人笑道。
“真的麽?可以下床走路了?”上官婉兒道,她更高興。能走路的人當然是醒著的。
看著驚訝的上官婉兒老人露出笑容來,道:“當然,老頭子我是絕不會騙人的。好餓啊,那娃子怎麽還沒來。”
他往外望去連個人影都沒瞧見,他忽然又有點後悔了,果然還是不能先救人啊,自己的良心下次一定得拿去喂狗。心軟的人總是得餓著。
“李瘸郎中在家麽?”外面有一人喊道。
李瘸郎中?誰是李瘸郎中?這人也不瘸啊?上官婉兒疑惑。
老人有點不滿,李瘸郎中的稱號在江湖中很少有人知道,除了那幾個人絕沒有人知道了。他自然也是不希望別人叫他李瘸郎中,更寧願是李郎中,誰都不喜歡說人帶個“瘸”字的,他也是人。
“進來吧!”李郎中道。
“我是醉春樓的小二,我給您送東西來了,我們醉春樓的東西一定是最好的,
酒也是最好的,明天我們還會給您送來,請您慢用。”小二笑嘻嘻地推銷著他的東西道。 李郎中聽到明天還有東西送來,不禁疑惑,買一送一?莫非是醉春樓做的優惠?
“為什麽還要送來,我可沒錢。”李郎中道,他的手已接過小二給的籃子,拿出了裡面的東西。
“我們是免費送的。”小二笑著道。
“你還是老實交代吧,不然我是絕不會拿的,相反我可能還會趕你出去。”李郎中道。
果然是怪人,上官婉兒想著。
“別啊,李郎中。我說還不行麽?是個少年說要好好感謝你,所以付了一大筆訂金在我們醉春樓那兒,說每天都要送東西過去給您,絕不能虧待您。”小二低著頭道。
拿人錢財替人做事,他也是拿到了不少小費,那人又給很多錢留在醉春樓那兒,這也是一筆很大的買賣,沒有人不會不做他的生意。
“好,我知道了。”李郎中道,“不過……”
他掏起了耳朵來,面露哭色道:“別送那麽貴的東西來,中午半隻雞半斤飯,晚上半斤女兒紅半隻雞。”
“好嘞!一切聽您吩咐。”小二笑著道。
“他人呢?”李郎中道。
“他走了。”小二道,然後他拿著籃子出去了。
李郎中叫來上官婉兒一起吃著東西,上官婉兒卻是沒有胃口。
“醉春樓的酒和美食還是那麽好,好久沒吃到了,女娃娃真不來一點?”李郎中道。
“不來。”上官婉兒手拖著王妙仙不敢放下。
李郎中不理她自己吃了起來,等到他吃完過了半個時辰後他才拔出王妙仙身上所有的銀針。王妙仙躺了下去到了晚上時咳嗽幾聲,吐出一些黑血來終於醒來了。
少年也沒有在回來,回來也是沒用。這裡已不需要他,他仿若有做不完的事,走不完的路。那些事那些路還等著去做,去走。
三天后。
夜又來了,寂寞的人哪都有,無聊的人也哪都有,人總是想處於熱鬧的地方排解孤寂的心,可心一旦寂寞了起來是那麽容易能排解的麽?
女人是最懂得男人的心,特別是青樓女子的人,男人來了肯定是寂寞難耐,或是家中母老虎又發飆了,他們想要找個地方發泄一下,證明自己沒有了她他的世界還照樣轉著,他也能活下去,青樓是最合適不過了。
偏偏有一人來這裡卻不是玩女人的,他來這裡喝酒。他也不需要女人陪他,一杯又一杯辣酒灌進他的肚腸他卻絲毫不覺得有感覺。
這樣的人莫不是失戀了來喝悶酒?
“怎麽有空來這兒玩?”幽娘過來道。
誰都知道幽娘,她比別的女人更懂得男人,男人是種需要呵護的生物, 他生氣時你不要靠近他,等他氣消了你再拿他喜歡的東西過去與他分享,更不要說他的不是,沒有男人會喜歡別人說他的不是。
她說話的語氣就像是熟人一般,而且她比其他女人更美麗,這樣美麗的女人誰能拒絕呢?
喝酒的人灌著一杯酒入肚,本想推開她的手,可他看到了幽娘就不這麽想了,她是這麽柔弱,這麽讓人忍不住傷害她。
“你走吧,我不想要女人。我隻想一個人靜靜。”男人道,他的確需要一個人靜靜,這些天來他已遇到倒霉事太多了。
“你有事可以跟我傾訴啊,難道你不相信我麽?怕我會說出去?”幽娘道,她說的話就像是妻子對丈夫般親密,無論是誰都不忍拒絕她。
“好,你坐下來與我一同喝酒。”男人道。他拿酒杯過去,倒滿了酒。
世上沒有幽娘征服不了的男人,隻要他同她說話,幽娘就有辦法令他開心。
鴇婆瞧著下面的一切捏了一面巾扭著屁股走開了,男人,始終都是一個貨色,離不開漂亮的女人,瞧見了美麗的女人一定會倒下去。她自信已抓住男人的心。所以她的生意才會那麽好,至少比同行業好很多,她也懂得訓練女人誘騙男人花更多的錢在這裡。
“鴇婆,怎麽沒有姑娘來我這裡?怎麽,我是和尚就看不起我是麽?”有個和尚拍著桌子罵道。
這年頭還分什麽和尚不和尚,不過是個名頭罷了,鴇婆扭著她的屁股笑臉相迎,因為和尚的桌子擺出了一大錠銀子來,鴇婆的眼睛已變得雪亮,比火光照的還要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