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十三愉悅地走著,他快要進去的時候有個人擁抱了他,他的大哥,叫他回家的人,黃剛。
他不懂得黃剛怎會來得那麽快,或許是跟在他後面,他沒有多想,因為他知道他的大哥總是有法子找得到他。
黃剛的眼淚已流了下來,仿佛這兩年來他一直在尋找黃十三,失散了多年的弟弟終於要回來了,他怎麽不開心?不喜極而泣?
黃十三也懂,他也已熱淚盈眶。
世上大多數的男人寧願是流血也不流淚的,可今天他們已流了很多淚。無論是誰瞧見了久不歸家的弟弟都會感動,都會念想。
這種感情他直到現在才爆發出來,黃剛重重地拍著黃十三的肩膀,哭過後他就笑了。
黃剛笑著道:“十三,你能回來我已經很高興了。”
回來意味著黃十三已經漸漸放下過去的事了,至少目前他的心扉已經漸漸打開,接受他,接受家人,接受新的世界。
“大哥,我以前錯怪你了。”黃十三道。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還計較那麽多幹什麽呢?誰沒有錯過呢?我們不能隻活在過去,那樣的人只能是傀儡。”黃剛道。
黃十三重重地點頭,他點頭就說明他已聽進他的話,能夠讓人聽進自己說的話絕不容易。
人不是畜生,也不是沒有生命的東西,他們有感情,有思想,懂得思考……黃剛當然懂人擁有的這些東西,他比誰都要了解,比誰都要懂得多。
“大哥,我們回去吧!我太久沒見過家人了。”黃十三道,他的手又在輕輕地顫抖,他緊張著,他害怕著。
黃剛微微一笑,道:“兩年了沒見他們還急於一時麽?看把你緊張成什麽樣?”
黃十三像個孩童笑道:“我不敢見他們,兩年了沒見家人我怎能不緊張?”
“走吧,進去吧!他們知道了你要回來一定會高興得要死。”黃剛笑道。
黃十三跟在黃剛後面像個害羞的小姑娘,他的頭低低的,他覺得整個人一點也不自然,要是有口酒灌進嘴裡去會不會好點?是不是不用那麽緊張,那麽擔憂了?
他笑了,果然習慣是不那麽容易改變的,他發現他竟是不在那麽緊張了,原來心情放松是可以緩解不良的情緒,他輕吐輕吸,再呼出一口大的氣。
“怎麽了?”黃剛笑道,他扭頭瞧見了黃十三的動作,“還是緊張麽?不用緊張,也沒必要緊張。”
“好。”黃十三道。
兩人繼續走著,黃十三卻覺得他的步子忽然變得很重,他的頭也有點大。
終於來到家門口了,到這一刻黃十三仍然沒放松心情,無論是誰兩年沒見家人心裡都會有說不出的滋味。
黃十三自然也是,他的心裡感情變得更快,也更豐富。
“我……”
不等他說完黃剛卻是打斷了他的話:“來都來了,你還怕什麽呢?”
他太了解黃十三了,他是個有點優柔寡斷的人,做事從來都不太計較好的壞的,做事沒自己的主意可不行,他要懂得為自己考慮,所以他從小到大都一直在幫他強化自己的思想。
他已幫他做了太多的決定了,這一次他一定要幫他再做決定,因為這個決定是對的。
他緩緩地抬腳,仿佛這一腳的時間千百年,他的腳落下了,敲了敲門,裡面卻是無人回應,但他的心還是高興的,就要再見親人了……
他在敲了敲門,大門裡面還是沒人出來,
他多麽想有人出來接他,跟他說你回來了就好,然後和家人快快樂樂地吃著晚飯。最後一次離開家時晚飯的味道他已忘記,感覺卻是忘不掉的,他隻覺得和家人吃飯是很開心,很滿足的事。 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
他用力地推著門,門卻呀的一聲開了,門沒關?為什麽門沒關呢?雖說家不是大戶人家,可在當地卻也是排得上名號,丫鬟也有四五個,管家一個。
管家哪裡去了?丫鬟也不在麽?
他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空氣中忽有濃重的血腥味,地上竟有人躺著,他的頭變得越來越大,似要抬不起,他過去叫了叫她,他還記得丫鬟的名字,她是那麽的年輕,那麽的清純。
黃十三仿佛還記得她叫自己少爺的表情,有點害羞和害怕,不敢接近自己。
現在呢?
她死了。
死人只有一個表情,而且死人的表情絕不會好看。
僵硬,冰冷,沒有一點生氣……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是誰殺了她?兩個老人家現在怎麽樣了?他的心忽有不好的預感,這預感愈來愈強烈,似要成真!
他不想,不敢再往下想。
屋子裡有一聲慘叫發出,他立刻衝了進去,這一刻黃十三覺得他和屋子有千萬米遠,他瘋狂地跑進去,不要命地跑進去。
他的手裡忽然多了三件暗器,這兩年裡這是他身上全部的暗器,他知道他出手時是多麽快,是多麽可怕。
雖然他已好久沒殺過人了,可他殺人的感覺還在,只要這感覺還在他就什麽也不怕。
可現在呢?他的心已亂,他的血已冷!握著暗器的手變得更抖了。
他終於見到了那人,一身白衣,羸弱的樣子,仿佛風一吹就到下去,這樣的人竟是殺人的凶手。
那人也瞧見了他,沒有一點表情地瞧著他。
他的父母倒在地上,那人握著的劍還滴著血。
他,殺人才剛剛結束。
黃十三的眸子已變得血紅,三件暗器同時發出,顫抖的手扔了暗器出去。
還是那麽快,還是那麽準!
可白衣人卻是用手接住了,暗器飛過來時他的手抓了過去,毫不費力地接住了。
怎麽會這樣?他的暗器已殺不了人了?仇人就在眼前,他怎麽能放棄?
黃剛進來了,他憤怒地衝了過來,他的武功不弱,衝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擊出三掌,那人卻是輕松躲過。
“畜生,我要殺了你。”黃十三似野獸咆哮,他的眼已紅得可怕,像是魔鬼,他的人也衝了過去,奮不顧身地衝過去。
可笑的是他自以為傲的暗器此時竟然殺不了人,多麽可笑,兩年來的低迷生活已使他發出的暗器力量大大減弱。
黃十三的武功自然不弱,他一招比一招拚命,一招比一招不要命,幾乎是近身貼著他瘋狂地打,一拳拳揮出,可那人還是輕松抵擋,招招被他破解。